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又畢,臺下的眾人已經(jīng)失了魂。
肝腸寸斷,相思難解……曲終,人未散,縷縷情思寄何方?
“大家今夜既來了,便不醉不歸!”
華霓裳端著酒杯走下臺來,與眾賓客暢飲,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往昔三年,皆不見影,如今竟出現(xiàn)在她天舞霓裳外,當真是有趣至極!
“許卿?”華霓裳幾杯酒已下肚,臉上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兩團紅暈。
“跟我過來!”
見許卿也冷著一張臉,華霓裳覺得好不厭煩,這一個兩個,都是冰塊做的不成?
“喂,你誰啊,別拉我!我可不記得有你這個金主爸爸!”
許卿無視眾人奇怪的目光,將人拉到后院,微風拂過,華霓裳的酒氣也醒了大半。
“說吧,找我做什么?”
華霓裳當即沉下臉來。她可沒有忘了,正是眼前這個人,害的廖詩平白丟了性命!
“我聽說你宴請全城前來共賞極樂,便來了?!?p> “倒是我的不是了,忘了寫非許卿和狗不得入內(nèi)!現(xiàn)在你知道了,趕快回家陪你的妻兒去吧!”
許卿無奈道:“霓兒,你到如今還在怪我……你明知……”
一提及廖詩,華霓裳就瞬間像炸了毛一般,怒喝:“我不知道!你要我知道什么?你,許卿,現(xiàn)如今好好的站在這兒!我的詩詩呢?在城西的破廟邊呢!你有沒有去看過她一次?墳頭的草怕是要比你的貴子還要高!”
“我去過!”
許卿突兀的開了口。
“什么?”
華霓裳不由的愣了,她從未想過或許許卿也像她一樣的憂傷。
“我去看過她,不知有多少次了……你一定覺得很可笑吧,像我這樣的負心漢,如今又裝什么假慈悲?”許卿突然慘笑道,仰頭流出了淚。
“我本以為……她會好好的,是我太沒用,保護不了她……我實在是護不住她了,只能放手,希望別人能替我珍惜她,可沒想到,她卻……”
“可是你不一樣,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以前最討厭奉承別人,如今卻為何要這樣!”
華霓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如今怎樣了,你看也看了,樂也樂了,不抬屁股滾人,卻把我拉到這,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華霓裳努力抑制住心里泛起的絲絲憐憫,許卿算是說對了,就是他沒用,連自己的女人也護不住!他以為自己成了親,廖詩便解脫了,當真是可笑至極!
詩詩啊詩詩,到頭來你算是看對了,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因為他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你……
他只看到了你的傾世之才,只看到了你的溫婉如玉,只看到了你對孤苦之人的慷慨,卻從不知道你內(nèi)心的無助不安,不知道你的忍辱負重,心如蒲葦。
華霓裳又想起了廖詩那眼中滾過的憂傷,“霓裳,你可知我以前也是養(yǎng)在深閨的千金,如今倒成了一夜千金……”
或許華霓裳也知道廖詩的生命中承擔了太多她不應該承受的痛,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子可以真正的感同身受,融入她的生命。可是既然許卿選擇了廖詩,他便不該如此懦弱!
許卿既注定負她,便該同她一起去了!也唯有他殉情,華霓裳才能真正的選擇原諒。
可是,許卿沒有,卻跑過來自討苦吃,華霓裳不由得更加惡劣了。
“許卿啊,我是個妓子,開門獻舞,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你可不要忘了,這花魁,原來可是廖詩的!你既已不要她了,若是她沒死,只會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候這請?zhí)吓率侵挥性S卿不得入場,連狗也歡迎啦!哈哈哈哈!”
“這么想,你內(nèi)心會不會好受些?”華霓裳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許卿臉上漸漸沒了血色。
可直到離開,她都沒注意到許卿握到發(fā)白五指已深深的嵌入掌心,不覺間滲出的血一滴滴的沿著指縫滴落。
“可讓我好找,原來你們在這?。 毙『顮斖蝗恍χ邅?,看樣子也是微醺了。
“阿耀,你怎么來了?”
開口直呼皇室子弟名諱,放眼全天下也只有華霓裳有這個膽子。不知情的許卿立馬以為這小侯爺也竟是華霓裳的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