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四周圍了一圈女子尸首,一人緩緩從林中走出。
那人揭下斗篷:“不錯,我就是青衣樓樓主。”
何蕓看向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風流書生蘇子吟,他沒死。
月光照在蘇子吟臉上,顯得異常蒼白,他竟看向何蕓,微微一笑。
“蕓兒,這一戰(zhàn)我若輸了,你便自由。但我若贏了,你到我身邊來?!?p> 四周是十幾具妙齡女子的尸首,何蕓看向蘇子吟,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對蘇子吟道:“你做夢。”
蘇子吟錯愕了一下,顯然沒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答復。
他柔聲道:“我建立青衣樓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
四周靜悄悄地,何蕓嘆息了聲,垂眸:“若不建青衣樓,你會死,你舍不得我一人孤零零的在這世上,對么?”
“是。”蘇子吟看向她,目光熱切。
“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碧剖|抬眸看向他,“子吟,你的玉面神劍練到第幾層了?”
玉面神劍相傳是當年劍神九絕所創(chuàng),本有二十層功法,后來幾經(jīng)波折輾轉(zhuǎn)到了蘇家人手上,卻只剩九層了,沒人知道,練成這二十層功法會如何。
萬物顛簸,明月當空,四周青竹覆蓋薄霧,相襯月輝清光,染出夜色的深幽與沉靜。
顧思闕雙手環(huán)胸,含笑:“太難看了。”
蘇子吟看向顧思闕:“你說什么?”
顧思闕看上去心情不錯,輕拭了下染血的劍尖:“我說明明是自私,還要裝深情,真是太難看了。”
蘇子吟終于拔劍指向顧思闕:“過了今晚,你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p> 蘇子吟提劍襲去的樣子,完全沒有一絲病弱之人該有的萎靡。
何蕓望向場中兩人纏斗,眸光漆黑。
只聽“?!?!”一聲交擊,霎時光華漫天,周圍人只覺得從兩人交戰(zhàn)處爆發(fā)出極大光憧,被月光一映,彩色繽紛。
顧思闕踉蹌兩步,一口鮮血噴霧而出,看得出來受了不輕的內(nèi)傷。
而蘇子吟卻是雙目圓睜,下一瞬,他的頭便離開了身體。
顧思闕看向他:“唐蕓從來都是自由的?!?p> 入秋的夜,風,沁寒入骨,周邊樹叢沙沙作響,何蕓耳中,淡淡劍鳴聲隱隱悠回。
紅藥樓迷障已破,四周濃霧逐漸散去,露出千山層疊,同時也顯露出一條便于下山的路。
唐夢望向四周,明白過來他們算是出了紅藥樓了。隨即她看向何蕓:“唐蕓隨我們走,可饒你不死?!?p> 何蕓看向了她,眉眼清倦。
唐夢道:“別拿這一套楚楚可憐的把戲?!?p> 何蕓衣袖輕拂,一件物件被她拋出,唐夢下意識的接住。
“拿去吧。”何蕓倦倦偏首,定定的看著她。
整個人繾綣如眉,月色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形,卻透出種絲絲在骨的孤傲。
唐夢最恨她這幅模樣,因為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個男的都要不忍,都要憐惜,然而她竟還不自知。
唐夢越想越氣,提劍怒道:“你今天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突然,她被人從后一擊,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蕭東樓抱住唐夢,對何蕓道:“既然你已交出掌門之印,我們便不再為難你,好自為之?!?p> 說罷,他拎起唐夢,穿過滿地血泊下山去了。
顧思闕雖受了不輕的傷,但還撐得住。
他看向何蕓,何蕓也抬眸向他看來。
她眸光冷冷淡淡,對顧思闕說:“不管你是拿了誰的賞金故意接近我,我希望從今以后,你不要出現(xiàn)在我眼前,就此別過?!?p> 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苦澀,仿佛顧思闕經(jīng)常從她衣角聞到藥草清香,帶著清新的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