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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流浪

五十二、恍惚一日(續(xù))

我曾流浪 臥沙 2395 2019-02-22 08:58:41

  花狗不是很健壯,但一點都不瘦小。在農(nóng)村天地里,不論怎么說,都算一只規(guī)格的狗。它的做法實在不值一提,有人從身邊經(jīng)過,它一直默默地看著。當(dāng)人看見了它,做出一番防備的舉措時,它顯得溫和而又目中無人。人們繼續(xù)走著,以為它是一只不會咬人的狗,漸漸地放松了警惕,它就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猛地如同射出的子彈,狠狠地選擇一個可以下口的地方,撕下一塊,受到傷害的人頓時嚎叫連連鮮血淋漓,花狗卻得勝似地離開了。

  這樣一次兩次還可以,五次六次甚至超過十次,人們就認(rèn)為這只狗實在不夠正大光明,好像一只卑鄙無恥的小人,總是暗地里下口,讓人在無一絲一毫防備的情況之下受到傷害。受到傷害的人憋了一肚子惡氣,有好些人都揚言要報復(fù)那只花狗,一定要想辦法拔其牙斷其腿剝其皮吃其肉??苫ü返闹魅耸且晃慌c人為善的好人,打狗看主人,與狗為難就是給主人不好看,好多人忍受了疼痛,最后都選擇了隱忍,一了百了不再想著報仇雪恨的事情。

  成人的世界里,孩子不懂也不遵循?;ü窡o意間咬了一位上五年級的小學(xué)生。那個學(xué)生也是無意間收到了花狗的襲擊,腿部受到了嚴(yán)重的傷害,先是青一塊紫一塊,后來干脆化膿,好長時間內(nèi)還是疼痛難忍。在那個經(jīng)濟(jì)很落后的年代,誰一生不被狗咬幾次呢?被狗傷害,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小插曲,也是他不小心付出的應(yīng)有代價。那個可憐的孩子上學(xué)的時候,只能拄著一根木棍,艱難地向前挪動著步子。

  被花狗傷害的他咬牙切齒地說:不弄死那畜生我誓不為人。別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他是將腿部的傷疤深深地刻到了心里,傷勢好轉(zhuǎn)了,他就想著一切辦法為自己付出的傷害報仇,也揚言要為全村人清除一大禍害。

  受到花狗傷害的大人和孩子知道了他的做法,明里暗里全部大力支持他,他也因此鼓足了信心,一定要讓自己的目的達(dá)到,要讓全村人共同憎恨的花狗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報仇在有計劃地實施著。一天下午放學(xué),他手握一根木棍,慢慢地走著,花狗看見了,繼續(xù)做出視而不見的樣子來。他這個時候是先下手為強(qiáng),當(dāng)花狗還在蓄謀著該不該下口襲擊的時候,他使勁了渾身的勁,一棍子打過去,花狗的一只后腿被打中了,此后的好長時間,花狗走路就是提著一只后腿,一瘸一拐的,非常艱難。

  許多人都以為他的報仇目的達(dá)到了,花狗也因此落下了不能正常行走的結(jié)局??烧l知他的目標(biāo)才邁出了第一步,他接下來的辦法也不一般,他買來了一串幾百響的鞭炮,和幾個同學(xué)一塊用鐵叉將花狗壓住,將鞭炮系在狗尾巴上,然后點燃,花狗就在一瘸一拐中瘋狂的跑著,鞭炮響結(jié)束了,花狗就像失了魂一般六神無主地山里隨便走著,不出十天,就瘦骨嶙峋,樣子難看極了,主人看見,也只能抱著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也不關(guān)心,也不喂養(yǎng),更不抱怨幾個孩子的惡作劇。

