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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清平

第一百五十五章

永樂清平 卿卿河邊草 3104 2019-03-28 23:06:18

  薪火傳人果然不凡,他們本來就是各大門派的佼佼者,根底極佳,后來又一起相互切磋,武功更是突飛猛進,即便以一敵十也綽綽有余,這些人不出手則已,出手即中,中者必亡。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白蓮教已有數(shù)十人橫尸當(dāng)場,好端端的佛門凈地頃刻化作血腥屠場。

  但眼前的紅巾軍絕非等閑武人,這些人都已被教義洗腦,視性命如無物,一個個雙目瞪視,口中念念有詞,往往十余人圍著一名敵人酣斗,只要有人倒下,后面立時有人補上,他們沒有一個高手,但憑著這股不畏死的精神與數(shù)量優(yōu)勢,給薪火傳人造成了巨大的威脅。

  薪火傳人畢竟人數(shù)有限,雖憑著卓越的身手占據(jù)上風(fēng),但眼見敵人越殺越多,一時間也有些栗栗不安,他們五人為一組,相互緊緊靠攏,攻守相助,但有敵人靠近,立時聯(lián)手而上,奈何白蓮教萬眾一心,前赴后繼,殺敗一層,又沖上一層,好像無窮無盡一般。

  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慘烈至極,雙方都已無路可退,只得咬著牙將這場廝殺進行到底。也不知過了多久,但見滿場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粗略估算,紅巾軍死傷已達二百人之多,而薪火一方也折損了七人。之所以差距這么大,固然是因為雙方實力相差懸殊,但也是因為大戰(zhàn)一起,天地二相與幾個門主便退出了戰(zhàn)場,他們自顧身份,不愿占人多的便宜,否則薪火一方的損傷恐怕要慘重得多。縱使如此,每當(dāng)一名薪火傳人倒下,這邊幾個掌門人便頓足捶胸,發(fā)出痛苦的嘆惜!

  起初薪火傳人并沒將敵人放在眼里,他們自始至終也不清楚這些紅巾軍是什么人,以為不過是一群攢雞毛湊撣子的烏合之眾。哪想到局面會發(fā)展成這樣,一個個血灌瞳仁,殺得如癡如狂,雖未被擊敗,但也已到了強弩之末,油盡燈枯的地步。

  金風(fēng)道人看得心急如焚,轉(zhuǎn)頭道:“李大俠,可有何良策?”

  只見李樂山雙眉緊皺,狀若沉思,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場上,時不時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金風(fēng)道人心感詫異,不知他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正欲開口詢問,只見李樂山轉(zhuǎn)頭向圓真問道:“前輩,我來問你,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都是出自少林的弟子吧?”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點指,每指一人,圓真便點頭稱是,說完圓真大惑不解,疑問道:“一點不錯,這幾個全是少林弟子,李大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未等李樂山答話,忽聽那邊場上一個聲音大喊道:“停!都住手!”

  一句話全場皆聞,只見那些紅巾軍如聆圣旨一般,霎時間全部止住了行動。

  薪火傳人也隨之停手,只見每個人血透衣衫,這血既有敵人的,也有他們自己的。李樂山循聲望去,見開口的正是凌九峰,此時的凌九峰一掃先前那副莊稼漢的作派,就見他雙目如電,死死盯著薪火眾人,沉聲道:“諸位,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朽看得出來,爾等絕非少林弟子,我雖然不清楚你們的來歷,但冤有頭債有主,今日我等是專門來找少林算賬,無意與他人為敵,你們犯得上為少林拼命嗎?”

  一言出口,那些薪火傳人齊陷入沉默,有的人左右環(huán)顧,似在觀望同伴的反應(yīng),凌九峰也不著急,倒背雙手,站在那耐心等待著對方的答復(fù)。

  沉寂多時,就見那個高暉咬牙道:“眼下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人,血債當(dāng)前,再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嗎?”

  聽對方口氣似乎有所松動,凌九峰微一沉吟,遂道:“這樣吧,老朽索性讓一步,只要你們把圓峰交出來,今日的事咱們一筆勾銷,如何?”

  此言一出,這邊幾大掌門無不暗自心喜,均想倘若事情真能如此了結(jié),對于七大門派或是薪火傳人來說,無疑將是再好不過的結(jié)局了。

  就聽對面一人冷笑道:“老頭,我們不知道圓峰大師人在何處,只知道少林乃佛門凈地,爾等卻公然來犯,其心可誅,罪不容??!”

  李樂山在遠處看得分明,說話的正是一名少林俗家弟子,也是薪火傳人中圓峰的嫡系門人。

  凌九峰臉色一變,冷冷的道:“老朽是見你們個個身手不俗,本領(lǐng)學(xué)來不易,不忍見你們糊里糊涂的葬身于此!”

  那人鼻子一哼,說道:“你用不著假惺惺的賣好,看看地下這些尸首,死傷慘重的明明是你們一方,真要繼續(xù)拼下去,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老頭,你要是怕了就趁早帶著人滾下山去,不用在這里假仁假義,這里沒有人會領(lǐng)你情的!”

