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八抽出六柄飛刀,左右手分別握著三柄,與萬電不同,他的表情輕松,對于這一戰(zhàn)他好像有十足的信心。
霍十八出手了,六柄飛刀先后發(fā)出,速度有快有慢,乍看之下顯得凌亂無章。
暗器講究的是手法、力度、眼力,以及與眾不同的鎮(zhèn)定,任何心理上微小的變化都會造成影響。
萬電沒有閃避,他很清楚只要身體稍微動一動,那些正在飛行的飛刀能夠隨時改變方位,找到身形的破綻。
萬電幾乎也是同時出手,他的暗器種類很雜,大的小的輕的重的,從身體各個部位發(fā)射出去。他的身體好像藏有無窮無盡的暗器,那情景似乎如萬朵鮮花在半空中綻放。
三柄飛刀已被擊落,兩柄飛刀改變了角度也落空,只有一柄飛刀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霍十八的防御方式非常特別,舉起一雙衣袖,在身前不停地揮舞,構筑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氣墻,那些射向他的暗器如泥牛入海,蹤影全無。
這個對手的實力已經(jīng)超出了萬電的想象,他的“漫天飛花”居然連霍十八的衣角都沒碰到。
“不錯,天下能躲過我六柄飛刀的人,可說是鳳毛麟角。這次我要發(fā)的是剩下的九柄飛刀。”霍十八仍然夠自信,每次出手都特意地提醒對方。
萬電知道,這是霍十八最厲害的殺著“九星奪月”,傳聞中見識過這招的已經(jīng)沒有活著的人。
飛刀在霍十八手里簡直像藝術般唯美,九柄飛刀同時發(fā)出,先后銜接組成了一個圓圈,接著又驀然變成一條直線,目標只有一個,萬電的胸膛。
萬電大喝一聲,他的出手極快,眼光緊盯著成一條直線的飛刀。一柄,兩柄,三柄……七柄,八柄……當?shù)诰疟w刀被他的暗器阻擋后,他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還有一柄飛刀隱藏在后,等萬電發(fā)覺時,飛刀以閃電般的速度射入了他的胸膛。
原來霍十八不止十八柄飛刀,他有十九柄,還有一柄藏在衣袖里,那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柄。所有擺弄的花招為的是讓這最后一柄飛刀神不知鬼不覺地一擊致命。
世人皆知霍十八只有十八柄飛刀,絕沒有人想到他有十九柄,所以看到萬電倒下去的身體時,霍十八得意的笑了?,F(xiàn)在他必須做的就是從萬電的尸體上取下那柄飛刀,繼續(xù)攻擊車里的那個人。
霍十八正準備俯下身拔出那柄飛刀,突然他看見萬電睜開雙目,朝他咧嘴一笑。
這一笑很詭異,接著有白光從萬電的嘴里一閃,是一根細如發(fā)絲的銀針。距離太近,霍十八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銀針正中他的眉心。
力道不強,但是已致命。萬電一躍而起,望著霍十八那雙仍瞪大了的眼睛,輕輕嘆息一聲。他拔出胸膛上的飛刀,飛刀上沒有血。
萬電成天與暗器打交道,卻是個最善于保護自己的人,他的衣服里包裹著一層軟甲。論暗器手法,萬電與霍十八還是有一段差距,可霍十八太過自信,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殺手锏。但論心計,萬電卻是個中翹楚,他清楚自己唯一能殺死霍十八的方法只有出其不意,而裝死是最好的手段。
