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文菁記得很清楚,昨天晚上霍青還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鼻血都冒出來了。那樣的傷勢,就算是及時就醫(yī)處理,也不會好得這么快。
可是現(xiàn)在再看,霍青臉上哪里還有半分被打過的痕跡,整張臉光潔如玉不說,甚至連五官都變得立體了許多。
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好看了?
譚文菁吸了吸鼻子,心中忍不住想到,此時她手中的藥膏也顯得多余了。
“你既然那么能打,為什么還要那樣忍受他們的欺負(fù)?!?p> 譚文菁把藥膏放回口袋說。
“低調(diào)有錯嗎?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安生,那我就讓他們徹底老實?!被羟嗄恳暻胺?,淡淡說道。
“至于么,不就是被趙雅甩了。她那種人,本來就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為了那種人打架,有必要嗎?跟變了一個人似的?!?p> 譚文菁不滿地吐槽起來,以前的霍青,看到她時都會腆著臉笑過來,就像狗皮膏藥一樣。
可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正眼看自己不說,反而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自己說情,王主任能這么輕易放了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賤人,我出手是為了我自己,與她無關(guān)?!?p> 霍青停下腳步,冷眼看著譚文菁,雙眸寒光四射。
“搞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深沉。別人不知道,我還不了解你,你一定是找了人來幫你。說吧,到底是誰?”
譚文菁心里不由得發(fā)虛,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霍青,忍不住嘟嘴抱怨。
霍青微微皺眉,有些不悅:“我說了是我一個人干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不肯證明,那就說明你在撒謊!”
“你有完沒完!沒事就別纏著我,我要去復(fù)習(xí)功課了?!被羟嗨﹂_她。
“你還真以為你能考上全校第一?。看蚣苓@種事可以找人,學(xué)習(xí)怎么能找人幫忙!別天真了,你這樣欺騙自己,還不如干脆退學(xué)!”
前方的霍青頭也不回,只是抬手豎起了一個中指,很顯然的鄙視,豎完中指,便是一個轉(zhuǎn)身,從拐角處消失不見。
可惡!
譚文菁秀眉緊蹙,忍不住抬腳往墻壁踢了一下。
她譚文菁是何等高傲,即便是去除父親教育局長的光環(huán),她自己本身在學(xué)校里也是女神一般的人物,平時走在路上,周圍十米內(nèi)的目光必然為自己所集中。
而她也不是那種所謂的花瓶,不僅長得好看,成績在學(xué)校里也是扶搖直上,常年盤踞在前十到前五之間,從不曾給局長父親丟臉。
唯一讓她覺得沒面子的,就是有霍青這樣的表親。
事實上,在霍青落魄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和霍青有表親關(guān)系,因為霍青曾是霍家家主霍啟明唯一的兒子,故此也被霍家無比重視,奉為掌上明珠。
那時的霍青,雖然還在初中,卻是連高中生都對他俯首稱臣的存在,在學(xué)校里風(fēng)光一時,便是出了學(xué)校,只要曝出霍青這個名字,社會上的人也會沖著他背后的霍家謙讓三分,哪怕他只是個孩子。
而那時的霍青,和譚文菁可謂是一天一地的差別,區(qū)區(qū)的教育局長,在霍家未來的繼承人面前,連根毛都不是。
而那位譚局長,又時時教育譚文菁,讓她千方百計和霍青討好關(guān)系,這讓本就看不慣霍青跋扈的她,變得更加討厭霍青。
倒是大了幾歲的霍瑤,對譚文菁反而頗為喜歡,經(jīng)常和她聊起霍青的事情,還常常帶她出去逛街。
直到三年前,霍啟明突然因故去世,霍家大權(quán)旁落,隨后又曝出霍青只是霍啟明的養(yǎng)子,霍青的母親嫁給他時就已經(jīng)懷孕。
這樣一來二去,霍青瞬間失去了繼承霍家的資格,而且平時揮霍無度,為了女人將人重傷住院的消息也曝光出來,使他的名譽一落千丈,無數(shù)人唾棄,昔日追隨他的人,也都紛紛遠(yuǎn)離。甚至也連累霍啟明的親生女兒霍瑤,一起被霍家趕了出來。
而那個讓霍青沖冠一怒的女人,自然是趙雅無疑了。
只可惜,這樣的霍青,依然沒能挽留她,還是讓她離開了自己的身邊。
昔日高高在上的霍青,就像落水狗一般,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在這個學(xué)校里幾乎待不下去。
就在他面臨退學(xué)的時刻,譚文菁的父親卻突然站出來,要求學(xué)校整頓校風(fēng),禁止他人再議論此事,這事才漸漸平息下去,但霍青卻是一朝虎落平陽,成了人人可欺的存在。
也就是那一段時間里,不知道哪里傳出的消息,說霍青其實是譚局長家的親戚,譚文菁不信,糾纏了父親后才知道,霍青竟然真的是自己的表親,而自己還得喊他一聲表哥!
也就是這個時候,譚文菁才明白過來,霍瑤對自己好,其實是因為她早就知道,霍青和自己是表親關(guān)系,才有頗多照顧。
很長一段時間里,譚文菁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人一旦生了某個想法,這個想法便會扎根于心,時不時地冒出來,偶爾看到霍青被人欺負(fù),譚文菁都會覺得羞愧,仿佛打得是自己一般。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曾經(jīng)被譚文菁嚴(yán)厲警告過,不允許霍青說出來,更不許他在關(guān)鍵時刻拉她出來自保。所以學(xué)校里雖然有謠傳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卻也沒有十足的證據(jù),僅限于猜測。
之后她對霍青的態(tài)度稍稍緩和,也是因為念及霍瑤當(dāng)初對她的好,而且她現(xiàn)在也常常去看望霍瑤,兩人之間情同姐妹。
唯有在霍青這件事上,不同于霍瑤的溺愛,譚文菁對他還是嚴(yán)苛了太多。在她眼里,霍青剔除了那個霍家大少的身份,就是個混吃等死,毫無一技之長,連學(xué)習(xí)成績也差到極致的頹廢少年,爛泥扶不上墻,根本不值得她多看一眼。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被她如此鄙視的少年,今天不僅一臉高傲地給她甩臉子,反而大肆吹牛要考第一,還伸手鄙視自己!
她真的很想問霍青一句:到底是你飄了,還是我拿不動刀了?
“哼,就知道夸大???,既然你那么喜歡吹牛,那我就讓全校的人都知道你的野心,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鄙視誰!”
譚文菁心中忿忿地想著,她救了霍青,非但沒有得到回報,反而熱臉貼了冷屁股,真是把自己鬧成了笑話。
他不是想成為全校第一么?那她就幫他一把,讓他全校人的見證下,怎么把牛皮吹破天,又砰地掉下來!
“……不過他用的到底是什么藥呢?居然那么有效,連淤痕都沒有,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找他好好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