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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烤少女修仙記

第二章 紫衣郎

燒烤少女修仙記 MISS腦洞 2642 2018-12-31 15:36:10

  風(fēng)月雙姬離開后,風(fēng)月樓又新來一位歌姬,名喚南風(fēng)。南風(fēng)來時,萬物復(fù)蘇,她是風(fēng)花雪月中別致的一片綠葉,但凡慕春者,總?cè)滩蛔?cè)目回首流連,故有人說,見南風(fēng)一眼,日月盡黯然。

  南風(fēng)有個別致的院子,乃風(fēng)月樓主安排的,就在清河河畔。她喜歡靠著清河枯柳,感受這滿目春意。

  這日水面有扁舟,由遠(yuǎn)及近。

  那人掀開簾子,白衣勝雪,眉目微微上挑,便將滿天星光收入眼中,世間再無美景能與之媲美。

  她看著眼前人擦肩而過,消失于光影里。

  “姑娘---要坐船嗎?”

  撐船的船夫問。

  她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冷冷一笑:

  “八部將軍林扶陽,可真巧——”

  八部將軍林扶陽,文武雙全,少年英才,早前隨圣御大元帥牧九山一同南下御敵,單槍匹馬沖鋒陷陣,直取敵軍首領(lǐng)人頭,甚是驍勇。如此英雄,再配上一副好皮囊,自然會有不少女子芳心暗許。

  只是,如此英雄,也難入她眼。

  南風(fēng)有情,春色爛漫。南風(fēng)無情,春色也爛漫。

  ——

  日落西山,牧九川路過自家清湖橋,見梅長雪靠著冰冷的橋頭,盯著手里的竹筒一動不動,便以為她又在思量什么陰謀詭計,不禁放慢腳步湊近。他想跳出去,嚇?biāo)幌?,看她是否心虛?p>  就在這時,她忽然開口威脅道:

  “老實點!”

  這一嚇,直接導(dǎo)致身后的人腳一滑,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后倒。

  就在這一瞬,一個念頭炸響:

  【倒不如乘此機(jī)會,試試她——】

  ——

  “啊---”

  撲通---

  落水的牧九川在水中撲騰,大聲求救:

  “救---救我---我不會---咕咕---”

  梅長雪起身,順手將竹筒藏入袖中,往水里瞄了一眼,就跟沒看到似地,徑直離開了。

  水里浮浮沉沉的牧九川徹底心寒了,在心中咒罵道:

  【見死不救,不會這么惡毒吧---】

  ——

  此后連續(xù)幾日,南風(fēng)路徑清河,總能看到林公子乘扁舟上岸。起初兩人只是視線匆匆交匯,并未搭話。

  只是那天風(fēng)大,林扶陽將身上的披風(fēng)借給她,道:

  “姑娘衣著單薄,風(fēng)大天涼---”

  “多謝---”

  她接過披風(fēng),溫溫一笑,如三月的春風(fēng),暖化了臘月的冰雪。

  ——

  “林某日日見姑娘在清河邊上駐足,看起來,像是在等什么人---”

  哼,哪有什么人可等。

  “那你呢?你日日乘扁舟而來,又是為何?”

  他笑而不語,話題暫時告一段落。

  ——

  幾天后,初夏的風(fēng)肆虐。

  南風(fēng)出了風(fēng)月樓,裹緊長衫,往街上走。街上行人來去匆匆,卻偏偏與林扶陽不期而遇。

  “又見面了,姑娘---”

  “是啊,還真是巧呢——”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主動提出請他喝茶,她毫不矜持地應(yīng)了。

  ——

  暖茶煙氣裊裊,他的笑意溫柔似水。

  “來來回回,也見過不下十次了---鄙人林扶陽---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哦?

  想不到年少成名、博學(xué)多才的八部將軍,也有孤陋寡聞的時候。

  “我叫南風(fēng)---”

  “南風(fēng)---好名字---”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澈得就像溪水流過一樣自然動聽。

  ——

  茶涼了,又換了一壺。

  兩壺茶過后,外邊忽然飛起了小雨。

  “南風(fēng)姑娘且在此稍候---”

  茶樓邊有人擺攤賣傘,他買了一柄大紅傘,交到她手里,道:

  “南風(fēng)姑娘?林某送姑娘回家吧---”

  “那就---有勞了---”

  ——

  大紅傘之下,白衣映了淡淡的紅。

  偶然間側(cè)頭,南風(fēng)看著他好看的側(cè)臉,回想起腦海里殘存的那個虛弱的聲音:

  【南風(fēng),我不想死----】

  “南風(fēng)姑娘,你---”

  為何要盯著他看?

