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胖子心驚膽戰(zhàn)的開了門,松了一口氣,不是查水表的?!蹦闶翘镎x么?房費一共120“。沒等馬福來答話,滋啦的一聲收費收據(jù)已經(jīng)撕了下來。房管站大姐一臉嚴肅的看著馬胖子。馬胖子有氣無力的指指斜對面的門說:‘田哥住那個門兒,我姓馬”。這就是大雜院小樓的弊端,根本沒有門牌號,因為原本這個房子就是一個家,只不過原本的廚房臥室客廳書房等雜物間等被分割成了幾戶人家的家?!芭?,不好意思啊“,收費大姐低頭看看房號收據(jù),抱歉的說。然后刺啦一聲兒,另一張收據(jù)被撕了下來。”馬福來是吧,一共160,四個月的”。馬福來欲哭無淚,這時候哪里給大姐弄錢去啊,自己口袋里就還55元,這還是前幾天篩選通訊員時候班長給的?!按蠼悖弮商臁U媒裉煳壹依餂]錢”。“哦,沒事兒,過兩天我再來。哎,以前不是一個頭發(fā)白了的老爺子交錢么?你是?”。收費大姐不解的問“我是他兒子”。馬胖子趕忙回答。“哦”,收費大姐點點頭表示了解,轉(zhuǎn)身又去另一家敲門了。
馬胖子關(guān)上門,總覺著自己忘了點什么,撓頭想了想。吃飯,對了,忘了吃飯了,要不怎么感覺身上這么難受呢。一看表,已經(jīng)都快七點半了,可身上的錢也就夠吃拉面的了啊。要不去老爸哪里蹭一頓兒?想想還是算了,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兒了。摸黑下了樓,迷迷瞪瞪到了地下室門口兒掏出鑰匙,準(zhǔn)備進里面去拿幾包方便面充饑,冷不丁身后一個聲音響起來。
“馬福來?”,馬胖子一扭頭兒,樂了,居然是周煜。對面門兒的鄰居,也是發(fā)小兒。聽說畢業(yè)后去了阿富汗當(dāng)油氣管道維護工程師,許久沒有聯(lián)系了。倆人相見也是有很多話要聊。周煜能碰上馬胖子也是巧合,他早已搬離了大雜院,今天是大雜院收房費的日子,他下班就來到大雜院等著交房費,這樣省得去房管站交費了,房管站可比大雜院遠多了。
倆人進屋坐了會兒,天南海北的開始聊,其間周煜打電話叫了幾個酒菜,倆人喝了點啤酒然后就開始了訴苦大會。周煜說自己學(xué)化工管道機械維護多么苦,馬胖子說自己去軍營新兵營三個月多么慘,周煜說自己剛出國到了阿富汗多么不適應(yīng),馬胖子說自己下部隊后趕鴨子上架學(xué)電報通訊等等,周煜說自己在阿富汗聽見隆隆炮響和目睹炸彈襲擊果斷申請回國,馬胖子講自己如何英雄救美結(jié)識小敏妹子,又如何選拔比賽后莫名退役。倆人說的投緣,漸漸就到了深夜。
夜深了,周煜回家了,馬胖子躺在小屋里睡不著,總是惦記去金店找金姐問問金條的事情,又擔(dān)心去了添亂,左思右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事情的根源出在電臺上。馬胖子翻身下樓,開門進了地下室,開燈后望著那部老舊的電臺,又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多,打開電臺,確定頻率沒有問題,然后就四仰八叉的倒在小床上默默的等著時間的到來。
凌晨兩點很快到了,電臺里滋滋啦啦的聲音突然消失,傳出了清晰的人聲。
“九號九號,收到請回答,九號九號,收到請回答,這里是紅星,這里是紅星,“。還是那熟悉的聲音,還是那熟悉的呼叫。
馬胖子拿起話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咳嗽了一下回話說:”聽到了,是梅先生么?“?!蔽沂恰?,對面聲音換成了后來的那個梅先生?!闭椅矣惺裁词虑槊矗俊榜R福來下入為主,探探對方來意。
”您好,胡先生,是這樣的,我們聯(lián)系到了之前聯(lián)系不上的一個朋友”對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根據(jù)目前我們知道的,您應(yīng)該不是九號吧?“。哈,馬胖子樂了,這是要圖窮匕見么?”對,我不是九號,但咱們錢貨兩清了,你想怎么地吧?報警我也不怕?!捌鋵嶑R胖子說這個的時候也是心里打鼓,他賭的是對方不敢見官,如果見官,對方未必能說得清那么多金條的來歷。果然如胖馬爺所料,對方瞬間就軟了?!安徊徊?,胡先生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想問一下,您手里還有什么其他東西要賣么?藥品最好。”
仁立毛紡廠的小屋里,梅開農(nóng)看著電臺有點結(jié)巴。為啥呢,因為就在中午,失蹤四天的九號電臺突然出現(xiàn)了,根據(jù)電文,九號已經(jīng)連同物資安全抵達了老家,藥品和其他東西一個沒少。之前的失聯(lián)是因為電臺壞了,九號聯(lián)系不上組織了。這就引出了一個新問題,根自己交易的九號又是誰呢?一開始判斷是日本人,但日本人如果抓到九號,肯定會繼續(xù)運輸摸到全部運輸線路,那么就是土匪,因為只有土匪才會劫了電臺物資后繼續(xù)交易,而且對方自稱姓胡,東北把土匪叫胡子。但現(xiàn)在物資已經(jīng)到家了,那就說明之前的這個判斷明顯是有問題的了。既然不是土匪,又能提供急需的物資,那么就等于說是打開了一條新的物資通道,這對于自己的組織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我手里當(dāng)然還有很多東西要賣啊,你要什么都有“.馬胖子一聽對方要繼續(xù)買東西,心都開始跳了-不,應(yīng)該說跳的更快了?!昂壬?,如果還要藥品,你還能弄來多少?”梅開農(nóng)問完這句話后,就靜等對方答復(fù)。昨天已經(jīng)把之前藥品的實驗結(jié)果上報了,隨后組織就下了命令,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盡量摸清對方底細,在運輸通道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多的購買物資,尤其是消炎藥。命令下來了,梅開農(nóng)才開始繼續(xù)呼叫。之前的明碼呼叫是因為已經(jīng)確定九號無法聯(lián)絡(luò),不是密碼本損毀就是電臺損壞,所以只好使用明碼呼叫,通知對方使用提前定好的備用方案,但現(xiàn)在這個既然不是九號,那么肯定也沒有組織上的密碼本,所以暫時還是只能使用明碼呼叫。
“我還能弄來多少藥品取決于你們能給多少錢?”馬胖子回答的聽起來很是隨意,但實際上確實是這樣,消炎藥現(xiàn)在藥店基本是有錢就能買到吧。梅開農(nóng)又小心的追問了一句:“既然能弄到很多藥品,你們?nèi)丝隙ú簧侔??你是是開公司還是有關(guān)系?你們上級肯定很厲害吧?“這是摸胖子底細呢。馬胖子根本沒想那么多,說:“我是戰(zhàn)乎局上班的,張少將是我們首長,你說厲不厲害?”.
張少將?難道是張自忠將軍?梅開農(nóng)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會有倒賣藥品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