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末,徐師傅帶著冬華收攤往回走,到了岔路口,剛好看到皇宮侍衛(wèi)伴著新皇的金龍皇攆,往南邊去。伴駕之人中,有位器宇軒昂的年輕將軍,雖只是匆匆一瞥,可冬華還是嗅到了他身上異于常人的腥氣。
“徐師傅,那位將軍你可認(rèn)得?”冬華問。
“哪位?黎央將軍?”
“不是,另一位——”冬華見過黎央將軍,自然不會認(rèn)不出他來。
“哦,那位啊——當(dāng)然認(rèn)得,八部將軍林扶陽,誰不認(rèn)得。他的名氣也就比我們將軍小那么一點點——怎么,瞧中人家了?”
“哪有---”
冬華臉紅地低下頭,心想:
“既然是上戰(zhàn)場的將軍,估計殺了不少人吧。難道怪味兒是這么來的?可元帥也是征戰(zhàn)沙場之人,怎么他們身上就沒有呢?好危險的味道啊,他不會傷害到將軍和大小姐他們吧?”
她又搖了搖頭,大將軍年少成名,武功蓋世,一般人也傷不了他。至于大小姐,雖然她很擔(dān)心,但她不得不承認(rèn)大小姐比大將軍要靠譜多了!
——
此時的南丘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才子佳人,三五成群。
隨著侍衛(wèi)涌入南丘,黎央將軍沿著早就留好的那條道走上前,迎接圣駕??脊賯円布娂娖鹕恚Y(jié)伴相迎。
其余人只是跪地行禮,包括牧九川。
“吾皇萬歲萬萬歲---”
——
新皇掀開車簾,著龍袍便服現(xiàn)身,那絕世的容顏頓時讓日光都暗淡了不少。一時之間,不少佳人都看傻眼了。青燕子也很震驚,沒想到坐擁天下的皇帝,還有此等姿色,實在是難得啊。
不過也難怪,畢竟新皇的娘親當(dāng)年也是盛京城中出了名的美人。
“平身吧---”
“謝萬歲。”
——
眾人相繼起身,梅長雪邊拍裙子上的土邊問旁邊牧九川:
“你不是和陛下很熟嗎?怎么不上去打個招呼?”
“我避嫌,免得到時候我拔得頭籌有人不服,亂嚼舌根!”
牧九川看起來信心十足的樣子,梅長雪卻認(rèn)為他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論布兵打仗,他或許有絕對是優(yōu)勢,專攻技能就不見得了。
參賽者需要提前報到,報到處緊挨著賽場,只是現(xiàn)在到處都是人,每一步都很艱難。好在梅長雪聰明,緊緊跟在牧九川后邊,他開道她撿便宜,省事也省心。
好不容易擠到報到處,卻發(fā)現(xiàn)早就排起了長龍。梅長雪注意到聽書閣主排在比較靠前的位子,還朝她這邊瞥了幾眼。再往后看,青燕子和曹小姐也在排隊,大概和聽書閣主隔了二十幾個人的樣子。
兩人走到最后邊,青燕子還沖他們招手,梅長雪卻盯著她身邊的曹小姐看了老半天,才問牧九川:
“三河的曹小姐,你可認(rèn)得?”
“不就是方才那位恨不得把金山銀山戴在頭上的商家小姐么?”牧九川記性還是不錯的,不過因為梅長雪忽然提及,他又多看了幾眼。
“對?!泵烽L雪說,“就是她---稍后你跟緊她,想辦法把她弄走,別問為什么,越快越好---”
“過分了吧,你讓我辦事卻不讓我知道為什么!我不干!”才幾天不見,牧九川的骨氣又回來了。這也難怪,就算心存愧疚,他那傲嬌脾氣也不會因此而改。
梅長雪懶得跟他浪費口舌,想著要不要把青燕子叫回來商量一下,結(jié)果旁邊的牧九川冷不丁地告訴她,說:
“你也不用拜托我了---你看,她暈了---”
梅長雪順著牧九川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剛還活蹦亂跳、嘰嘰喳喳的曹小姐正軟綿綿地靠在青燕子身上。而青燕子抱著暈倒的曹小姐,一副焦心的模樣,沖曹家侍女喊道:
“你們幾個趕緊過來,把你家小姐送回去。這種情況我見多了,估計是此地?fù)頂D,空氣稀薄,你家小姐呼吸困難,這才暈了過去---”
那些侍女最年長的也不過十七歲,沒多少經(jīng)驗,自然無法分辨真假,也沒個主張,只得按青燕子說的做。
目送曹家人走遠(yuǎn),青燕子吁了口氣,而后迅速扭頭,沖梅長雪比了個心,并用口型告訴她:
一切正常!
正常個屁??!
梅長雪不禁暗暗吐槽,弄得好像她們商量好了似地,事實上這一切都是青燕子自作主張罷了!罷了罷了,追究也無益!
這也算是個解決之法吧!
——
“你確定,幕后黑手讓我爹休養(yǎng),是為了破壞六藝大會?”牧九川排隊無聊了,便回過頭跟梅長雪小聲討論。
“自打若耶國求和以來,盛京城也就這么一件需要義父親自操刀的大事。不然你以為,那人綁架我們給我們喂毒就為了給義父彰顯孝心,怕他勞累讓他好生休養(yǎng)么?你這個做兒子的都沒有想到的事他們卻想到了,還如此大費周章,可能嗎?開什么玩笑!”
