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任非人途全部工作的公示期有七天,在這七天里我需要一直留在總部,在月牙的協(xié)助下接過安期生留下的所有爛攤子。
我雖然不情愿做這份工作,并且還打算直接辭職,可夜雨卻在私下里叫我不要推卸。用她的話說,安期生突然離開,其中疑點重重,如果不把一切都搞明白的話,我們都將寢食難安。
除了夜雨對我的這些建議外,大眼兒還特地叮囑了我,從那個記錄儀的錄像上看,安期生去的地方看起來很像那個與零有關(guān)的那個古村落,位于XZ的象嘎村。如果真是那里的話,就不排除安期生是奔著零掌握的那些東西而去的。那么接下來,安期生一定還會回來再找我,這樣他就完全收集齊了“五帝長生陣”的所有材料。換句話說,上峰要我接任,還存在著另外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把我安撫在總部這里,等安期生回來布陣,安期生離去一事,也許是上峰安排的一場騙局。
我把他們倆的話完全記在心中,同時也對大眼兒突然有了這種腦子感到欣慰。
有了這樣的思想準(zhǔn)備后,再見到月牙時,我總有一種感覺,她是上峰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一定會把我的一舉一動都找機(jī)會反饋給上峰的。為了不會讓上峰認(rèn)為我已經(jīng)看破了計劃,我只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接納那些繁復(fù)而又無聊的工作。
七天的公示期很快就過去了,其實這就是一個形式而已,上面清楚寫著如有異議者,可直接電話投訴,但凡是在國企上過班的都知道,就算你提出異議,也會有專人來說服你尊重領(lǐng)導(dǎo)安排的。
到了走馬上任的第一天,我一點兒也沒有新官上任的興奮感,因為我知道這件事就是計劃的一部分而已,我這個所謂的非人途老大也沒有什么真正的實權(quán),絕大部分工作都要上報給上峰才能做決定,而更多的時間里,我還要聽月牙的安排來做事,因為她是上峰和我之間的傳話人,我也無法分清她的話到底是她的,還是上峰的。
“今天又是審閱文件?”
我看著月牙堆在我面前的那摞的跟小山一樣高的文件,心里的火實在有些壓抑不住,這已經(jīng)是第三天重復(fù)這個工作了。那些文件的內(nèi)容無非就是一些各地發(fā)現(xiàn)的非自然現(xiàn)象,其中絕大部分一看就知道是糊弄人的荒唐事,像什么某村子里發(fā)現(xiàn)一個奇人,能從所有物體上吸出血來,最后經(jīng)調(diào)查是因為牙齦出血。又或者是某地發(fā)現(xiàn)一個詭異的墻壁,只要一碰就會令人昏倒,最后調(diào)查得知,是因為墻體內(nèi)電線老化導(dǎo)致的漏電。
“我不想看了,原來安期生每天都在看這種逗傻子的東西么?”
月牙看我發(fā)牢騷,倒也沒什么表情,只是對我說道:“這是上峰要求我協(xié)助您批閱的?!?p> 其實我想把話挑明了問她是不是在純粹的耽誤我時間,可這句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被我咽了回去。
我喝了一口茶,點上一支煙,對月牙說道:“先放一放,我有點兒累了,這么多天了,我還沒有好好地認(rèn)識你一下,不如我們今天聊點兒關(guān)于你的話題?”
月牙似乎聽出了我的一些言外之意,她輕輕的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到了我旁邊的轉(zhuǎn)椅上,然后對我說道:“我是您的秘書,您想對我有所了解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蔷驼埬釂柊?。?p>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愿意繞圈子,索性就開門見山的說道:“你之前的工作是什么?”
月牙毫無猶豫的回答道:“上峰秘書處主任?!?p> “那你現(xiàn)在算是降級,你知道么?”我說道。
“我知道?!痹卵赖脑挷欢啵拖袼@個人一樣,干練。
我雙眼直視著她,繼續(xù)問道:“你來這里的工作是什么?”
“做你的秘書,協(xié)助你完成上峰交給你的工作。”
“我說的不是這個?!蔽矣檬智昧艘幌伦烂?,又道,“我問的是你真正的工作是什么?”
月牙微微一愣,顯然她沒有料到我會問的如此直接,但她還是受過一些訓(xùn)練的,瞬間就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回答道:“您要是不能信任我,那可以向上峰申請更換秘書,但我來這里的工作就是剛才我說的那些?!?p> “好吧,我只是想了解更多一些,你也知道,非人途的工作內(nèi)容很隱秘,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你不要介意?!蔽夷芸闯鰜碓卵赖淖煊卸鄥柡Γ言捳f的滴水不漏,我也只能暫且問到這里。
月牙倒也很是配合的站起身給我鞠了個躬,說道:“您是我的直屬上司,對工作保密性負(fù)責(zé)是情理之中的,我不會介意,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了,那我先出去,您休息好了隨時叫我?!?p> “你出去吧。”
等月牙離開后,我繼續(xù)抽著手里那根沒抽完的煙,腦子里思索著剛才月牙說過的話。她說的確實沒有任何破綻,但這也是最大的破綻。
一個人越想保守的,往往就越容易暴露。月牙也不例外,她把話說得如此周密,正說明她確實還有其他的目的。
想到這里,我拿起了通訊器想跟夜雨和大眼兒說些什么,但琢磨了一下,我又把通訊器放下了。
原因很簡單,既然上峰讓月牙監(jiān)視我,那她就有辦法捕捉我的所有動向,這通訊器本來就是非人途配備的,外人難以監(jiān)聽,可對內(nèi)部人來說,卻不是什么難題。
我必須想辦法跟夜南齋取得聯(lián)系,否則無論我怎么做,都是被動的!
我突然覺著,現(xiàn)在我的處境就和被軟禁起來沒什么區(qū)別,冥冥中,似乎有一只黑手在壓著我,這只手的主人讓我時刻保持安靜,就這么踏踏實實的等待即將到來的屠刀。
“咝……”
我掐滅了煙頭,拿起桌上唯一的老式電話,這部電話是直通的,電話那頭只會是月牙。
“過來吧,月牙,我們繼續(xù)批閱文件?!?p>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