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一群人來到近處,巴天龍走到李樂山面前,剛要開口,忽見烏蓮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當(dāng)即臉色一變,問道:“怎么?烏蓮娜她......”
未等李樂山開口,只聽那蘭姨仰天狂笑,大聲道:“老天有眼,這賤人終于死了!”說著一眼瞥見李樂山手中的東西,對梅玉道:“你看!那就是血蜂蜜漿!”
梅玉聞言渾身一震,當(dāng)即搶走幾步,興奮地道:“李兄,東西拿到了?”
李樂山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梅玉激動得險些掉下淚來,說道:“太好了!快給我看看!”說著抬手向前一伸。
旁邊韓玉鶯看在眼里,用刀柄往起一擋,叫道:“把你的狗爪子拿開!”
這一下正點(diǎn)在梅玉的手腕,梅玉“啊呦”一聲,整個小臂又酸又痛,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個陌生的漢家少年站在旁邊,清秀得好像個大姑娘一般,梅玉何等機(jī)敏,立刻明白這必是那個傳言中烏蓮娜的情人,一時之間怒不可遏,勃然道:“大膽狂徒!為何出手傷人?”
韓玉鶯俏臉一寒,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這東西你也配動?”
梅玉在云南官拜龍虎將軍,位高權(quán)重,便是沐榮也對他客氣有加,他可不清楚韓玉鶯的來歷,此時眾目睽睽之下,見對方竟然如此輕侮自己,哪還忍得住,刷一聲抽劍在手,大喝道:“狗東西!你作死么?”,寶劍一揮,直向韓玉鶯斫去。
韓玉鶯不閃不避,迎著對方的來劍揮刀削去,嗤的一聲輕響,長劍一分兩斷,一半連在劍柄,另一半落在地上。
梅玉一怔,未等反應(yīng)過來,傾城寶刀已抵至頸前,此刻韓玉鶯只要手腕一動,便可教他人頭落地,霎時間梅玉好像中了定身咒一般,望著韓玉鶯一動也不敢動,豆大的汗珠一顆跟著一顆,順著臉龐直往下淌。
那四名侍衛(wèi)見狀大驚失色,各舉兵刃圍攏過來,韓玉鶯冷笑道:“盡管上吧!看看是誰先死!”
眾侍衛(wèi)投鼠忌器,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李樂山趕忙過來,將雙方攔開,說道:“都住手!大家自己人!”
四個侍衛(wèi)本就是虛張聲勢,聽李樂山一說,立刻退到一邊,此時梅玉驚魂未定,站在李樂山的身后,問道:“李大俠,這家伙究竟什么來路?”
李樂山道:“梅將軍莫慌,這是李某的一位好朋友,多虧她幫忙,我們才能尋到血蜂蜜漿,你快拿去給王爺解毒吧!”說著將蜂蜜塞到梅玉手中。
韓玉鶯一愣,急道:“李大哥,你怎能把東西交給他們?”
李樂山道:“你不知道,眼下世子沐榮中了鐵線蛇毒,急需此物救命!”
“那柳姊姊怎么辦?”
李樂山道:“我打聽過了,那血蜂筑巢的地方離此不遠(yuǎn),我這就準(zhǔn)備動身前往,去親手采集一些為柳姑娘療傷,柳姑娘傷勢雖重,畢竟也不急于這一時,事出從權(quán),也只得先人后己了!”
韓玉鶯沉思有頃,終于點(diǎn)頭道:“好吧,反正我把東西交給你,一切由你做主吧!”
正在這時,地上的烏蓮娜嚶的一聲輕哼,悠悠轉(zhuǎn)醒過來,蘭姨見她原來并未斷氣,當(dāng)即怪叫一聲,拔出苗刀就要過來動手,李樂山當(dāng)身一攔,說道:“你們出身同族,血濃于水,何必如此自相殘殺?”