  ——

  林扶陽送她到家門口,神情微微詫異,但并未多問??傆X得門口的老嫗看起來很面熟。兩人安靜地告別,她目送他走遠(yuǎn)。

  老嬤嬤上來來,瞇眼審視她,問道:

  “他是誰?”

  南風(fēng)瞬間冷下臉,反問道:

  “這和你有關(guān)系嗎?”

  “我是你娘。你非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嗎?”

  “哼。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難道你忘了,我娘早死了---”

  說完,南風(fēng)看也沒看她,轉(zhuǎn)身回府。

  ——

  晚飯時,牧九川還在介意梅長雪見死不救的事。

  梅長雪煩得不行,說:

  “這都幾天了,你能不能放過我啊。我又不會水,怎么下去救你?況且當(dāng)時巡邏的侍衛(wèi)那么多,要救人也輪不到我啊----”

  “能不能救到人是另外一回事!就算不能救,幫忙呼救也行啊?!?p>  一旁的青燕子說道:

  “我說牧九川,你要是真心過不去這坎,大不了再落一次水,讓阿梅站岸上幫你真誠地呼救一次不就完了?”

  芝麻綠豆點事,你天天嚼,不覺煩啊?

  “你當(dāng)我傻啊---”

  “你當(dāng)我們傻??!”青燕子放下筷子,毫不客氣地揭露道,“你多多少少也會點三腳貓功夫,哪那么容易摔下橋---”

  此話一出,心虛的牧九川頓時蔫成霜打的茄子,但也就剎那,他就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說:

  “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本將軍武功蓋世,哪那么容易就摔下去。梅長雪,你說,是不是你使詐害我---”

  一瞬間,就連他爹牧九山都嫌棄地別開頭,好像試圖告訴所有人:

  【這孽障不是我生的!】

  ——

  第二天一早,他就托牧九山請假不去早朝,跑去跟蹤梅長雪。他看到梅長雪進(jìn)入風(fēng)雪樓,便偷偷來到后院,飛身欲越過圍墻。結(jié)果頭剛冒過圍墻頂,就看到長劍唰唰唰地飛來。

  他慌忙旋身避開,退到十步以外。

  長劍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以百化一,重回青衣郎手中。手握劍域者,正是青盞。

  青盞站在圍墻上,迎風(fēng)而立,道:

  “受二小姐所托,唯大將軍與狗不能入內(nèi)---”

  牧九川頓時恨得腮幫子鼓起,道:

  “難怪你站在圍墻上,果真是條聽話的狗---”

  找死!

  青盞冷眸一凝,萬劍齊發(fā),牧九川轉(zhuǎn)身就跑。

  ——

  牧九川還是不甘心,在風(fēng)月樓附近徘徊,試圖尋找機(jī)會進(jìn)入風(fēng)雪樓。約莫到下午,他在風(fēng)雪樓對面的茶樓喝茶解渴。他坐在窗戶邊往下看,發(fā)現(xiàn)一個身穿白衣的家伙鬼鬼祟祟地在風(fēng)雪樓附近溜達(dá),形跡可疑。

  “那不是八部將軍林扶陽嗎?”

  沒多久,梅長雪從風(fēng)月樓里出來。

  牧九川集中精神觀察,發(fā)現(xiàn)梅長雪和梅長雪說了幾句話,說完之后,兩人一個結(jié)伴往西走。

  什么情況?

  不會是看對眼了吧?

  ——

  日落西山,夏夜繁星初現(xiàn)。他扶著墻壁,一步步往前,紫衣擦了不少苔衣。前方院落,金色的牌匾上刻著一個大大的‘林’字。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此次出門,只因為中午路過花園時,她隨口說了句:

  【冰糖葫蘆,還是沈跛子做的最好吃---】

  城西小巷里有家鋪子,那里賣的冰糖葫蘆酸酸甜甜不粘牙,她格外喜歡。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去哪兒了?”

