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海之濱的某個偏僻角落。
離愿渾身破爛不堪的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此時,他渾身無力,全身酸痛。
過了良久,他才恢復一些力量,打量著面前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面無表情,渾身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勢,人雖然站在離愿面前,離愿卻感覺不到任何生靈的氣息,似乎站在面前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多謝前輩相救!”
面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徐城外,死亡之路上的那位可怕存在。
“不用?!?p> 白衣女子冷冰冰的說道,此時她似乎清醒了許多,看著離愿的眼神不再是那種看死物的目光,多了一些生氣和靈動。
“那只手的主人是誰?”
在離愿與公孫爾辰爆發(fā)全力大戰(zhàn)之時,虛空坍塌,有兩只蒼白的手穿越虛空,一只抓住了離愿,一只抓走了公孫爾辰。
抓住離愿的自然是面前的白衣女子,而另外一位,估計也是與白衣女子差不多修為的存在,想來也是一位皇者了。
“憑氣息,應該是很久沒有露面的尸皇?!?p> 尸皇?
公孫爾辰有尸皇幫助,豈不是很容易就能超越玄境,進入皇者之境。
他會不會卷土重來,想要再次成神?
離愿有些擔心,這一次,他雖然阻止了公孫爾辰,但下一次,還能阻止嗎?特別是有一位尸皇站在公孫爾辰那一邊。
“前輩,有何辦法可以快速達到皇者?”
離愿問道,唯有實力更進一步,才能阻止公孫爾辰可能造成的浩劫。
“有?!?p> 白衣女子冷冰冰的說道。
“什么辦法?”離愿問道。
“辦法可以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卑滓屡右琅f面無表情。
“什么條件?”
離愿警惕的問道,能讓皇者提出的條件自然非同一般,他不清楚自己能否做到。
“進入墜淚星嶼,找到起死回生之法,幫我復活一個人?!?p> 白衣女子說道,語氣冷淡,從語氣之中,離愿猜不準白衣女子和那個死去的人之間的關系。
“據(jù)我所知,辰門的起死回生爐可以復活死去的人?!彪x愿道。
“起死回生爐復活的只是一天內(nèi)死去,肉身不壞之人。而我要你復活的,是死去了近千年的人。”白衣女子說道。
“這能復活嗎?”
離愿滿懷疑問,起死回生本來就是逆天之事,更何況還是死去了一千年的人。
就算能復活,還是之前那個人嗎?
“墜淚星嶼之中定然有辦法,你只管去就是了。”
“以前輩的皇者修為都沒有辦法,你能確定我就一定有辦法?”
“墜淚星嶼有力量壓制,中心之處皇者接近不了,但是你卻可以,因為你身上有墜淚星嶼的氣息,你們同源?!卑滓屡诱f道。
“好,我答應。那么,前輩,有什么辦法能快速達到皇者?”
“跟我來。”
白衣女子向落海之中走去,完美無瑕的赤足走在塵世之中卻纖塵不染。
兩人的速度極快,不過幾個呼吸,他們已經(jīng)跨越了無數(shù)距離,停在了落海之上的某處。
此地廣闊無垠,唯有翻滾的洶涌海浪,海面之下,偶爾有巨型生靈游過,但是似乎感覺到了白衣女子的氣息,剎那間,都飛速的逃離。
很快,此處就風平浪靜,海面如鏡子一般光滑,毫無波瀾。
白衣女子朝海面走去,海水自動避開,讓出了一條通道來。
一千里的通道盡頭,一座冰雕一般的水晶宮殿靜靜的懸浮在中央,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深海之中的無情黑暗。
宮殿極大,目測有千里范圍,皆是冰雕而成,只是偌大的宮殿之內(nèi),卻無一人,安靜得有些詭異。
“此處是我休息之所?!卑滓屡诱f道。
“你的閨閣?”離愿隨口問道。
白衣女子沒有說話,轉(zhuǎn)頭看了離愿一眼,離愿頓時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氣息壓來,差點就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只是隨口問個問題而已,為什么發(fā)火?”
離愿心中暗道,感覺眼前女子難以捉摸,只得安靜的跟上。
宮殿深處,另有乾坤。
一座寬大的擂臺擺放在中央,擂臺上,五只簡陋的木頭人東倒西歪的躺著。
“上去吧!”白衣女子說道。
離愿依言走上擂臺。
本尊打不過,還打不過幾個木頭人?
