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好戲上演
舞姬柔弱地倚在葉芃身上,看著眼前俊秀的小郎君,雖然是個道士吧,但是這張臉長得可真是讓人心動啊。
葉芃品著美酒,懷抱美女,肆意調(diào)笑,比獨坐上座一臉無聊發(fā)呆的蕭寅不知瀟灑多少,確實,以王子之尊卻注定毫無前途可言,似乎除了醉死夢生直至死亡的那一刻也沒有別的出路。
正一派和樂時,幾個禁軍闖了進來,面容嚴肅,單刀直入宣蕭寅入宮覲見辰王。
蕭寅本閉著眼睛,似已陷入了睡夢中,哪怕禁軍闖入驚起舞姬害怕的尖叫聲,鬧哄哄的一片他皆充耳不聞,如入定的老僧。
為首的禁軍無法真得放大聲量再說了一遍,仍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就在禁軍耐性快到極致時,上前伸手欲抓他時,他卻猛然睜開眼睛,反倒將禁軍頭子嚇得退后一步。
“平侯,王上宣您入宮覲見?!苯娐曇衾溆?。
蕭寅雖不知是什么事,但看這陣仗料想絕不會是好事就是了,反而卻是從容了,施施然地站起來,也不管面見君上儀容是否得體,衣著是否整齊,自顧自地走出大堂。
幾個禁軍一愣,急忙跟了上去。
似乎被所有人遺忘了的葉芃此時仿佛有些喝醉了,看著蕭寅被帶走,眼神波瀾不興,臉上更無一絲動容,仍舊慢條絲理地喝著酒,無言地,淡淡地笑了笑。
好戲終于要上場了。
辰國御書房
年過四十的辰王面容比他實際年齡看起來要滄老一些,但五官卻仍是好看的,可以想見年輕時必是個俊美的男子,他膚色偏白,身子單薄,倒有一些中年儒雅文人的樣子,寬大的龍袍穿在他的身上有些空落落的,但他坐得極為筆直,眼神如鷹般凌厲,單薄的身子并不能掩去他凜冽的君威。
辰王蕭珩看著蕭寅在侍衛(wèi)的‘押解’之下一步步朝他走近,年輕的面容,挺拔的身姿,從容的氣度,那與舊人神似的眉目,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兒臣參見父王?!彼钠桨朔€(wěn)的語調(diào)不含半絲起伏,緩緩下跪,千篇一律的死板規(guī)矩。
辰王也不叫起,揮退侍衛(wèi),就這么一直晾著他,良久,威嚴而緩慢的語調(diào)響起:“你可知你的幼弟已經(jīng)不幸夭折了?”
“知道?!睕]有悲痛,沒有表情,真的單單就是回答。
辰王卻突然大怒起來,站起來抄起桌案上東西,不管是奏折還是筆硯一股腦全往蕭寅頭上砸去,尖銳的邊角劃過他的額頭,光滑的皮膚如那白紙一般被割破,滲出了點點血跡。
“你弟弟死了,你的親弟弟死了,你竟半點也不傷心?咳咳……”一股邪火直沖了上心頭,辰王忍不住咳了兩聲。
蕭寅依舊維持著最初的跪著的姿勢,哪怕被劃破了頭,身子也沒偏一下。
辰王雙手撐著桌子,緩了一口氣,看著蕭寅一副事不關已,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好不容易壓下去一點的火也再度冒起來,“孽子,若早知你如此不顧親情,殘害血親,你出生時孤便該將你溺死?!?p> 蕭寅無動于衷,第一次聽時可能會傷心,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就變成陳詞濫調(diào),麻木了便再也做不出反應來,因為不管說什么,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他甚至可以知道他的父王下一句話是什么……不對?殘害血親?
蕭寅猛地抬起頭,以往可沒這么罪名。
辰王見蕭寅驚惶失措的樣子,心里總算舒服了點。
“父王此話何意?”這鍋他不背。
辰王怒目一睜,“軒兒難道不是你派人所殺?”
“我殺他做甚?”蕭明軒不過是個六歲幼兒,他吃飽了撐著去殺蕭明軒啊,要殺也應該殺奪了他世子的二王子蕭明鈺不是嗎?
“這個正是孤想問的,軒兒才六歲,你這逆子竟下得了如此狠手,此時竟還敢做不敢當,我蕭家怎會出你這等不肖子孫?當年你怎么不直接死在戰(zhàn)場,也省得禍害我的軒兒?!背酵跹t的雙眼直瞪著蕭寅,仿佛那不是他的兒子,而是生死仇人。
“父王何故咬定人是我殺的?”蕭寅迎上他厭惡的目光,卻再也不會感到心痛。
“軒兒死于七幻掌,”辰王冷笑一聲,“七幻掌乃你手下的李云家傳絕學,不是聽從你的命令,他何故對一個幼兒下手?”
“若兒臣真要殺人,豈會留下這么明顯的證據(jù)?”殺一個小孩子,何需李云用上獨門絕技?這么淺顯易懂的事情,他的父王竟也不肯想一想,便執(zhí)意地認為是他了。
“況且自兒臣失世子之位后,樹倒猢猻散,李云等人早已另投他處,至于為何人所驅(qū)使,兒臣半點不知,況世界之大,會七幻掌的也不一定只李云一人?!笔捯Z調(diào)平淡,淡然無懼,當一個人失去了所有他可以失去的一切東西,這世界也就沒有什么值得好害怕的。
“少找這些借口,”辰王喝斥道,“大秦太子親自帶來的證據(jù),難道他會誣陷于你?莫不是要我請秦太子來與你對質(zhì)?”
蕭寅額間皺出一道折痕,他不聞政事多時,竟不知大秦太子已來到辰國,蘇玹素有賢名,他與蘇玹又從無瓜葛,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蘇玹為何要誣陷他。
辰王卻只當他無話可說,閉上眼睛,臉微微仰起,爾后,睜開眼睛,似沉痛又含一絲復雜的意味:“你竟如此喪心病狂,連自己的弟弟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留你在這世上,還不知還要禍害多少人?!?p> “父王既然執(zhí)意認為,那兒臣再說什么也沒用了?!笔捯穆曇舴路鹂赐噶耸狼橐话悖瑹o奈而悲涼,他甚至不愿意再有多余的辯解,不想再讓自己變得更加不堪。
“你還想再說什么,一個男子漢大夫,敢殺就得有敢擔當?shù)挠職猓缕綍r就是這么教你的?”辰王怒極,抬起腳,就往蕭寅身上踹去,辰王雖更偏向書生文氣一些,卻也有功夫在身的,對蕭寅這種武功全失、內(nèi)息全無,只比殘廢好上一些的‘廢人’還是綽綽有余的,更何況辰王這一腳還是用足的力氣,一腳便將蕭寅踢得倒在地上,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