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指揮著自家蠢哥哥，按照壇子在內(nèi)、罐子在外的順序，將車上的壇壇罐罐重新碼了一遍。
確認(rèn)全都擺放得井然有序之后，便揭開了所有容器的蓋子，開始大聲叫賣起來。
之前程湘曾當(dāng)眾展示過一遍她吆喝的“才藝”，那還是別人家的生意，現(xiàn)在輪到自己家的生意，她自然是加倍上心，念出來的順口溜越發(fā)的……一言難盡。
饒是程文婧素來支持女兒，聽得女兒那般沒羞沒躁地吹捧自家的小菜，也忍不住臉上發(fā)燙，和程彥一起，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大步——那啥，我和這滿嘴跑火車的小姑娘不熟，真的不熟。
程湘無奈地看了一眼臨陣脫逃的家人，心下煩躁，嗓門放大，手中攪動小菜壇子的幅度也不自覺地加大，差點(diǎn)將壇子里的母水甩了出去。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將好些路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開始是一兩個，漸漸的，就有三五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大伙兒之所以如此捧場，一則是程湘的聲音清脆悅耳，二則是她這臺詞……呃，很有意思，但這兩點(diǎn)并非決定性因素。
最關(guān)鍵的是，程湘設(shè)下的這個小菜攤子附近彌散著勾人的氣息，說不出來是什么味兒，但是聞著聞著就覺得……餓了。
嗯，到飯點(diǎn)了，是時候填一填肚子啦！
就有人問：“小姑娘，你說可以免費(fèi)試吃，是真的嗎？每一樣都給試吃？”
“那是！”程湘笑容可掬，“叔叔，你喜歡哪一樣？我這就給你準(zhǔn)備！”
那人就指了指放在車子正中央的那壇子紅皮小水蘿卜。
紅皮小水蘿卜不去綠葉，洗凈后直接浸入精心調(diào)制的母水中，此時正在壇中若隱若現(xiàn)，紅綠相間，本就甚是養(yǎng)眼。
恰驕陽似火，熾烈的陽光透過蔥蘢的槐樹虬枝照耀下來，化作綺麗的光暈，就仿佛是美顏濾鏡，灑在那些壇壇罐罐之上，原本上佳的賣相直接提升一個檔次，變成絕佳。
可以這么說，那壇子紅皮小水蘿卜就是整個小菜攤上的顏值擔(dān)當(dāng)。圍觀的路人會第一個挑上它，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程湘立刻撈出一串小蘿卜，放在砧板上，刷刷刷，一陣刀光過后，葡萄大小的小蘿卜個個都被劈成了八瓣，大小一致，毫無偏差。
好不好吃，眾人尚且不得而知，但這個小姑娘的刀工實(shí)在是……絕啦！
程湘將切好的小蘿卜盛進(jìn)小碟子里，取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牙簽，插了一瓣遞給剛剛開口的那人，然后腳步不停，將碟子里的蘿卜分給了圍觀的眾人。
說實(shí)話，誰還沒吃過蘿卜呀？而且這做法也談不上稀奇，眾人基本上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酸酸甜甜的，里面無非是放了些醋和白糖……
不對不對，誰家能用醋和白糖做出這么好吃的蘿卜來？這里頭肯定另有玄機(jī)！
程湘仿佛能猜透別人心中所想，適時地補(bǔ)充了一句：“我家祖上乃是宮廷御廚，這些小菜正是用宮廷里傳出的配方秘制而成。也是社會主義好，這要是放在萬惡的舊社會，一般人可吃不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