離愿看著地上五個木頭人,它們只有簡陋的四肢和一顆圓圓的沒有五官的腦袋,怎么看都是無聊時候做出來的殘次品,不但沒有實戰(zhàn)能力,更無藝術(shù)價值。
“這是我精心制作的木偶,每一個都擁有半皇到皇者的實力,你與它們對戰(zhàn),贏了它們,你自然就能進入皇境?!卑滓屡诱f道。
“什么,這是你精心制作的?”
離愿詫異的問道,他終于在白衣女子面前找回了一絲自信,忍不住想要笑,但看到白衣女子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之后,那笑意頓時憋了回去。
于是,離愿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白衣女子明白了離愿的意思,手指輕輕擺動,原本靜靜躺在擂臺上的木偶剎那間飛起,同時出拳。
皇者出手,原本應該天地變色,然而此地有禁術(shù)壓制,看不出氣勢。
而這些木偶出手時力量掌控妙到毫巔,不會泄露一絲一毫多余的力量,看起來好似小孩子玩耍,沒有威脅可言。
但是,下一刻,離愿爆發(fā)出一聲慘叫,被五個木頭人圍毆,倒在擂臺之上爬不起來。
鼻青臉腫,灰衣破爛,四肢麻木,腦袋發(fā)暈。
昏沉之間,離愿感覺,這絕對是白衣女子的報復。
“我觀你們交手,動不動就毀天滅地,十成的力量有三成被用來破壞周身之物,這是不對的。”白衣女子說道。
“強者出手,力量應該隨心所欲,指哪打哪,十成的力量理應發(fā)揮出十二成的效果?!卑滓屡永^續(xù)說道。
“但是,生死之戰(zhàn),全力以赴,怎么可能完美的控制好力道。”離愿不服,反駁道。
“繼續(xù)!”白衣女子一聲令下。
一只木頭人沖了上去。
離愿見裝不下去了,只得翻身而起,開始迎戰(zhàn)。
木頭人出手的方式很怪,姿勢很僵硬,但是力量收于一點,打人極痛。這還是白衣女子控制的結(jié)果,否則,離愿懷疑自己禁不住木頭人的一擊。
好似水滴石穿的道理,水雖然柔弱,但長年累月的力量聚集卻能穿石。
同樣的力道,作用于木棒戳人,和作用于針尖扎人,那效果卻是天壤之別。
力量匯聚于一點,就可以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被同一個木頭人打飛了十二次之后,離愿終于切身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真笨?!?p> 白衣女子最終對離愿做出了如此評價。
離愿不服,翻身而起,沖向木頭人。
一天一夜之后,離愿終于干翻了一只木頭人,此時的他仿佛在荒野生存了一個月的野人,渾身破爛,身上都結(jié)了一層泥垢,泥垢混雜著汗水和被木頭人擊打出來的身體之內(nèi)的雜質(zhì),難聞之極。
“嘿嘿......”
離愿躺在擂臺上,喘著粗氣。
“嗯,還行,試試五個半皇吧!”
擂臺下,白衣女子坐在一張不知材質(zhì)的藤椅上,捧著一本泛黃的書籍看著,發(fā)現(xiàn)離愿打到木頭人之后,打了一個響指。
五個木頭人齊齊站了起來,沖向離愿。
“我要休息!”
離愿的反對聲音被一陣木頭砸在身體之上的聲音所掩蓋。
又一輪的戰(zhàn)斗開始了。
離愿發(fā)現(xiàn)自己從未這么累過,這些木頭人雖然沒有人的感情,不會耍什么陰謀詭計,但也正因為如此,它們出手時毫無破綻,仿佛早就計算好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拿捏得死死的。而對于離愿故意露出的破綻,它們視若無睹,沒有五官的腦袋上都似乎露出了嘲笑。
力量拼不過,技巧和計謀也施展不開,離愿唯有死戰(zhàn)。
人力有時盡,離愿的恢復能力再強也拼不過木頭人,它們根本不需要恢復。
最終,精疲力盡的離愿倒在擂臺上,五個木頭人不管不顧的沖來,五只沒有五指的拳頭砸向離愿的腦袋。
此時,離愿再也沒有心情嘲笑這些木頭人的丑陋,而是拼命的翻滾,從擂臺上滾了下來。
擂臺上,五只木頭人齊齊的倒了下去。
“好險!”
離愿暗呼一口氣。
“接著?!?p> 白衣女子扔過來一個拳頭大小的圓滾滾的果子,果子漆黑無比,且上面布滿了無數(shù)的孔洞。
如果離愿能夠穿越時空,那他一定知道,手中的果子像極了某個世界的煤球,只不過形狀變成了圓形。
“能換一個嗎?”
