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文人風(fēng)骨

　　年夜飯是全家人一塊兒準(zhǔn)備的，皇杰也參與其中。去年是豐收的一年，做了10道菜寓意著十全十美。

　　飯后爺倆去上墳，皇洪斌不顧道路的崎嶇堅(jiān)持把車子開到了墳前，好讓天上的父母看看，如今兒孫過的很好。

　　跪在碑前，皇洪斌嚎啕大哭。良久，才哽咽的向雙親訴說著他們孫子的成績、公司的效益、家庭的和睦……

　　皇杰聽了心酸不已，他從沒見過父親如此狼狽。兒孫得意時，家祭告考妣，皇杰理解父親，他是在向爺爺奶奶分享他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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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登門者絡(luò)繹不絕，初二時李正東一家，連同他弟弟李正北來了。沒等皇杰跟李亞茹好好說話，李正東兄弟倆就逮住皇杰問板藍(lán)根何時出貨。

　　“小杰，板藍(lán)根又漲了，現(xiàn)在藥店零售價20元一包，咱們是不是該出貨了？”

　　“李叔，如果信得過我，就再等十天。十天后你們先出貨吧，我留下了來幫你們兜底。”

　　“怎么能讓你兜底呢，咱們按比例一塊出，一同承擔(dān)風(fēng)險(xiǎn)?！?p>　　“不用，我資本比你們多，抗的起風(fēng)險(xiǎn)。在經(jīng)濟(jì)學(xué)上有個概念，叫‘凡勃倫效應(yīng)’，理論上是說商品價格定得越高越能暢銷，我認(rèn)為目前的板藍(lán)根市場就符合凡勃倫效應(yīng)。你們看，現(xiàn)在市面上不缺板藍(lán)根，為啥價格越高買的人越多？一，人們怕價格繼續(xù)漲；二，怕沒貨了；三，買藥的人越多，其他觀望者越覺得此藥有用……”

　　“你的意思是還會再漲？”

　　“有這個可能，不過繼續(xù)追漲風(fēng)險(xiǎn)很大，最好還是落袋為安。因?yàn)檎f不準(zhǔn)哪天，國家就出來調(diào)控了?！?p>　　“嗯，也對，那我們初十開始出貨?！?p>　　談完生意，皇杰把李亞茹拉回了房間：“亞茹，待會兒別走了，今晚有煙花表演?！?p>　　雖然很想去看，但李亞茹還是忍住了誘惑：“不行的，我爺爺奶奶還在等著我呢，不回去他們不高興，再說明天一早我還要去我姥姥家呢?！?p>　　“去待幾天？可別跟去年一樣，直到元宵節(jié)才回來？”

　　“呃，今年應(yīng)該也會這樣，路太遠(yuǎn)了，我媽一年回不幾次娘家，所以就想在那兒多待幾天?！?p>　　皇杰裝作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嘆息道：“唉，果然如此?！?p>　　李亞茹滿懷歉意的主動抱住了皇杰，可憐兮兮的說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說完小心翼翼的觀察皇杰的反應(yīng)，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對他的不舍。

　　皇杰寵溺的揉了揉她新剪的頭發(fā)，安慰道：“沒生氣，就是會想你。早點(diǎn)回來，我?guī)闳タ椿?，聽說今年的燈會很隆重呢！”

　　“蒽蒽，我還要放飛孔明燈?！?p>　　“好，給你買只最大最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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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上午，皇洪斌開車載著全家來到了老丈人家里。去年道路已修，因此車子直接開到了茶廠門口。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唐景松用大楷羊毫筆書寫的巨幅春聯(lián)，上聯(lián)“駿馬送喜人和事順全家樂”，下聯(lián)“吉羊迎春年富平安滿堂紅”，橫批“歡度新春”。書法筆力渾厚，大氣磅礴，由此可見潑墨之人必定身體康健、精氣神十足！

　　“砰”，一個鞭炮在腳下炸響，把一家三口嚇了個激靈。

　　“小虎子，你個搗蛋鬼是不是皮癢了！”唐琳對著一個藏頭露尾的孩子咆哮道。

　　虎子最怕姑姑了，朝她做了個鬼臉一溜煙的逃回家里，邊跑邊喊：“爺爺，傻大姑來了，姑父和表哥也來了！”

