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心底的秘密
“什么?”阿黃將嘴巴張得很大,彷佛看到了夜空里的飛機爆炸了一般,驚悚著,十指張裂擺在自己的兩腮前,大概喝酒喝得迷糊的人,都會將一些感情表現(xiàn)得異??鋸?。
“你不要激動,聽我給你說?!睅r川招呼著烤肉串的師傅再來一些,師傅露著笑容點點頭,劈里啪啦的火焰在夜晚里依舊張揚著自己,那一縷縷灰白色的煙氣緩緩朝著天空的最頂層飄著。
“你還記得那次我打籃球把學校玻璃打碎的事情吧?!?p> “嗯?!卑ⅫS點點頭。
“其實我隱瞞了你,其實那些玻璃碎片劃到了樓下的諾子,導致她受了很嚴重的傷?!睅r川愧疚地說著。
“??!”阿黃如酒水清醒了一般,恍然地說道,“我說啊,我說你那次怎么那么慌張,按理說一個破玻璃,你根本不在乎?!?p> “是啊,后來我就默默地開始關注她,我發(fā)現(xiàn)了她的溫柔,和安靜。”
“難道后來,她就沒有追究你的責任嗎?”阿黃的眼神里依舊充滿著吃驚與疑惑。
“沒有,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將她傷成這個樣子的,而且她居然將這件事情隱瞞了老師,她對老師說是自己不小心弄的,我不知道她這個行為該用什么詞語來形容她,總之就是她這樣的性格吸引了我?!?p> “她這樣的性格?”阿黃反問道,“你不覺得她這樣的性格很懦弱嗎?簡直就是自卑逃避的心理,她為什么不去找出來傷害她的兇手,她對自己的愛,就那么輕視嗎?”
“懦弱?可我不覺得,我覺得這倒是一種關懷,如果她知道是我造成的并且還這樣維護我的話,那我就真的不勝感激了,但是,總的來說,她越這樣,我還是越覺得愧疚她的?!?p> “哈哈哈,哈哈~”阿黃抱著肚子大笑著,將剛剛灌進口中的啤酒一口氣噴灑出來了一半。
“哎,喂,我說你笑什么,我講得這么感觸,你當笑話聽了?”
阿黃沒有理睬他,自己又喝了一杯,但是一轉過臉來看到巖川,就又忍不住噴了出來,灑了巖川一身。
“啊啊??!”巖川迅速站起身來拍打著自己的衣服,“我說你有病吧,阿黃,你是不是喝多了呀!”
“哈哈,我倒覺得你喝多了,你才有病,哈哈哈~”
今夜的天色并不是很好,月光朦朧著,那幾顆遺留的星星也沒了影子,晚風吹來的時候依舊帶著很沉悶的熱氣。但是這條街道一直很熱鬧,所有人都會在這里邊聊邊喝著啤酒,直到很久很久才會離開。
巖川和阿黃也是,兩個人已經模糊地不知道該談論什么,彼此無聊地劃著拳,就這樣你一口我一杯地喝著,偶爾一腳不小心踢到地上滾落的翠綠色的啤酒瓶子,發(fā)出如雪塊破裂時的聲響。
那般的透徹,清脆,一致于這個夏夜的清涼。
“哎,你輸了,你喝酒呀!”巖川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怒視著阿黃。
“哎哎,我說大哥,我出的剪刀,你出的布,你輸了才是!”
“什么?明明你出的拳頭?。 ?p> “你真喝多了吧,重來重來!”阿黃舉著胳膊說道。
“你耍賴吧你,耍賴鬼吧你是個。”
“你才耍賴!”
兩個人開始不知不覺地爭吵了起來,隨后愈來愈強烈,直到巖川沖著阿黃的臉部就是一記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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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準了嗎?確定了是吧?!敝Z子的媽媽來到諾子的房間問道,“就是那個轉學的事情?!?p> “啊!”諾子合上書不自覺地驚嘆了一聲。
“怎么了?你該不會是想反悔了吧,你反悔也行,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p> “不,也不是,難道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了嗎?”
“還考慮什么呀你,你爸后天就回來了,下周一我們直接就帶著你去學校辦理。還有,你早點有了這個想法,我們還得給你學校,給你班主任通知,太晚了的話,這事情還得往后拖,什么預定課本呀,什么交學費了宿舍費了亂七八糟的,這都是你不知道的,早點處理完早點沒事,暑假開學了也正好可是直接上新學校上課?!?p> “新學校在哪里?”諾子問。
“在落子市區(qū),落子一中,記得以前給你說過,你爸的公司也會搬遷到那里,這樣正好你要是不想住宿了也可以每天放學回家,不過爸媽忙你是清楚的,但是可以給你叫一個保姆。”
“還叫保姆?不用了,我自己不小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顧好我自己?!敝Z子說道。
“那你什么想法?”
“轉學?!?p> “確定了嗎?”
諾子點點頭。
“好,我這就給你學校方面聯(lián)系。”
諾子的媽媽關上了門,似乎這里就不再有任何的動靜了。
諾子的胸膛沉悶著,彷佛是一大片的雪花落進了自己的心臟,連呼吸都需要一些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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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黃結了帳,憤然地離開了。
“喂,阿黃,阿黃!”巖川在阿黃屁股后面追逐著,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p> 阿黃繼續(xù)頭也不扭地走著,踏著很沉重的步伐。
“我錯了,我錯了!”巖川依舊呼喊著。
“十!”巖川突然在他背后開始數(shù)數(shù)。
“九!”
“八!”
“七!”
……
每一個數(shù)字巖川都盡最大聲音喊著,當然,每一個數(shù)字也如同星光滑落時一般,滴在阿黃的心底里。
“六!”
“五!”
“四!”
巖川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
“三!”
“二!”
……
阿黃忽然停下步伐,轉身望去。
“好啦你,你喊那么多下,嗓子不疼嗎?”阿黃沖著遠處的巖川說道。
巖川健步如飛般地沖著阿黃跑來。摸了摸阿黃的臉頰,關切地問道:“對不起啦,阿黃,還疼嗎?”
“嘖嘖,哎呦,疼,疼得要命啊~”阿黃把巖川的手撥開,捂著自己猙獰的面部尖叫著。
“啊,那要不要上醫(yī)院啊?!睅r川擔心著。
“不用,用一個辦法就可以。”
“什么辦法?”
“親我一口!”阿黃突然露出了一個壞笑的表情,朝著巖川貼著自己的臉,如同姑娘一般擺弄著嫵媚的姿勢。
“你可真是個變態(tài)?。 睅r川隨即又錘了阿黃一拳,便撒腿而去,阿黃又攥著拳頭開始追著巖川。
月光下,是他們兩個無憂慮的歡快的笑聲。在酩酊醉酒的時刻,也在漸漸清醒的時刻;在至深的夜晚里,也在漸漸明亮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