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何來深情?
三人于第二日清晨離開了無痕墟,而素雪則是與九華山眾仙一道回了師門。
蜃王領(lǐng)著烆陌與忘憂送三人送到了無痕墟門口,禮儀十分到位。還捎了幾壺蜃族自釀的花酒給玄真兩位上神送去。
宣塵謝了蜃王,又說了些天妖兩族萬萬年和平相處此類的吉利話,雖然他清楚妖族現(xiàn)今已在策劃謀反,但明面上該做的事該說的話還是得做了的。
卿瀟之前未見到忘憂,便拉著她在一旁多說了些話。聽是肚子里有懷了個小寶寶,要個空青添個弟弟了,才去了他處保胎,昨日剛剛回來,卻極早睡下了,因此沒有見到卿瀟。
卿瀟忙說,“現(xiàn)在見著了也不晚,你既懷有身孕便好生休息著,莫要動了胎氣,我可望著這個小侄子出世,屆時打一對同命鎖,為空青也打一個?!?p> 忘憂臉上綻出一抹笑容來,點頭道:“便先替這娃娃與空青謝過上神了。”
“在我這里便不用客氣了?!?p> 這時宣塵喚她啟程,她向忘憂笑了笑,邁開步子向著宣塵走去。
蜃王正望著她笑,笑意太盛了些,她瞧著有些瘆得慌,卻也還是回以微笑福身一禮,“這兩日里還要謝過蜃王盛情款待?!?p> 蜃王高聲大笑道:“哈哈哈,上神客氣了,能見卿瀟上神光臨,是本君的榮幸。”
卿瀟笑而不語。
將離已招了朵祥云下來,立在云頭上喚道:“師叔,上神,該啟程歸去了。”
宣塵與卿瀟才又做了個揖,“蜃王,留步?!?p> “慢走!”
無痕墟向西行百二十里便到了東海,上了岸再行八百里路就到了安城,啊對,現(xiàn)今改名叫做昭和城了。此時廣褒的海面上風(fēng)平浪靜,只在岸邊才見層層淺波拍打海岸,趴在云頭上向下看去,能見幾艘不大的漁船在撒網(wǎng)捕魚。海天一色間,時常飛過幾只海鷗,愜意地展翅高飛,如同這天地間的精靈。
離開了東海,卿瀟才再度講起昨日在天幻境中之事。
“那名冰封于寒冰洞的紅衣女子我總覺得她很熟悉,奈何看不清她的臉?!?p> 將離問:“紅衣女子?怎樣的紅衣女子?”
“聽烆陌說是蜃王妃,她身著一身紅嫁衣,繡了紋飾,但看不真切,隔著厚冰只能看清那是一位風(fēng)姿綽約的女子?!毙麎m答道。
雖烆陌是這樣說的,但宣塵亦存有疑慮,蜃王妃是蜃族族母,死后定是要立碑修墓受世世代代子民跪拜的,縱然蜃王愛之入骨,也萬沒有冰封她的說法。
且早年間似乎有次與將離來東海和那東海大皇子打架,從東海這處聽了一則趣聞來,那蜃王妃是妖族公主,下嫁給蜃王,自小體弱,受盡寵愛長大,性格霸道野蠻,那時她還在世,蜃王宮中不見任何側(cè)室侍妾,蜃王十分潔身自好。
但蜃王妃一故亡,蜃王便一連抬了三四房夫人入無痕墟。
由此可見,其實蜃王對蜃王妃,除卻愛意,更多的是怕意。
宣塵是位通透的神仙,這期間的愛恨情仇真真假假,但他向來知道上位者的愛情都是凌駕于利益之上的。只要蜃王妃對于蜃王有利用價值,他就可以為她做到獨寵后宮一生一世一雙人,就像九重天上那兩位皇子妃,這二人又何嘗不是種族之間聯(lián)姻的犧牲者。
太子殿下愛胥輕么?倘若是愛,又怎會另外愛上白念雪。君蘇堯?qū)Π啄钛┯星槊??更多的是讓她獨守空房的愧疚罷。
所以,紅衣女子一定不會是蜃王妃,因為沒必要。
宣塵道:“聽聞蜃王妃體弱,十分消瘦,那冰封中的女子定不會是蜃王妃。而且夢荒月來時眼中的怒意更多的是惱羞成怒,她不愿我們知道紅衣女子之事?!?p> “夢荒月身上,絕對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說冰封中的紅衣女子便是那個秘密。”
但此番宣塵與卿瀟在寒冰洞中走了一遭,難說蜃族不會將那女子移了位置,再想查清女子的身份怕是非常難的。
卿瀟總覺得這名女子身份不容小覷。死后能讓蜃族這般大費周章放入寒冰洞冰封之人,顯然不會是泛泛之輩??墒菫楹悟淄跻垓_烆陌說那是蜃王妃呢?
