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軟禁宮中
葉蓁坐在椅子上,深深地閉上眼睛,她恨,她痛,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生命中畫下色彩是那樣濃厚,已經(jīng)早已成為她生命中不或缺的一部分,她吃的第一口飯是他喂,她走的第一步是他牽著的,她習(xí)的第一招武是他教的,無數(shù)的第一次都是他牽引著她,一步步走到今天,如何割舍得下?
所以她逃了,領(lǐng)著軍隊鎮(zhèn)守疆域,不愿回京,不愿見他,她還沒想好如何去面對,但皇帝卻用了八道圣旨強令她班師,逼得她面對。
“原諒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蘇潯深深地看著她,眼睛布滿了血絲,不知熬多少夜,夜不能寐。
葉蓁看著他眼角的風(fēng)霜,久久不語。
“我以茶代酒,向你賠罪,不求你現(xiàn)在能原諒,但求你能給我機會,讓我余生好好彌補你,好不好?”
蘇潯親手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她的面前。
葉蓁久久地沉默著,蘇潯也一直舉著茶杯,滿眼殷切地看著她,眼睛里全是柔情與愧疚。
良久之后,葉蓁的手指動了,她接住了杯子,一口將其飲盡。
“我喝了茶,不代表我就原諒你,你讓我陷入了這樣的局面,我需要時間冷靜,好好想一想。”葉蓁站起了身子。
蘇潯拉住她的手,問道:“你想去哪,你是不是還想回軍營?”
葉蓁感覺他的語氣有些不對,但沒有多想。
“剛剛班師,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交接,自然要去處理?!?p> “你不用去軍營了,以后都不用去?!?p> “你什么意思?”葉蓁不解。
“自古皇后便是居于后宮,你何曾見過哪朝哪代的皇后親自上戰(zhàn)場領(lǐng)兵殺敵的,世人會說朕的江山居然需要一個女人去維系?!?p> “自你起義起,我便一直在領(lǐng)軍,你不是從不在乎世人之言?如今,你這是想解我兵權(quán)?”葉蓁眼神犀利,似能夠看透人心。
“朕是覺得你累了,如今天下一統(tǒng),你該好好休息了?!?p> “西戎擾境,北狄猶在,這天下還未是真正的海晏清平。”
“大秦不是只有你一個將領(lǐng)。”蘇潯突然暴吼道,周身的帝王威儀,霸氣渾然天成,紫金冠下一雙明世之眼,雙瞳更顯冷峻,一眼便叫人心為之膽顫。
葉蓁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單單是她的夫君,更是一位帝王,他開始有著帝王的威嚴,也有著帝王的弊病,多疑,重權(quán),已經(jīng)不再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她的少年了。
人生在世最無奈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的東西在慢慢流逝,你卻無力去改變,看著他漸行漸遠。
場面再一度沉默僵持,他們夫妻多年向來相濡以沫,蘇潯極少對她大聲說話,可是近兩年來,他們的爭吵越來越多,她對他越來越失望,他對她越來越有意見,這段感情讓他們都感到疲倦。
“朝堂本就是男兒之事,你就留在后宮,做一個皇后該做的事。”皇帝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冷硬。
“你什么意思?你這是要軟禁我?”
皇帝卻不回答她,沖著外面喊道:“來人,送皇后回宮。”
葉蓁冷冷地看著他,轉(zhuǎn)身便要走,她的人生向來都是由她自己決定,就是皇帝也沒有無權(quán)干涉。
皇帝也不攔她,就看著她走,卻見她走了兩步,就軟倒在地上。
葉蓁只覺得渾身發(fā)軟,全身上下竟提不起半分力氣,整個人像面團一樣軟綿無力,她抬頭看向桌上的茶杯。
“你對我下藥?”她怎么能想到她愛若生命的夫君會對她下藥,他們不單單是夫妻,更是彼此最重要的親人啊。
“蝕功散?!被实圩哌^去,抱起她,小心溫柔,如同對待世間的至寶。
“蝕功散?你居然對我下蝕功散,蘇潯,你到底想做什么?”
蝕功散,顧名思義,會慢慢,一點一滴蝕去人的功力,直至武功全失。
他最是知道練為這一身武功,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寒冬熾夏無一日敢荒廢,手臂都快練廢了,身上不知被劃了多少口子,別的姑娘家手都是柔嫩細軟,而她的手卻長滿了繭子。
沒人比他更清楚,一個女子,在體力速度本就不如男子的先天條件下,她是如何練就一身比男子更出色的劍術(shù),剛開始練武時,她的手還是細嫩的,每每被劍磨得出血又結(jié)疤,在傷疤還沒好時又磨出血,周而復(fù)始,他總是心疼地捧著她的手,每天夜里來給她擦藥。
他知道她是多么驕傲的女子,廢她的武功還不如要了她的命,他明明如此清楚,卻還是毫不猶豫地哄她喝下這杯茶。
他知道天下間她唯一不設(shè)防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