正沉思間,萬電聽到傳來幾聲悶哼,四個在車后面警戒的武士瞬間倒地,他們的喉間無一例外噴涌出一股鮮血。
好快的劍!那是一個黑衣人,手里握著一把軟劍,劍鋒上兀自滴著血。
萬電沒有再出手,他知道還有一個人一定會比他先出手。
果然,另一把軟劍適時地出現(xiàn),兩把劍絞在一起,然后再度分開。
出手的是一個鐵塔般的黑壯漢子,那么笨重的身體使用的卻是靈活多變的軟劍。他叫錢雷,是“風云雷電”之中以劍術稱雄,連慕容英也夸贊過錢雷的劍術,說他以柔劍能達雷霆千鈞的力量。
“你是誰?”錢雷一抖軟劍。
黑衣人的聲音如冰:“凌鋒,明月十三樓第七樓樓主?!?p> 凌鋒這個名字很陌生,比起霍十八的赫赫威名,簡直聞所未聞。看來明月十三樓果然臥虎藏龍,這么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眨眼之間連殺四名身手不凡的武士。
“很好?!卞X雷一向話不多,他的劍如同他的人一樣冷酷。
兩把劍又開始相互纏擊,雙方均以快制快,只見兩團光影在不停舞動。
衣服的碎裂聲,有血光濺射,兩人都踉蹌著后退。
錢雷的紫色勁服已破成布條掛在身上,渾身血跡斑斑,特別是左肩頭的劍傷,已翻起了皮肉。凌鋒的黑衣也像剛從浸泡的紅色染缸里拿出來一樣,右邊臉頰一道血痕赫然醒目。
一旁的萬電看得出來,錢雷的傷勢比凌鋒要嚴重很多,剛才的拼斗凌鋒占據(jù)了上風,他不由扣緊了幾枚暗器。
錢雷卻側過臉望了萬電一眼,那一眼充滿了剛毅與堅定,萬電和錢雷在慕容府中關系最好,他知道錢雷在告訴他不要出手,自己有信心擊敗眼前的敵人。
錢雷再次發(fā)動攻勢,軟劍抖的筆直,一劍刺出有雷霆千鈞的氣勢。凌鋒試圖想用手中的軟劍纏住錢雷的劍身,但錢雷從劍傳遞的力量極大,反而將他的劍身壓迫的彎曲起來。凌鋒的軟劍經(jīng)受不住這雷霆般的力量,從中折斷。
“小心!”突然響起萬電的驚呼聲??蔀闀r已晚,凌鋒在劍柄處一扭,一把短劍如離弦之箭刺中錢雷的胸膛。劍中藏劍,這正是凌鋒最厲害的殺著。
錢雷沒有立刻倒下去,他的手向上一揮,也刺中了凌鋒的胸膛。
萬電連忙跑過去托住錢雷搖搖欲倒的身體,錢雷朝萬電微微一笑:“老萬……”話聲未落,人已昏迷了過去。
一直督戰(zhàn)的慕容英見到這邊的情況,身形一躍,到了錢雷的身邊。他仔細察看了錢雷一番,終于松了口氣:“這小子不愧是銅筋鐵骨,受了這么重的創(chuàng)傷,脈搏還能張弛有力。萬電,你拿著止血藥,把他扶上后面運貨的馬車,好好照顧他。等到了夜水,我再去請?zhí)t(yī)為他療傷?!?p> 萬電恭應一聲,背起錢雷向馬車走去。
慕容英緩緩站起身,最后兩名蠻荒戰(zhàn)士在眾武士的圍剿下也已倒了下去。然而,慕容英的心里仍隱隱不安,這是一種絕頂高手所特有的心靈感應,有一個連他也無法測知的危險正悄然逼近。
“什么人?”耳邊響起秦風的怒喝聲。慕容英抬頭一看,遠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xiàn)在車隊的前面,這個人的步履從容。
身影漸漸近了,蓬頭,虬髯,布衣布褲,足登一雙芒鞋,肩頭扛著一把刀。
刀比普通的鋼刀更長,刀身黝黑,木制刀柄,奇怪的是有鋒無刃,更像一把用過多年加長的柴刀。
人卻不可能是樵夫,面容雖有點憔悴,但那一雙眼睛神采奕奕。他一直沒有停步,直向車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