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莊雖然幾乎與世隔絕,但這里出人意料的有著客棧,平日里大多是當?shù)氐拈苑蚧驖O夫被自家婆娘趕出來后避難的去處。
“兩位住宿,一間雙人房就可以了。”天云從小風那里接過空間囊,按照市場價排出一條銅板,擱在柜臺上。隨后,他便收到了柜臺小姐錯愕的目光,然后順著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當?shù)乜蜅5氖召M情況。
“我靠?!這兒是畸形消費吧???住一晚上居然要三條銅板!?”天云不敢相信地搓揉著自己的眼睛,但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估計是那個田家給的定價,怎么辦?”赤陽雖然火大,但心里也清楚不該朝誰發(fā)泄,只能揣著拳頭,憤憤地看著天云。
“還能怎么辦?你愿意去那山林里睡一晚,然后再被人打劫一次就去吧!”說完,天云拍下相應的價格,朝著樓上的房間走去。小風和赤陽同樣氣哄哄地瞥了眼柜臺后面掛著的田家的畫像,憤憤地跟了上去。
......
不管是在哪片大陸,每日的清晨都被詩人們贊譽為一日之計。清涼的晨旭將空中的晨霧渲染成迷人的薄荷色紗衣,輕輕披在獨立于紅塵之外的曼妙女子肩上。
田家莊的日常無非是朝九晚五,早上起來大家伙兒坐在自家院子里啃著剛做好的早餐,然后扛上斧頭,沿著玉滑的石子路走上山頭,開始又一天的工作生活。
但今天不同了。
天云懶懶地在床上翻了個身,隨手扯上壓在身下的被子,用力地捂在耳朵上——一個月來難得睡一次床,就不能讓我多享受下這份恬靜嗎?
“嗷~嗚......”小風亦是,瞇著眼,抬起頭來瞅了瞅被支開的窗戶,尾巴一搖,掀出一陣微風,輕輕吹倒了支撐窗戶的竹竿,將那刺眼的陽光隔絕在外,爾后便安逸地蜷縮了回去。
“天云——!”
砰——!
在這安詳舒適的早晨,只有赤陽這個活力十足的少年不滿足于被窩的溫吞,早早地就爬起來修行了。
“我去......你要是不想浪費昨晚的三條錢,就拜托給我把這個早上給睡完好吧......”
天云好容易從方才赤陽推門那瞬間的驚嚇中回過神來,松弛下來的身體再度倒回床上,隨手抱起同樣被嚇了一跳的小風,用手隨意地拍梳著它背上的毛。
“別睡了,記得昨晚的那個毛賊嗎?他被抓住了?!?p> “哦~?真意外,我還以為他會理所當然的把那雷田摁在地上摩擦呢......”
“不是,事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你快過來看看吧!”
“......啊......”
“天云!”
“......”
“各位親愛的鄉(xiāng)親們,今天,我作為田家的現(xiàn)任家主,要在這做一件重要的事兒!”講臺上,幾個下人正努力地將一座被黑幕遮蓋了的巨大物體搬上中央,黑幕下面似乎若有若無地傳出人憔悴的呻吟。
“這,是我們田家莊史無前例的!罪大惡極的案件!”
案件?一聽到這樣的敏感詞,場下的村民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萍萍挽著母親的手,拉著浦大叔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黑幕下面,祈禱別是他們心里所想的那件事兒。
“田家,自祖以來,為田家莊打下了豐饒的基礎!在與外界交接上做得十分出色!以至于有了現(xiàn)在我們這個名聲遠揚的村莊!而今天,我們村竟然出了這樣一個大逆不道的孽種!趁著昨夜我家的混亂,偷偷摸進我家!竊取了十分重要的商貿(mào)地圖!”
嘩——!