牧九川有些不高興了,道:
“你說話怎么老這樣,正常點行不行?我在跟你討論,不是求你嘲諷我的智商!”
“腦子不靈活,要求還挺多?!泵烽L雪白了他一眼,之后不管他說什么,她都不理會,直到報到結(jié)束后,他們退到隱蔽處,才再次開口搭話。
“黎央那邊,你都交代過了吧?沒問題吧?”梅長雪的口氣聽起來對他相當(dāng)不放心吶!
“安排什么?”安排什么!這一頭霧水的口氣讓梅長雪快要炸毛了!牧九川隨后又補充了幾句讓梅長雪更炸毛的話,道,“他又不是我的人,我無權(quán)安排他辦事!”
這呆子還能靠譜點嗎?
可能是感受到梅長雪正在醞釀的怒火,牧九川咽了咽喉嚨,道:
“要不你過去問問?興許我爹安排過。”
怎么可能!
牧九山雖然在生活上挺嘮叨,可在軍事上絕對是個極簡主義者,能一句話說完的事絕不分兩句說,能一個人辦成的事絕不派兩個人。梅長雪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在書房,牧九山跟牧九川說得很清楚:
【此事事關(guān)重大,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
——
“你爹分明說過,此事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
“有嗎?我爹說的是‘由你全權(quán)負(fù)責(zé)’,又不是說‘由牧九川’全權(quán)負(fù)責(zé),或者是由‘我兒子’全權(quán)負(fù)責(zé)---當(dāng)時你和青燕子不也在場嗎?我怎么知道他說的這個‘你’是指我啊---莫名其妙!”
好你個牧九川,還敢狡辯!
“你眼瞎啊,當(dāng)時你爹離你最近,就站在你跟前,眼睛盯著你,這話不是對你說,是對誰說的?”
“當(dāng)時大半夜的,我又受了涼,眼皮都睜不開了,我哪里知道---我還以為是對你說的呢——”
話未完,牧九川便警覺地往后退了幾步,因為他看到她握緊了拳頭,腮幫子夸張地鼓起。
“你想干嘛?”
什么情況,不會是想偷襲他吧?他說的全是實話,那晚他著了風(fēng)寒,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真沒在意他爹當(dāng)時站哪個方位。
有人往這邊看,梅長雪握緊的拳頭慢慢松開,低咒道:
“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竟和你成了一家人---晦氣!”
這話聽得牧九川也有點炸毛,道:
“喂,別說得好像我請你來的一樣。要不是我爹護著你們,你敢這么跟我說話,我早把你趕出去了!將軍府又不是破廟,什么阿貓阿狗都收留——得了便宜你就偷著樂吧——”
“別逼我對你動粗!”
梅長雪威脅完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牧九川心里不爽,覺得她態(tài)度惡劣話里有話,嘲諷他武藝不如她,便小聲咒道:
“還好你不是妹妹,你要是我親妹妹,我早揍你了!還想對我動粗!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想劈你了!”
———
第一次清清醒醒地站在梅長雪面前與她對話,可以說是牧九川對梅長雪諸多偏見的起點!
當(dāng)時牧九川吃了敗仗,好不容易走出沙漠,卻遭人追殺,九死一生,拄著拐杖回到自家門口,只見一個女人身穿素衣,站在門口對侍衛(wèi)說道:
【你們幾個也別站著了,去廚房弄點吃的過來。街上的乞丐咱管不了,但既然到了家門口,便不可坐視不理。】
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本就虛弱的牧九川氣得更虛了,又是一陣咳嗽,連怒罵的話也沒能說出口,心想:
【爹爹從哪里討來的后娘,簡直蛇蝎心腸啊---】
侍衛(wèi)端來熱湯泡飯,他有了點勁兒,想闖進去,卻被侍衛(wèi)推了出來。一群有眼無珠的家伙,他不過是換了身乞丐的衣裳,胡子長了點,頭發(fā)凌亂了些,身子虛弱了些,因為身子虛弱腰直不起來背躬了些,竟然就認(rèn)不出來了!
要不是大刀丟了,他非要劈了他們不可!
簡直豈有此理!
——
【---牧——九山---】
讓牧九山見我!
這些家伙認(rèn)不出,牧九山總認(rèn)得自己的親兒子吧?要是牧九山也認(rèn)不得,他估計得好好考慮要不要和牧九山斷絕父子關(guān)系!
【哦,原來你來找我義父啊。你們是朋友嗎?我義父上朝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這樣吧大叔,我讓人弄張椅子過來,您坐著等---】
【咳咳咳---】
大叔!
叫誰大叔呢!
他還不到二十五,自認(rèn)比眼前的女人年輕多了!
后來父親早朝歸來,上來一巴掌拍他肩膀上,大喜道:
【不愧是我兒,果然活著回來了?!?p> 果然是親爹,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然而,這一巴掌太帶勁,竟把牧九川活生生地給拍暈了。
——
命途多舛的牧九川好不容易醒過來,父親便領(lǐng)著素衣女人來到他跟前,道:
【九川,這是阿雪,你的妹妹---】
【噗---】
一口惡血吐出,他全身控制不住地抽搐,氣脈又亂了。
爹啊,這女人做他姐他都嫌老,還妄想做他妹妹。
【爹---她---她多大年紀(jì)---】
【二八年華---】
這,長得也太顯老了吧,說三八年華他也不信!
MISS腦洞
天吶! 有人給我投推薦票了誒! 好開森^_^! 好自豪! 驕傲三秒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