那蘭姨性子十分潑辣,大聲喝道:“你給我讓開,這賤人身為族長卻勾搭漢人小白臉,觸犯了族規(guī),萬死難辭其咎!”
韓玉鶯聞言一怔,遂立刻明白過來,當(dāng)即踏前一步,厲聲道:“你在說誰?”
蘭姨知道這韓玉鶯武功高心腸狠,極不好惹,一直對她心懷畏懼,此刻見她瞪著自己,眼帶殺機(jī),不禁心中一顫,但口中仍不服氣地道:“這是我們花腰族的事,你管不著,我今天非殺她不可!”
韓玉鶯冷笑道:“有我在這里,你殺得了嗎?”
蘭姨嘴上雖兇,其實(shí)色厲內(nèi)荏,哪敢輕舉妄動。僵持半晌,忽然轉(zhuǎn)頭對烏蓮娜道:“賤人,你已背叛了全族,大逆不道!不自行了斷還等什么?”
烏蓮娜歇了半晌,體力漸復(fù),站起身道:“蘭姨,事到如今,我可以給你個交待!”
蘭姨道:“你怎么交待?”
烏蓮娜目含深情的望著韓玉鶯,說道:“這個族長我不做了,從此以后我會遠(yuǎn)離苗疆,再不過問花腰族的事!”
眾人聞言均是一怔,韓玉鶯不解地道:“烏蓮娜,你何必如此?你上去跟她決斗,以你的身手不信贏不了她!”
烏蓮娜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但這個族長我已經(jīng)當(dāng)夠了,我不想在這深山中浪費(fèi)一生,你......能帶我去中原看一看嗎?”
韓玉鶯一愣,不知她為何會說出這么一句。那蘭姨聽了倒是又驚又喜,她很清楚,論武功自己絕非烏蓮娜之?dāng)?,花腰族向以勇者為尊,自己覬覦首領(lǐng)大權(quán)多年,但有烏蓮娜在,自己絕無染指的可能。此時見對方竟主動讓位,實(shí)在正中下懷,遂立刻大聲道:“烏蓮娜,你這話可當(dāng)真?”
烏蓮娜鄙夷地道:“當(dāng)然!你以下犯上,為謀私利,煽動族人與我作對,依據(jù)族規(guī)本該先將你處死!但如今我去意已決,沒必要再跟你為難,從今而后,咱們再無任何關(guān)系,諸位好自為之吧!”
那蘭姨鼻子一哼,轉(zhuǎn)頭對眾族人道:“你們都聽到了,從今日開始,烏蓮娜與花腰族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我們走吧!”其實(shí)花腰族即便另立首領(lǐng),也當(dāng)由前任族長來安排,種種儀式十分繁瑣,但此時的蘭姨唯恐夜長夢多,巴不得早日將烏蓮娜趕走,哪敢過多耽擱,于是匆匆招呼著族人,迅速離開了。
急著走得不止她一人,那邊梅玉血蜂蜜漿到手,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刻飛回到沐榮身邊,李樂山明白他的心思,主動開口道:“梅將軍,眼下任務(wù)完成,你趕快回去給王爺解毒吧,李某戴罪之身,按理來說本當(dāng)同將軍一起上路,但眼下兄弟有一些私事急需處理,望將軍能夠成全,李某保證,待將來一切完畢,李某必當(dāng)重回沐王府,去向王爺復(fù)罪!”
梅玉連忙道:“李大俠這么說就太見外了!此番我等能不虛此行,全賴?yán)畲髠b相助,如今閣下已是我家少王爺?shù)木让魅?,主公面前自有梅某承?dān),大俠只管去忙,萬不必掛懷?!鳖D了頓,又道:“我這四名下屬,閣下如有需要,但憑驅(qū)使?!?p> 李樂山抱拳道:“不敢勞煩!”當(dāng)下二人揮手作別,李樂山目送著梅玉等人的身影消失于山林之中。此時在場只剩巴天龍、烏蓮娜以及韓李四人,李樂山將心中想法對烏蓮娜一講,烏蓮娜聞聽要讓她領(lǐng)路去探尋血蜂的棲息之地,不由得雙眉一凝,面露憂色。
韓玉鶯見狀不解地道:“烏蓮娜,可有什么顧慮嗎?”