  花狗成了滿山亂跑的野狗,饑餓便一直困擾著它。被傷害的孩子還想著實施他的第三步報復(fù)計劃。一天下午,他伙同幾個孩子點燃一堆路邊撿拾的枯枝,然后燒烤土豆,燒烤期間,就先向花狗扔小塊石頭,花狗向前走來,叼起來就吃,結(jié)果咬不動就扔掉了,后來他們就向花狗扔剩下的饅頭,半塊饅頭讓花狗感到了食物的香甜,于是吃完之后就一直等待著,一個雞蛋大小的土豆烤熟了,他們就順勢扔給了花狗,花狗一口咬住,叼起來就瘋跑,遇見什么就胡亂地碰著,最后碰掉了兩顆牙齒,也將面部碰撞的留下了斑斑血痕。

  此后的日子,花狗成了“驚弓之鳥”,遇見人就遠(yuǎn)遠(yuǎn)地躲開,一身臟兮兮的狗毛看起來惡心極了。一天上午,人們在種地的路上,發(fā)現(xiàn)花狗死在了一塊荊棘叢生的荒坡上,瘦骨嶙峋,樣子難看極了。

  由人想到狗,就覺得像花狗這樣的狗實在是不大光彩。想象這種事情,有時候就不由自己做主。想象著,回憶著,就打發(fā)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因為有想象有回憶,我沒有感到炎熱,而是在想著花狗的不幸遭遇中感到了一絲涼意,生活不易,一定要把握好這個度;生命可貴,一定要努力地予以珍惜。

  狗要做的正大光明,人呢?更應(yīng)該如此。她那間打著文具店的招牌實際上在干不大光明的事情,實在讓我感到痛惡??捎惺裁崔k法呢?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只能將這些不平掩藏在內(nèi)心深處。

  為人之道,在于誠信,在于大度;為狗之道,莫不如此。世間萬物,都一定要有一個規(guī)矩。規(guī)矩意識,實在重要。老趙年紀(jì)大了一些,他每天早出晚歸地干活,守衛(wèi)著大街的干凈,于是就憑著自己的汗水獲得了收入,為自己孫女賺到了學(xué)費。修鞋的紅臉女人整天都在自己的攤位前忙碌著,也是憑著自己的一針一線生活著。

  回味往事,想起當(dāng)下,我不由地就要胡亂地感慨一番了:為狗,就要一身正氣憑借本能光明正大地與邪惡作斗爭,贏得做狗的資本和尊嚴(yán);為人,就要兢兢業(yè)業(yè)憑借自己的勞動獲得生活之應(yīng)得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有價值。

  胡亂感慨一番之后,就讓內(nèi)心平靜下來。回味往事,要費心勞神,感嘆生命的神奇和生活的意義,同樣需要費心勞神。---幾個小時過去了,我需要休息了。休息最為重要,我不在乎那些事情了,就躺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面,讓陰影給自己一點涼快。

  美美地睡了一覺之后,感到下午臨近了。一天就這么過去了,我需要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一直無休無止地睡大覺,是不好的現(xiàn)象,睡的久了,就會頭昏腦漲。生命需要運動,只有運動才能保持生命力的健旺,才能讓自己不至于因為長期的懶散而變得萎靡不振恍惚不可終日。

  自從街頭增加了三個攤位,老趙的生活就有了樂趣。怎么說呢?依我的觀察,三個人各有特點,補胎打氣的男人習(xí)慣說說笑笑,有活干活,無活可干就抽煙說閑話;修鞋的女人一直忙碌不停,她默默無聞地干著,好像干活是一種享受;爆米花的男人一直在煙熏火燎中打發(fā)著時間,火熱的夏天,他還能在火爐邊忙活著,盡管滿頭大汗,但他還是忙個不停。----看著他們,我就感到火熱的街頭有了生活的情趣,就喜歡在他們附近看著他們忙碌,欣賞他們干活時的姿態(tài)。尤其是爆米花的響聲總是富有誘惑力,我?guī)缀跏前倏床粎挼赜^察著,也不由地想,他是如何將一顆顆結(jié)實的玉米、大米、小麥變成花朵樣子的呢?---人類的智慧,高深莫測,我望之莫及,也只能感興趣地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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