  此言一出,這邊幾個掌門人均是眉頭一皺,金風(fēng)道人忿聲道:“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看不出形勢嗎?”

  就見凌九峰眼珠一轉(zhuǎn),點頭道:“你以為眼前這些就是我們?nèi)繉嵙α藛??睜眼看清楚了!”說著就見他袍袖一抖,一溜火星直射半空,不一會,山下各處紛紛冒起流星,數(shù)量少說也有十余起,五顏六色,灑滿了整個天空。顯然嵩山四周埋伏著更多人馬。

  眼見敵人如此陣勢,這些薪火傳人也不禁露出惶恐之色,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議,猶豫著要不要再繼續(xù)頑抗下去。

  那個圓峰的弟子微一沉吟,隨即把頭一昂,咬牙道:“老東西,休得虛張聲勢,誰知道你們到底是有多少人?用這種辦法,我找十個人帶著煙花分頭下山,也能扮出千軍萬馬之態(tài)。”

  金風(fēng)道人此時再也按耐不住,狠狠的把腳一跺,大聲道:“等一等,且讓貧道說幾句話!”

  他這一帶頭,旁邊的司徒軒、雷鵬、青靈子等人也緊隨而動,齊向場中走去。

  這幾人的出場大出雙方之預(yù)料,薪火傳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雖時隔多年,但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人的身份,不明白這些掌門人為何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白蓮教這邊也是一楞,他們故意選在少林大典之日動手,就是準(zhǔn)備大振聲威,讓世人知道白蓮教并未消亡,不成想一上來就撞上這些薪火傳人,他們不知道這些人的來歷,但對方實力之強卻令他們始料未及,看這意思即便最后拿下對手,付出的代價也將極為慘重。

  中原七大門派這些年日漸式微盡人皆知,白蓮教原本躊躇滿志,沒想到一上來就吃了個大癟,偏偏在這節(jié)骨眼上對方又添強援,以凌九峰的修為不需交手,一打眼便看出這些位絕非等閑,尤其是那個老道,云履星冠,氣度超然,仔細一端詳,面目竟頗為眼熟。

  金風(fēng)道人快步來到凌九峰面前,打了個稽首道:“無量壽佛,凌先生別來無恙!貧道金風(fēng)有禮了!”

  凌九峰先是一怔,隨即恍然,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武當(dāng)派的金風(fēng)道長!多年不見,道長身子骨還這么硬朗??!”

  金風(fēng)道人搖頭道:“老了老了,一別數(shù)十年,如今大家都已是古稀之人了,來,貧道為凌先生介紹介紹。”說著將司徒軒、青靈子、雷鵬包括駱瑛,一一作了引薦。

  凌九峰表面一派輕松,實則心中震驚不已,方才那一場陣仗已讓他領(lǐng)教到中原武林的實力,而現(xiàn)在登場的這些人來頭更大,他并不清楚七大派與薪火傳人之間的關(guān)系,更不知道經(jīng)過臥龍嶺一役,七大門派已然元氣大損,僅剩眼前這幾個掌門人勉強支撐著門面。

  一時間凌九峰頗感頭疼,當(dāng)即與老伴崔素素及幾個門主進行了一番緊急的磋商,此番白蓮教興師動眾,雄心勃勃,本想先拿少林開刀,接下來將七大門派逐一擊破,哪知天不遂人愿,敵人竟一股腦全部到場,白蓮教實力雖強,但若是七大門派兵合一處,也絕不容小覷,真打起來結(jié)果殊難預(yù)料,至少也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但若說就此鎩羽而歸,他們又實在不甘心,一時間幾個教內(nèi)長老進退維谷,大是彷徨。

  就在騎虎難下時,忽聽身后有個聲音道:“白蓮教的高人在上,小子李樂山見過諸位前輩!”

  凌九峰回頭一望,就見一個年輕人抱拳含笑,恭恭敬敬的站在眼前,他們曾不止一次聽韓玉鶯提過這個名字,知道此人在韓玉鶯心中的分量極重,此番入侵中原,韓玉鶯最擔(dān)心此人會出面阻撓,因此她故意隱藏起來,就是不想與此人照面。

  崔素素在一旁仔細打量,開口道:“原來尊駕便是李大俠,老身在云南便有耳聞,今日得見真容果然更勝傳言!”

  李樂山腆顏一笑,道:“不敢,老人家想必是聽貴教主提過賤名,不知貴教主此刻人在哪里?可否請出來一見?”

  凌九峰沉吟道:“你找我們教主有什么事?”

  李樂山道:“一是敘舊,二是止息干戈,勸貴教撤回云南?!?p>  此言一出,幾個白蓮教的長老無不嗤之以鼻,凌九峰干笑了一聲,說道:“我等千里迢迢而來,憑閣下一句話就把我們打發(fā)回去?這也太過兒戲了吧!”

  李樂山正色道:“絕非兒戲,這是關(guān)乎貴教興衰存亡的大事!”

  “哦?”凌九峰眼睛一瞇,饒有興致的道:“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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