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地獄大門(二)
于康看著擺在大堂上形態(tài)怪異的年輕女尸,聽著忤作的報告:“胳膊,小腿有多處淤青,是被暴力強(qiáng)行按住形成的,而且手印的痕跡很明顯,口鼻也有明顯的捂壓痕跡。根據(jù)穩(wěn)婆的檢查,受害人在生前受人侮辱?!扁枳骺戳丝词w,搖搖頭,“尸體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死后形成的,很有可能是兇犯為了毀尸滅跡?!?p> 相對于韓孝天表面的平靜,于康的憤怒就顯得格外的惹人注意?!笆鞘裁慈巳绱藛市牟】?,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回大人,兇犯已被當(dāng)場拿下。就是這個人?!睆埰綇埐犊熘钢蛟谝慌缘哪腥?。
于康大步走過來,仔細(xì)的端詳著,這個男人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身材勻稱。一身書生裝,說明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白x書人?是何功名?”
那個人顫顫巍巍的說道:“學(xué)生,是…舉人。去年剛剛……”
“一個讀過圣賢書的人,怎么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
書生連忙雙手齊擺,“大人勿要冤枉學(xué)生,學(xué)生當(dāng)時路過時看到有些奇怪,才去查看,沒想到被人誤會,大人明察啊?!?p> 于康見他神色慌張,汗都下來了,而且將書生送到衙門的人也是親口承認(rèn)并沒有親眼看到他行兇。這樣于康就有點(diǎn)相信書生可能是真的被誤會了。
韓孝天此時問道:“忤作,死者的死亡時間能推出來嗎?”
“回大人,據(jù)推斷應(yīng)該是在昨夜丑時左右?!?p> “書生,那個時候你在做什么?”
“小的在家中睡覺,那個時辰小的能去哪里?”
韓孝天走到書生面前,從上至下打量著他。轉(zhuǎn)過身來,再問那些把書生扭送到衙門的幾個人,“你們是何時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
其中一個人想了想,“快到寅時了?!?p> “你看到的那個人,當(dāng)時在做什么?”
“我看到他正蹲在那里,正在把我許妹妹塞進(jìn)一個袋子里?!?p> 書生連忙爭辯道:“大人,不要聽他胡說,我只是看那袋子奇怪,所以……”
韓孝天沒有聽完他的話,擺手阻止書生繼續(xù)說話,“妹妹?死者是你妹妹?”
“鄰居家的妹妹?!蹦侨诉B忙解釋道,“那天是地動后的第二天,由于許家的家沒有了,里面的好多東西都沒有搶出來。嬸子體弱,所以許家妹妹想到廢墟上找到被子,沒想到被子沒有找到,反而這個奸賊……”說著說著,突然暴起,看樣子想要掐死那個書生。
韓孝天大喝一聲:“放肆!在本官行兇嗎!”
那人的伙伴一把拉住他,按在原地。
“我再問你,不到寅時,你在廢墟那里去做什么?當(dāng)時是你一個人去的,還是有人陪著?”
那人雖然不滿韓孝天總是問他,但是還是耐著性子說道:“許家妹妹是丑時出去的,將近半個時辰還沒有回來,所以許家嬸子來找我,讓我?guī)兔φ业剿呐畠?。找來找去就找到了那里?!?p> 韓孝天看著那人有一會沒有說話,轉(zhuǎn)過來問書生,“那你呢,寅時好像天還沒有大亮吧?”
“大人明鑒,小的家世不顯,所以晚上無法讀書,只有白天才可以。而那個時候天實(shí)際已經(jīng)亮了,所以小的只是出來讀書?!?p> “也就是說,你是在讀書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尸體的?!?p> “正是如此,大人英明。”
“但是我看你鞋上的泥土怎么和死者鞋上的泥土是一樣的呢。”說著走回堂案拿起一塊干巴巴的土塊,“這個土塊是死者坍塌房屋上的。說說吧,為什么?”
書生擦擦額頭上的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韓孝天抓起書生的手,“你手上指甲縫里的泥土,又做何解釋?一個書生也要做農(nóng)活嗎?還有,”看了看他的手,“你手掌的傷又是怎么回事?另外衙役從你家里找到了一副手鐲,可是據(jù)調(diào)查你尚未娶妻納妾,姐姐早已嫁人,母親的手腕也有些粗,無法佩戴。這個手鐲是不是死者的?”
韓孝天伸手擦了擦?xí)^上越來越多的汗水,“你半夜出去根本不是接著晨光讀書,而是去廢墟里尋找無主之物,對不對?”
書生終于哭出來,“大人繞命啊,大人,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p> 韓孝天站起身來,“說吧,到底你做過什么?”
書生像沒有了骨頭一樣,跪都跪不直了,“小的家境貧寒,原想地動可能會有一些無主之物,拿回來去當(dāng)?shù)簦瑩Q些錢。沒想到居然發(fā)現(xiàn)了死人。”書生猛地跪得直了起來,“大人,小的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小的沒有殺人啊。”
韓孝天嘆息道:“虧你還是個舉人,死者為大的簡單道理都不懂?!鞭D(zhuǎn)身對師爺說道,“全記下來,我要上報朝廷,廢掉你的功名。”
死者母親眼見案子就這么了了?當(dāng)時就哭鬧起來,“大人啊,我閨女呢?你不能就這樣斷案啊,這個人,這個人一定是殺死我閨女的兇手!”說著就撲過去,連抓帶咬。
書生一邊躲,一邊喊道:“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p> 韓孝天示意衙役把他們拉開,回頭看著那個鄰居,“書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何在不驚動在附近救援人員的情況下,去捂死并強(qiáng)暴了一個大活人的呢?不知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鄰居一聽,就愣了,“也…也許是打暈了吧,畢竟他也是男人,而且四周還有很多硬物?!?p> 韓孝天想了想,“也是,隨手拿起個什么東西往頭一砸,也就暈過去了,是吧?”轉(zhuǎn)過頭來問忤作,“死者身上有什么被硬物擊打的痕跡嗎?”
“回大人,死者身上并無硬物擊打的痕跡。小的認(rèn)為死者是被捂住口鼻,憋死的?!?p> “哎呦,你看,忤作說沒有硬物擊打的傷痕,那你的推斷就不對了。你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說說唄。”
“啊,對了,剛才看你走進(jìn)來的時候,好像有些不是很舒服,是不是傷到哪里了?”一臉壞笑的韓孝天用很低卻又讓所有聽到的聲音說道,“是不是昨晚和夫人…啊,太用力了?”
聽到這里,死者的母親,突然大叫一聲:“小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