二月底,鄧啟凡被判五年,罰款五千萬。他和譚小容的婚房被查封,家里的存款悉數(shù)上繳。
譚小容想上訴,被鄧啟凡攔住了:“五年很快,五千萬等我出去慢慢還,別節(jié)外生枝了!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很好很好了!”
開庭前,譚小容把酒吧低價轉(zhuǎn)給了彭芊芊。于是,彭芊芊成了1988的老板。酒吧盈利與譚小容平分。
五月的N市草長鶯飛,花紅柳綠里,人性騷動。N市酒吧生意火爆,1988更是座無虛席。
老板娘彭芊芊站在吧臺前笑逐顏開,一身銀絲滾花旗袍在斑駁的燈柱里光怪陸離,精心化過妝的臉浮動著濃濃的風塵味。
自從接管1988,她就養(yǎng)成了凌晨十二點清點賬目的習慣,算著算著,酒吧的收入越來越高,從月賺一百萬到二百萬,又從二百萬到三百萬,直到現(xiàn)在的每月五百萬。酒吧的收入滋長了她的野心,她迷戀這種紙醉金迷的浮華,習慣了晝伏夜行。
酒吧的客人形形色色,要求也層出不窮。彭芊芊開出的薪水令人瞠目,店里的男女服務生都不是凡人,有的才藝出眾有的酒量驚人有的會幾國語言……
別的酒吧有的1988都有,別的酒吧沒有的1988也有,任何客人都可以在這里找到自己的娛樂基點。
所以,1988名震N城。
彭芊芊慶幸自己與段宇航離了婚,現(xiàn)在的她要錢有錢要自由有自由,過上了曾經(jīng)渴慕的生活。
“芊芊!”有人在身后低低地喚了一聲。
彭芊芊猛吸一口煙,回頭,對著燈影里的麗人微笑:“表姐,樓上V288。”
譚小容眉尖微蹙:“芊芊,少抽點!”
“沒事!”彭芊芊沖她擺擺手,“快去吧,人家著急!”
彭芊芊越來越拉風,抽煙喝酒蹦迪劃拳飆歌……,短短幾月,刷新了譚小容對她的全部認知。
鄧啟凡坐牢后,譚小容只做兩件事:掙錢與報復!
他們夫妻的全部資產(chǎn)都抵債了,但是,她還有1988。酒吧果然不負她望,日進斗金。罰款的五千萬在蓬勃的人氣面前,很快就不是個事了!
報復呢?報復一個人脈廣泛的N市首富無異于蚍蜉撼樹。但是,她是譚小容,永遠有自己的路子。
那次,夫妻倆找岑明光求助失敗后,一個電話主動打給了譚小容:“啟凡遇到大麻煩了吧?”
韓一非!我們再落魄也輪不到你來假惺惺。譚小容一手握手機,一手不停翻看鄧啟凡寫的應訴材料!對手機里的聲音不予理睬。
“小容,姐夫可以幫你!”韓一非的聲音很友好。
譚小容冷笑了一聲:“給二十三億嗎?”
“二十三億沒有,有比二十三億更重要的東西。”
譚小容嗤之以鼻:“姐夫,比二十三億更重要的東西恐怕就是人命了,不,人命不值這么多?!?p> 韓一非笑了:“鄧啟凡的命不值這么多,有一個人的命值這個價!”
譚小容一愣:“你想干什么?”
“岑的命值不值?”
譚小容夫婦恨透了岑明光,但絕不會做鋌而走險的事,身敗名裂也好,罰款也好,坐牢也好,一切都有盡頭,熬過幾年后,他們至少可以再次擁有平靜的生活!要人命這種事一旦做了,面臨的就是無法回頭的深淵。何況這種事是韓一非提出的?身為岑明光下屬公司的主管,他曾經(jīng)執(zhí)行過擠兌花樣年華的計劃,突然如此變臉,其中必定有詐!
報復岑明光這件事一定要做的,但絕不是這樣的做法。
她柔聲細語了起來:“姐夫,謝謝你!不用你操心了!”
韓一非剛要繼續(xù)說話,譚小容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
鄧啟凡被判刑后,譚小容一方面操縱1988的管理,一方面開始瘋狂的社交。
1988二樓的幾個頂級豪華包廂成了她和各路好友聚會的固定場所!
在這過程中,她七拐八繞,結(jié)交了兩個重要人物:高軍與岑明飛。
世間萬物相克相生,岑明飛天生就是岑明光的克星。她無數(shù)次感謝上蒼對她夫妻的厚愛,蚍蜉撼不了樹,但白蟻可以。
高軍于她則有另一番深意,跟著他,她領略了N市的高階圈層,那里風光無限,溫婉的她如魚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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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88是高軍的專用套間。地上鋪的墻上貼的都是意大利原裝進口的石材,所有的燈飾都來自法國,水衛(wèi)用品一列出自德國。房間看上去并不奢華,每一個細節(jié)流露出的質(zhì)感卻彰顯出非同尋常的高端。
高軍是從地下停車場坐內(nèi)部電梯直接進來的,除了彭芊芊和譚小容,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他來過不止一次了,目標只有一個:譚小容。
兩月前的一次朋友聚會中,譚小容和他一起跳過舞,在跟著節(jié)奏的踩動里,身肢靈活得像條魚,與他對視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波瀾,化了淡妝的臉純凈如水。
高軍很好奇,跳舞結(jié)束后,主動和她攀談起來。
譚小容很坦然,講了身世,講了感情歷程,講了鄧啟凡。
高軍閱人無數(shù),幾乎所有人都呈現(xiàn)自己完美的一面而努力掩飾自己的不足。只有她,化著淡妝,暴露臉上的幾顆小痣,說著自己好的不好的過往,仿佛講述別人的事,表情波瀾不驚。
他對她感了興趣,主動要了手機號碼。
幾次聯(lián)系后,就有了1988的第一次。第一次很簡單。他倆喝了酒唱了歌跳了舞,然后,在音樂聲里躺上了床,談天說地后的沉默里,譚小容的手撫上了他的額頭:“我可以換一個稱呼嗎?”
高軍慫恿地點了個頭。
譚小容的嘴挨著他的耳朵輕輕喚了一聲:“軍哥!”
他心頭一熱,手一伸,把她拉進了懷里……
親密有間,他和她始終保持著不越界的距離,這個界線是高軍留給自己的警戒線。他帶譚小容參加過兩次朋友聚會,其中有一次就是去岑明光的家。
岑明光見到和他一起的譚小容時,臉色大變,倒是譚小容鎮(zhèn)定,落落大方地跟岑明光打了招呼后,傍著高軍,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打了一夜牌。
V288套間里,高軍邊看電視邊等譚小容。下午,從不主動聯(lián)系他的譚小容發(fā)了一條信息:軍哥,有空晚上一聚。
見慣大風大浪的高軍竟然有初戀的感覺,處理好正事后,推掉了所有的應酬,親自開車來到了1988。
十分鐘過去了,小容怎么還不過來?他有點著急,拿起手機看看,沒有她的信息,正想打電話,門鈴響了。
他像小伙子一般地蹦起來,快速地沖到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