烏蓮娜默然半晌,開口道:“你們有所不知,那血蜂筑巢之地非同一般,乃是花腰族祭祀神明的神島,平時嚴(yán)禁任何人靠近的。”
李樂山笑道:“原來你是放心不下,擔(dān)心我觸怒神明,降禍于你的族人?!?p> 烏蓮娜搖頭道:“那倒不是,現(xiàn)在我已與族人決裂,沒有必要再尊敬原來的神祇,況且那個島已經(jīng)荒廢了很多年,在我小的時候就被列為禁地,不準(zhǔn)前往了?!?p> 旁邊巴天龍聞言撓著腦袋道:“這是怎么回事?那神島不是你們族人世世代代祭神的地方嗎?”
烏蓮娜嘆口氣道:“那是很久以前了,后來不知什么原因,神靈發(fā)怒了,離島而去,整座神島被妖魔占據(jù),再不許任何人靠近一步了。這也是為什么那血蜂蜜漿縱然功效如神,我們也無法去大量采集了?!?p> 眾人面面相顧,均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李樂山沉吟道:“如果去到島上,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烏蓮娜搖頭道:“不曉得,自我懂事以來,就從沒去過那里,聽族中的老人說,曾經(jīng)也有人不信邪,結(jié)伴前去一探究竟,結(jié)果除一個人逃回來外,其它人全部下落不明,死不見尸,而那個僥幸活下來的,也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神迷志亂,不住口的喊著妖怪吃人!妖怪吃人!沒幾日就發(fā)狂而亡了。”
韓玉鶯聽得暗暗乍舌,強(qiáng)笑道:“竟有這等事?這也太夸張了吧?”
烏蓮娜鄭重地道:“千真萬確,當(dāng)時我們很多族人都親眼所見,自那之后,再沒人敢踏上神島半步了。”
韓玉鶯轉(zhuǎn)頭望向李樂山,問道:“李大哥,你怎么看?”
李樂山肅容道:“我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妖怪!”
烏蓮娜急道:“我說的都是實(shí)情,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李樂山道:“烏蓮娜,我相信你不會說謊,你的族人也許相信神靈的存在,但你與他們不同,你有一定的知識,應(yīng)當(dāng)明白所謂的神靈妖怪都是人為編撰出來的,旨在提醒世人勿以為惡,僅此而已!”
巴天龍?jiān)谂赃叢蹇诘溃骸袄钚值?,我說一句話,我們苗人雖不如你們漢人精明,但也不是可以隨意愚弄,況且那島上還有珍貴的血蜂蜜漿,若非真有古怪,花腰族人絕不會甘心棄之不顧的?!?p> 李樂山低著頭沉吟良久,最后道:“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想去試一試,倘若真有什么神怪,那我也會避其鋒芒,不去跟他正面沖突。烏蓮娜,可否請你為我?guī)б幌侣穯??你不用上島,只要將我?guī)У缴駦u附近,后面的就交給我一人即可。”
烏蓮娜露出為難的神情,轉(zhuǎn)頭看向韓玉鶯,想聽聽她的意見,韓玉鶯說道:“烏蓮娜,你就幫幫忙吧,我也想去那神島看一看?!?p> 烏蓮娜睫毛連眨,問道:“韓公子,你也要去嗎?”
李樂山立刻道:“這怎么行?你已經(jīng)幫了我這么多忙,我怎能再讓你去冒風(fēng)險?”
韓玉鶯正色道:“李大哥,我一定要去!正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眼下既然血蜂蜜漿尚未到手,我的使命就沒有完,我不能這樣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