這是她所想不通的。
“此女子是夢荒月十分緊張的人,也是蜃王不愿公諸于世之人,且死前身著嫁衣,難道是蜃王逼婚,逼的還是夢荒月的親近之人?”
卿瀟這一番猜想令宣塵忍俊不禁,愣在那里不知該不該附和她。她猜的倒也有一定的道理,但夢荒月向來是天之嬌女,高高在上,打出生到后來聞名四海,宣塵卻還未聽過她有什么朋友。
興許是有的,只是他不知道。況且若是這樣,蜃王也沒有理由欺騙烆陌。
將離馭云術(shù)十分了得,很快便回到崇吾山,三人首先去了前殿拜見玄真與宣凌。此次無痕墟之行除紅衣女子一事外并無太大收獲。
玄真與宣塵的想法大同小異,都是覺得紅衣女子身份不凡,但玄真卻認(rèn)為紅衣女子可能不是妖族中人。
“若是妖族之人,有身份的女子不多,但他族女子便不相同了。將離,你這幾日里去查一查近幾千年來于婚嫁之日失蹤的,或是婚嫁之后失蹤的女子,著重天族。”
將離應(yīng)是,下去辦了。
玄真才向卿瀟與宣塵道:“你二人準(zhǔn)備何時前去冰境?”
原先也是準(zhǔn)備自無痕墟回來便去冰境,眼下妖族蠢蠢欲動,天族太子死后,諸神分做三派,一派以二皇子君璟奕為首,一派則是以三皇子君蘇堯為首,余下便是像玄真這樣的不理權(quán)勢的神仙。
幸得天君從中制衡,哪邊都不倒,這才勉強維持現(xiàn)今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
是以冰境之行不能再拖了。宣塵道:“明日一早便走?!?p> “師兄,不知太子之死可查出了些什么?”
玄真之前一直留在九重天上查這件事情,卻不想此事十分蹊蹺,太子病了千年,要說一朝故亡無人會懷疑,但又牽扯到了白念雪,她身為青丘女君,若貿(mào)然查她怕是青丘那邊不會同意,況且如今天族內(nèi)憂外患,若因此事得罪了青丘,難說天族會面臨何種危機。
玄真嘆了口氣,“不曾,如今明白的是太子殿下確然對白念雪有情,太子妃胥輕娘娘也是明白這一點的,這才有了那仙娥所說的太子與太子妃早便不合的說法。至于太子是如何生出對念雪娘娘的這份情意的,這本也是一樁子查不清楚的事情?!?p> “從前白念雪倒也時常去宿凰宮,大多是尋胥輕解悶,倒也與太子所見無多,這才是真正的疑慮所在,他二人基本上沒有交集,太子這情種是如何種下去的呢?”
只需明白這一點,可能就可將太子之死查清楚。但偏偏此事查到這里便再也查不下去了,首先,白念雪身為天族三皇子妃,又是青丘女君,斷不可能作出勾引太子之事來。其次,太子本與太子妃琴瑟和諧舉案齊眉,而他又并非是不懂禮教之人,又怎會允許自己愛上自己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