　　聽到孫兒的叫喊聲，唐景松高興的從屋里走了出來，李翠則對兒子呵斥道：“再沒禮貌就打爛你的屁股！”唐文才也瞪了他一眼，嚇的虎子趕緊躲在了爺爺身后。

　　唐文才上前接過皇洪斌手里的東西笑著說：“姐夫，你把人家商店給搬空了？”

　　“哈哈，都是人家送的，拿過來給你們云散云散。爸，您身體還好吧？”

　　“好，好著呢，快屋里坐?！?p>　　回屋坐下沒幾分鐘，虎子就要拉著皇杰去玩擦炮。皇杰也蠻有興趣的，燃放煙花爆竹大人小孩都喜歡，跟年齡無關(guān)?！巴夤?，我出去玩會兒?！?p>　　唐勁松笑著點(diǎn)頭答應(yīng)，自己這外孫啥都好，就是不喜歡玩，“去吧，小心點(diǎn)兒別炸到手。放完了再讓你舅舅去買。”

　　跟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唐琳也告退：“爸，你們先聊，我跟翠去準(zhǔn)備飯食?！碧凭八膳d致很高：“好，今兒咱全家人都齊了，你們多準(zhǔn)備幾個菜?！?p>　　屋里還剩下翁、婿、子三人繼續(xù)喝茶聊天，唐文才說道：“姐夫，年前有商販到我這里想要收購金銀花，你猜多少錢一斤？”

　　“最起碼也得32吧？去年就有人想收10萬斤，結(jié)果小杰不愿意賣。”

　　“不賣就對了，小杰肯定是看準(zhǔn)了繼續(xù)漲價才不賣的。45，他給我報(bào)價45元一斤！你們家那50萬斤金銀花現(xiàn)在值2250萬，整整賺了一千多萬！”

　　一千多萬把唐景松給嚇了一跳：“這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哪個地方有疫情發(fā)生？”

　　“是有疫情發(fā)生，南邊那里傳的很邪乎，說是已經(jīng)死了上千人，而且范圍還在繼續(xù)擴(kuò)大?！?p>　　“金銀花有用？”

　　“應(yīng)該有用，要不然也不會漲價這么多?！?p>　　“有用就好，最怕無藥可救?。〔恍?，你們做父親和舅舅的得勸勸小杰，咱們的同胞急需金銀花救治，不能讓他再賣給國外了！”

　　皇洪斌訕訕一笑：“爸，小杰他很有主見，我說的他不一定會聽，況且他還跟國外的廠家有約定……”

　　“有個屁的約定！放著同胞不救，把藥賣給外國人？他這是賣國行徑，會被戳脊梁骨的！你去把他叫來，我跟他說！”平時文雅的老爺子竟然也爆了粗口，可見他此時的憤怒。

　　一路上皇洪斌跟兒子通了氣，說老爺子震怒，還是不要把金銀花賣到國外了?；式軐ν夤C然起敬，這就是文人風(fēng)骨?。?p>　　皇杰一到，老爺子怒火漸熄，他平心靜氣的說道：“小杰，說的根兒上，咱們都不是安平本地人。根據(jù)縣志記載，咱們祖上都是明朝正德年間從西山遷徙而來。彼時整個齊魯大地爆發(fā)了前所未有的瘟疫，死人無數(shù)，十室九空！疫后，朝廷下令，自人丁興旺的西山遷人來東山定居，這才有了我們。而今疫情又發(fā)，正需眾志成城之時，我不管你有多大的經(jīng)濟(jì)損失，都不能把藥賣給外國人！更所謂天道無情人有意，人沒了，要錢又有何用？”

　　“外公教誨我定牢記，回去后我就與外方終止合作，把藥材留在國內(nèi)銷售。不過，藥價一直在漲，肯定是有人囤貨居奇。我那50萬斤可不是小數(shù)目，有資格在市場上攪上一攪了，因此我打算等他們抬到一定高價，再低價放出平穩(wěn)市場?！?p>　　唐景松老懷大慰：“好好，有孫如此，可瞑目矣。商場上的事我也不懂，你有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