離愿很挑食,這種丑陋的看起來就有毒的果子他吃不下去,他喜歡白衣女子手中的那個果子。
那個果子紅彤彤的,散發(fā)著縷縷白霧,一看就知道味道好極了。
“沒有了?!?p> 白衣女子一口咬下,此時的她,慘白的臉色才顯露出一絲絲屬于人的生氣來。
離愿無可奈何,一口咬下手中的果子,果子苦澀,但是落入腹中之后,卻散發(fā)出一股熱流擴散到全身。之前一戰(zhàn)的疲累和傷勢一掃而空。
好東西!
雖然難以下咽,但離愿卻很快吃完了。
“這是什么果子?”離愿問道。
“你知道冬蟲夏草嗎?”
“知道?!?p> “這種果子跟冬蟲夏草差不多,蟲子死了之后會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它們長在落海之底,一生只會結(jié)一次果子,我叫它們蟲落和蟲開。你吃的是蟲落,我吃的是蟲開。”
“不就是蟲子的尸體嗎?”
離愿暗自嘀咕,一股嘔吐的沖動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舒服的時間總是很短暫,新一輪的訓練對戰(zhàn)開始了。
在白衣女子的指導和五個木頭人的殘酷訓練之下,離愿的實力越發(fā)強大,對戰(zhàn)時候也越發(fā)英勇。
每當力量耗空,不能再戰(zhàn)之時,白衣女子都會拿出蟲落扔給離愿,而同時,她自己卻拿出蟲開吃得香甜。
離愿知道,這個面無表情的女子心里很記仇,這是故意惡心他,但是,為了力量,強大如他,有時候也不得選擇遺忘。
一個月后,離愿適應了五只半皇級木頭人的攻擊之后,白衣女子把木頭人的力量擴大到了皇級。
新一輪的被虐開始了。
皇級的木頭人與半皇級的木頭人迥然不同,它們出手時已經(jīng)形成了某些固定的風格,但卻強悍和可怕。
比如一只木頭人一拳擊出,空間破碎,破碎的空間化作一個黑色的牢籠撲向離愿......
另外一只木頭人出手,時間都好似變得緩慢了,不受控制的,離愿出手也變得緩慢起來......
經(jīng)歷了半個月慘無人道的蹂躪之后,離愿有些明白了,這些皇級木頭人的實力和招式都是根據(jù)真實存在的皇級強者模擬出來的。
離愿知道,這些木頭人的實力與真實的皇者本尊的實力估計相差十萬八千里。
但是,離愿還是很感激白衣女子,雖然這些都是縮小的皇者,但是,這個世上,誰有這個運氣能同時對上五個皇者,還能熟悉他們的攻擊方式和常用招數(shù)?
能有這個運氣的不是皇者實力就是死人了吧。
再一個月后,離愿終于打倒了所有的皇級木頭人。
此時此刻,離愿腳底發(fā)光,頭發(fā)瘋狂生長,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漂浮起來,且散發(fā)著道道金光。
“長著頭發(fā)的和尚?!”白衣女子看著一頭秀發(fā)的離愿,有些驚奇,那一頭青絲讓女子都嫉妒。
“這是補償嗎?”
離愿看著已然垂地的長發(fā),心中苦笑。
同時,落海之上,晴天霹靂,烏云驟散,落海之中,萬獸避退。
一道金光落下,貫穿堅不可摧的冰雕大殿,在沒有損壞大殿絲毫的情況下,落入離愿的身體之內(nèi)。
“咔嚓!”
一聲脆響從體內(nèi)傳出,離愿感覺身體某處的一道枷鎖被擊碎了,整個人發(fā)生了質(zhì)變一般,仿佛從前都是活在水中,此時終于跳出水面,呼吸到了外界的新鮮空氣。
耳清目明,萬物了然于胸。這種感覺,在極致的飛躍,似乎從懵懂的傻子突然變成了神童。
無所畏懼,舉世無敵!
“來戰(zhàn)!”
離愿信心滿滿,沖白衣女子勾了勾手指。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一掌揮出。
頓時,一個掌印落在離愿的胸口,離愿毫無反抗的被擊飛出去。
但是,離愿毫無氣餒,反而興奮的大笑起來。
“有一日,我能干翻這天!”
離愿豪氣頓生,揮手時,一道光華閃過,垂地的長發(fā)被他斬落,一頭短發(fā)更顯英武神俊。
“你與天有仇嗎?”
“有仇!”
離愿答道。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遙遠的地方,墜淚星嶼中心,一道波動散發(fā)出來。
頓時,一位試圖靠近的皇級強者被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