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給我翻譯一下,什么叫做「沖拿鐵」?”啟仁用一種打量傻瓜的眼神盯著著她,問。
“這個嘛……”
玄月抿著嘴,似笑非笑地低下了頭。
“你那一羞一怯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雖然打著傘,可是下雨的時候,人最好還是應該躲進屋子里?!彼f,“再者說了,這么大的雨,我看這文化節(jié)也就鐵定辦不成了……這場雨來得快,來得大,事先氣象臺又沒有預報,學生們一定都沒有帶傘。所以,他們不會冒著這么大的雨跑去車站,而是會接近的躲進教學樓里,別忘了,鬼屋里棺材里還放著一具尸體呢,如果被太多人發(fā)現(xiàn)學校里發(fā)生了殺人事件那就不好了。我們現(xiàn)在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吧。”
“我明明在問你問題,你卻和我東拉西扯的作甚?是不想回答么?”
“你一連問了我兩個問題,我的腦子現(xiàn)在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我真不知道該先回答你哪一個問題好了。”
“兩個問題?不,其實只是一個問題?!?p> “唉~”
她有些做作的,故意嘆了一口氣。
“很難回答么?”啟仁說,“如果很難回答的話,一開始又為什么要把它說出來呢。一句話既然能夠從嘴里把它說出口,又為何不能把它對人解釋呢?”
“好吧。”
玄月抿著嘴,思考了一下,只見她伸出手,用手指了指啟仁,又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道:
“現(xiàn)在……你明白答案了么?”
“我有什么不懂,只是想聽你一個解釋罷了,因為我怕自己誤解……你……我不想誤解你。但是既然你這樣說了,既然……是這么個意思的話;那好吧,有機會就一起沖一杯拿鐵咖啡好了?!?p> “看來我表達得不夠明朗;你呀,還是誤解我的意思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故而才會這樣說;「拿鐵咖啡」是什么?鮮奶加速溶,那就是拿鐵——可若她口中的「拿鐵」真的只是這么簡單的字面意思的話,又何須再花口舌去解釋,啟仁,又何須向她討這樣一個解釋呢。
不妨看看二人今天的穿衣吧,一向暗黑風的他,為了區(qū)分開今天一樣穿了一身暗黑風的她,而故意換了一套白服。
鮮奶,速溶——
白服,黑衣……
啟仁,玄月。
有意思的暗示。
……
“下雨的時候,屋子里總是擠著很多人,無論在哪都一樣?!?p> 走廊上,她這樣說到。
啟仁甩了甩傘上的雨水,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預感,兇手不會在殺了一個人后就停止殺戮。如果我不及時阻止他,一定還會有人死。”
“看著點好嗎,雨水差點就甩到我了?!毙峦赃呉欢悖溃骸盀槭裁纯傄咽虑橥鶋奶幭肽?,你可真是一個悲觀的人?!?p> “凡事多做一種設想,總是沒錯的?!彼f,“如果我是兇手,就會選在這種時候再殺一個自己想要殺的人。為什么呢?因為突然下了一場這么大的雨,人們都低著頭,忙著往建筑物里跑,誰也不會注意到這個時候自己的周圍少了一個或者兩個人,更不會關(guān)心他們?nèi)チ四睦??!?p> “如果你的想法是對的,那么……兇手會選在什么地方殺人?我的意思是,兇手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殺人,它一定會把想要殺的對象帶到一個人少的地方。那個地方會是哪?”
“殺同性別的人,最佳地點是廁所,但如果是殺害異性……存放體育用具的雜物間是一個好地方。至于為什么這樣說,我想你應該懂?!?p> “我去雜物間,你去廁所,分頭行動?”
“why?為什么是我去廁所?”
“因為我不想去?!?p> “那我還不想去呢。”
“你就不能紳士一點么?”
“這不是紳士不紳士的問題,因為廁所不光有男廁所,還有女廁所,兇手既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你是想我像個色狼一樣跑到女廁所里面去么?”
“那我也不可能到男廁所里面去啊,換位思考一下啊,小源?!?p> “那好,我們還是分頭行動,我去男廁所,你去女廁所。”
“那如果兇手是選擇在雜物間里面殺人呢?”她問。
“你特么有完沒完??!我連兇手的影子都還沒見著,你倒好,在這跟我耗上了。要是再多添一條人命,算你頭上還是算我頭上?”
“說什么胡話呢,這次你倒這么果斷了,上次怎么沒見你這么能這么快下決定?!?p> “就是因為經(jīng)過了上次的事之后,我現(xiàn)在知道以前優(yōu)柔寡斷的我實在是大錯特錯了,所以現(xiàn)在我變果斷了。這樣說可以么?”