黑幕被田老爺一把扯下,露出了被綁在木樁上,滿臉淤青血跡,衣衫襤褸的浦南。臺下無人響應。
“浦......浦南?......”站在浦南身后的李三一臉的錯愕,心頭頭一次涌出恐懼的情緒。
“大家都知道!對外貿(mào)易對于我們村莊意味著什么!全村致富!發(fā)揚光大!光宗耀祖!”田老爺大義凜然地揮舞著他那滿袖金銀,義正言辭地指責著奄奄一息的浦南,“而你!竟然試圖對這樣的恩人家伸出偷竊之手!罪大惡極??!我甚至懷疑!叫那兩個靈修士毆打我兒子田馬的事兒也是你指使的!”
眾人一眼轉向身處后方的田馬,若不是田老爺說是,人們根本無法將這個滿腦袋繃帶,躺在擔架上哀哀欲絕的家伙竟然是那個平日里囂張跋扈的田家傻少爺。
“不......浦南......”
看著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兒子,此刻被人像是死狗一樣綁在恥辱柱上,浦大叔睜圓的眼睛里萍萍不知道那充滿的是憤怒還是難過。
“李三!”
“......哈?”身旁的同伴用手肘輕輕拐了下看出神的李三,這才讓他對田老爺?shù)暮魡咀龀隽朔磻?p> “聽說你和著個孽種是從小到大的發(fā)?。??”
“額......額,是,是的?!?p> “那好!今天我就給你這個權利,接好!”田老爺伸手一丟,將一捆指姆粗細的皮鞭丟在李三跟前,“你平時在我手下表現(xiàn)不錯!我就給你這個權利!教教這個孽種什么叫規(guī)矩!動手!我沒說前不許停!”
“可......可是?”
李三試圖反駁,但在與田老爺眼神對撞的一瞬間就敗落下來,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雙手吃力地撿起皮鞭,用不斷顫抖的雙腿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浦南跟前。
“呼!呼!......浦......浦南......”
“李三......”似乎是因為終于聽到了熟人的聲音,浦南那微合的雙眼終于睜開了一次,模糊的視線下,自己根本看不清李三手里拿的是什么,自己只是本能地在困境中看到了熟人,然后露出安心的笑容,“......你來救......救我了......”
浦南一字一句的聲音,卻是一刀一錘的攻擊!一下一下地擊打在李三膽怯的心里!天吶!沒有哪個樵夫會因為過度的勞累而疲憊到看不清朋友,說不清話的地步!就連浦南也是!天知道他昨夜經(jīng)歷了怎樣的對待!
“李三!站在那兒半天了!你在干什么???”田老爺火冒三丈地看著躊躇的李三,他覺得李三這是在全村村民面前掃他的面子,違抗他的命令!而在他以往的印象里,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他不僅僅是這里的地主土豪,他是!至少是這座村里的王!
“拿來吧你!”田老爺搶過皮鞭,一腳將李三踹下講臺,“你!給我上來!”扭頭又看向村民們,然后一眼相中了身寬體胖的萍萍,急步上前,將她強行從萍母和浦大叔身邊拉了出來。
“拿著!我命令你!抽他!”皮鞭又被無情的丟在地上,露在萍萍眼前,嚇得她捂著耳朵,跪在地上連連尖叫。
“萍......萍萍?......”
“南哥!不要!南哥!娘!浦叔!啊啊啊——??!”
田老爺再次吃了癟,火氣更上心頭,一把揪起萍萍的衣襟大吼著:“我讓你打他!打他——!”看著萍萍滿臉恐懼,手足無措的模樣,田老爺再次將她扔在一旁,又從村民和下人中挑了幾個人,將皮鞭扔給他們。
然而,結果都大同小異,人們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就是毫無遮掩的嚎啕,少數(shù)一個好容易將鞭子舉過了頭頂,卻又在巨大的壓力下奔潰,扔下鞭子倉皇逃去!
“你他娘的!一幫沒良心的廢物!”田老爺終于是氣得語無倫次,轉手只能撿起皮鞭,自己親自動手,“都給老子看好了!膽敢許逆我的人!膽敢指染我的財富的人!就他娘是這個下場!”
呼——!
皮鞭狠狠抽打在浦南的身上......這樣的事實并沒有發(fā)生,一只青筋暴露的手死死地鉗制住了田老爺?shù)氖郑薮蟮奈樟娖人砷_了手里的皮鞭。
“你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