  他記得自己付了錢,一直拿在手上。他咬緊牙關(guān),轉(zhuǎn)身又往東去。但沒走幾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上了年紀(jì)的老嬤嬤,提著籃子往回走。路過小巷,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的紫衣郎,連忙退了幾步,見四下沒人,才敢湊近。倒是眉清目秀,衣著不俗,應(yīng)是富貴人家的公子。還有氣息,此時送到大醫(yī)堂,應(yīng)還有救。

  “這不是林府的商公子么?”

  大夫拿起男子的手習(xí)慣性地把脈,頓時嚇得老臉發(fā)白。

  老嬤嬤察覺到了異樣,問:

  “怎么了,大夫---”

  “這---老夫生平,從未碰到這種怪事---”

  ——

  夜已深,南風(fēng)姑娘回到家門口,見老嬤嬤候在門口,當(dāng)即嫌惡地蹙緊了眉頭。

  “南風(fēng),有位公子病了,你給瞧瞧吧---”

  老嬤嬤低著頭,十指忐忑地交纏著,生怕被她拒絕。

  “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說完,她冷冷繞開老嬤嬤。

  “他沒有脈搏---”老嬤嬤猛地提高音調(diào),說,“---不像是個正常的活人---倒像是---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乃朗?--”

  南風(fēng)停下腳步,漂亮的眼睛頓時亮了。

  如果不是人,那倒還有點干系。

  ——

  紫衣郎君躺在老嬤嬤簡陋的床上,雙目微閉,呼吸平穩(wěn),這點與常人無異。南風(fēng)仔細(xì)探過,確實沒有脈搏,也沒有心跳。南風(fēng)將紫衣郎君的衣衫解開,從頭到尾翻了兩遍,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便拿出刀準(zhǔn)備剖解。

  老嬤嬤慌忙來阻止,道:

  “他還活著---”

  “活人怎會是這副模樣!讓開---”

  南風(fēng)一把推開老嬤嬤,一刀扎進(jìn)紫衣郎的皮肉。

  ——

  疼痛使得紫衣郎忽然睜眼,猙獰道:

  “南風(fēng)---我---我是---”

  還不錯啊,還知道痛。更了不起的是,這素未謀面的怪物,張口叫出了南風(fēng)的全名,好像他們很熟似地。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手下留情。

  刀刃繼續(xù)往下,老嬤嬤又撲過來,抱住南風(fēng)的胳膊,喊道:

  “南風(fēng),他還活著---他是林家的商公子,林家的準(zhǔn)姑爺,官家人。要是他家里人追究起來,你該如何應(yīng)付---”

  “哼。別煩我?!?p>  再一揮手,老嫗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

  ---

  “南風(fēng)---我---我是姐姐---”

  聞言,即將爬起來的老嬤嬤咚地癱坐地上,用手捂住口,兩只濁眼瞪得老大,血絲遍布。這不可能,她的女兒死了,被那場戰(zhàn)火燒死了。這個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可能是她那已故的女兒呢?

  “娘親---”

  娘親!

  ——

  南風(fēng)冷聲一哼,刀刃用力往下一拉,直接劃破紫衣郎的胃。噼里啪啦,滾出一團(tuán)密密麻麻的熒光蟲。在那一瞬間,紫衣郎臉上求生的欲望徹底消亡,彷如火苗遭遇颶風(fēng),熄滅了。

  “原來是這畜生在作怪---”

  老嬤嬤終于控制不住,掩面大哭:

  “若兒,我的若兒啊---”

  ——

  “怎么,你心疼了?”南風(fēng)彎腰,以帶血的匕首托起老嬤嬤的下巴,“果真是母女連心啊,她都成這副模樣了,你還認(rèn)得她?!?p>  老嬤嬤淚眼婆娑,道:

  “對不住你的人是我---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救救你姐姐---”

  南風(fēng)聽了,咧嘴狂笑不止。

  “好啊---我就成全你---”

  她旋身從盤子里抓了一把熒光蠱蟲,硬塞進(jìn)老嬤嬤口中。既然她愿意以命換命,她何不成全了她?

  只是老嬤嬤愿意,不見得她的若兒就愿意。

  ---

  南風(fēng)去廚房里找了菜油,潑在紫衣郎身上。

  一把火點燃,冤魂在大火中瑟瑟發(fā)抖:

  【南風(fēng),你怎么忍心啊,我是你的姐姐南若啊---】

  她有什么不忍心的?