“知錯能改是好事,但是我真的很討厭你這種半調(diào)子的態(tài)度?!彼林粡埬槪凵裼脑沟目粗?,說道:“聽過一首歌里唱的歌詞么,「如果你能改掉這種壞習慣的話,我一定會喜歡上你的」。吶!我承認,我記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我記錯了歌詞,你可不許糾正我。哼~”
聽到她這么說,原本想要糾正她錯誤的啟仁也只好當她說的是對的了。“當然聽過,”他說,“小明菜……咳咳……Akina桑的「十戒」,這么有名的一首金曲,我怎么可能沒聽過呢。”
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聊著一些和案情無關(guān)的話,不像一對搭檔,倒像是一對情侶。
……
十分鐘后,他們終于檢查完了所有的衛(wèi)生間。
幾乎是同時,他們分別從男女衛(wèi)生間里走了出來;相視無言,卻默契的朝著同一個方向走了出去。
“你好像對這間學校并不是很陌生。”啟仁的目光直視著前方要走的路,并沒有太多閑心去欣賞這位大美人的臉;他說著,同時伸出手,抓住了她那纖細,卻緊致的手臂。
作為一個女人,她的胳膊自然沒有作為男人的啟仁要粗壯,可是她卻是一個有肌肉的女人。
“這不是現(xiàn)在你應該在乎的重點吧,源警官?”說完,她用力一抬手臂,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去。
“現(xiàn)在換我來問你,”他帶著笑,說,“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如果你想說我在監(jiān)視你的的話;我承認,我是很關(guān)注你,但我可沒有監(jiān)視你?!?p> “抱歉……”他笑著說,“我看你剛剛好像知道雜物間在什么方向似的,在我走之前就先朝著這邊邁了步伐,我還以為……以為你知道雜物間在這邊呢?!?p> “這話說的,往這邊走就代表我知道?你的想法未免有些太「先入為主」了吧。”
“我們來打個賭怎么樣,就賭等一會我們會不會在雜物間里看到第二具尸體?!?p> “不好意思……我呀,不喜歡和別人打賭。”
“你真無趣。這樣的一張臉,居然為你為你所有,真是暴遣天物。它應該找一個更加有著幽默感的主人才對。”
“人傻就少說話,不然全世界都會知道你是一個白癡的,小源。”她輕輕一笑,用一種最溫柔的語氣,說了一句最討他厭的話。
“嗯!”
啟仁忽然打了一個冷戰(zhàn)。
他趴在窗子上,朝對面樓望去,驚道:“你有沒有看見!有沒有,有沒有?。俊?p> “什么啊?!彼唤獾?,朝著他目光的方向望了過去,看了幾秒,卻什么發(fā)現(xiàn)了沒有:“你到底看見什么了啊,對面根本沒什么稀奇的啊?!?p> “我當然知道沒什么稀奇的啊,”他說,“可是我只是隨便一說,你就急忙跑去看了,到底我們兩個……誰才是白癡呢?”
玄月轉(zhuǎn)過身,摸了摸他的頭,嘆息道:“你真的是好幼稚啊,現(xiàn)在我更加確認這一點了?!?p> 這一次,啟仁意外的沒有還嘴,而是自己一個人先走了。
她咬住嘴唇,同時也一言不發(fā)的跟了上去。
下了幾層樓梯,一直到樓下的側(cè)門,望著外邊淅淅瀝瀝的雨,他這時才又開口道: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p> “這句話你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
“不,這一次是預感到了另一件事情……”他說。
“雖然很不想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又預感到了什么?”
“你打著這把傘,到校門口去,站著去去等一個人。”
“拜托,外面這么大的雨,居然叫我一直在雨里站著,就算有傘也會被風吹來的雨給淋濕的?!?p> “那好,你現(xiàn)在立即趕往雜物間,其他的事就讓我自己去做。”
“那你要好好打傘啊,別又把自己手啊腳啊什么的給淋濕了?!?p> “你是老婆上身還是老婆婆上身了,怎么這么嘮叨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如果發(fā)現(xiàn)尸體就打我的行動電話?!?p> “回來的時候,幫我買一罐咖啡好么?”
“下這么大的雨,到哪去幫你買咖啡啊,你總會喜歡提一些過分的要求,又不是我女朋友,誰給你的權(quán)力讓我?guī)湍闩芡劝???p> “那就當我沒說過好了?!?p> 她說。
啟仁撐開傘,剛準備要出去,又返轉(zhuǎn)了回來。他從兜里掏出那張她之前塞到自己手心里的鈔票,就像她之前把它塞給自己一樣,又把它還到了她的手里。
他走到屋檐下,撐開傘,回頭說道:“你可以是一個愿意做虧本生意的人,但我卻并不是一個喜歡占別人便宜的人,收好你的鈔票吧,它是你的?!?p> 左臣玄月緊緊攥著手中那張印著圣德太子像的一萬元鈔票,嘴角帶笑,目送著啟仁撐著傘走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