  南風(fēng)再度抓起剩下的熒光蠱蟲,吸收大火中的殘魂,全部引入老嫗的口中,并強(qiáng)迫其咽了下去。

  ——

  幾天前的夜里,城西林家大院,在林家公子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屋中,可憐的紫衣郎躺在床上,意識不清,瑟瑟發(fā)抖。

  【不要---不要過來---】

  紫衣郎苦苦哀求著。

  林家公子捧著藥碗,說:

  【該喝藥了---】

  【我不喝---】

  ——

  碗里的藥,終究還是涼了。

  床上的人忽然間像變了個人似地,不再是畏懼的神態(tài),而是一種吃醋生氣的語氣,質(zhì)問林家公子:

  【你說,你是不是愛上她了---】

  【不,我只想救你---】林家公子說,【如果南風(fēng)生下我的孩子,我就可以保全阿雪---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忍心---】

  ——

  忽然間,紫衣郎又變了模樣。

  【你不要靠近我---離我遠(yuǎn)點---我要見阿雪---我要見她---讓我見阿雪---讓我見她---】

  【太晚了,她一個姑娘家,不方便見你---】

  林家公子吹滅蠟燭,任冷笑在黑暗中綻放。

  ——

  老嬤嬤涉嫌謀殺商家公子,被官府逮捕。南風(fēng)親自攜禮去林家探望林家小姐,林扶陽不在,前來應(yīng)門的是府上的下人。林家小姐林扶雪身穿素服,跪在大堂里,淚流滿面,一雙眼睛腫成核桃狀,小臉慘白如紙。

  “小姐,風(fēng)月樓的南風(fēng)姑娘,說是與公子有交情,前來悼念---她一個風(fēng)月女子來這里,實在不像話,奴婢自作主張回絕了她,可她---”

  南風(fēng)非要見林扶雪,還說除非林扶雪親自下令,否則她就站到天黑。

  “你這丫頭,風(fēng)月女子又如何,既是熹郎的故友,更要善待才是。走,去門口,莫要失了禮數(shù)---”

  林扶雪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往外走。

  ——

  南風(fēng)站在門口,一身素衣依舊難掩傾國傾城之色。就連身為女人的林扶雪,也不禁為她芳心一顫。

  南風(fēng)持香三鞠躬,將香插香爐中,對林扶雪說:

  “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好---”

  林扶雪將下人遣走,靈堂里只剩下她們二人,和一具枯朽的殘骨。

  ——

  “聽說,二小姐與商公子乃是青梅竹馬,這可屬實?”

  “是---”提起熹郎,林扶雪又開始抹淚不止,道,“熹郎從小父母雙亡,是我爹收養(yǎng)了他。因他待我極好,我爹臨終前便把我許配給了他---本來去年秋后就該完婚的,只是我久病不起,兄長便把婚期推遲了些---沒想到---竟發(fā)生了這種事---”

  淚水滴答滴答往下掉,看得出來,她對商熹一往情深吶。

  “商公子,可曾去過陵南一帶?”

  “去---去過---”林扶雪道,“兄長隨大元帥南征,我放心不下兄長,他便提出要隨軍同行,和兄長好有個照應(yīng)---”

  “那商公子回來后,與平時可有異樣?比如處事習(xí)慣---”

  ——

  “南風(fēng)姑娘---為何要這么問?”

  林扶雪沒有回答,她總覺得南風(fēng)姑娘此行,不只是悼念故人這么簡單,倒像是來查案的。

  “因為前兩日我在街上碰到了商公子---”她盯著林扶雪的眼睛,說,“我見他神情恍惚,便替他把脈---發(fā)現(xiàn)---”

  “你---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林扶雪拽緊瘦弱的拳頭,整個人都處在一種莫名的恐懼中。

  “我發(fā)現(xiàn)---他沒有脈搏---”

  ——

  砰---

  林扶雪一個踉蹌,撞到了桌子,桌子上的香爐因為震動掉在了地上。

  “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但事實上,知書達(dá)理的她根本無法驗證真假,因為她和熹郎根本就沒有肌膚之親。

  “我也覺得不可能?!彼f,“我以為是我的失誤---所以我請了大醫(yī)堂的秦老大夫,替我復(fù)查,也是同樣的結(jié)果---商公子要我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但他遇害了---我想一定跟這事有關(guān),所以才來找二小姐---”

  林扶雪駭然搖頭,含淚說:

  “這不可能----”

  活人怎么可能沒有脈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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