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盤中的菜肴也已所剩無幾。顏麗莎雖身體不適,但僅僅臉上有些泛紅,張世清喝完了最后半杯酒,起身將殘羹剩菜裝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顏麗莎,你不是喝醉了吧?!睆埵狼遄叩筋侞惿瘜γ孀聠枴?p> 顏麗莎抬頭,笑著回答:“你才喝醉了。”
張世清吃飽喝足后,就回到沙發(fā)上躺下,準(zhǔn)備睡覺,于是留顏麗莎獨自坐在原地,望著對面的空氣發(fā)呆。
顏麗莎在業(yè)界是出了名的酒鬼,她喜歡喝酒,同時喜歡拼酒,以此為生,也以此謀利。擁有1米72身高的她,穿上高跟鞋接近180,無論身材還是顏值,即便是與T臺上的模特相比,也毫不遜色。
她是一個朋友眼中的女漢子,男人眼里的女神,老板眼里的搖錢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當(dāng)她卸掉濃妝,扔掉酒杯,脫掉高跟鞋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一個也需要關(guān)懷,需要溫暖的女人罷了。
張世清與她太過相似,在外人眼里,他是風(fēng)流倜儻的帥哥,是最炙手可熱的陪酒師,是談笑風(fēng)生的大男孩兒,可只有當(dāng)他走出酒場,脫掉西裝,回到家里的時候,他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只是個被兄弟和女人雙雙背叛的失敗者,也是被命運之神戲弄的一個男人而已。
顏麗莎看張世清已然睡下,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她踏著輕盈的步伐,穿過客廳,關(guān)門的時候,望了一眼張世清,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
張世清其實并未入睡,因為他根本無法入睡。喝酒并沒能將他的痛苦減輕半分,此時的他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在想天亮之后該怎么辦?朋友還在讓娜手里,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宋琳最近怎么樣?他到底該不該將這件事情弄個明白?
老白此前給他說的那些話,如同寺廟里的鐘聲一般,久久回蕩,揮之不去。
張世清輾轉(zhuǎn)反側(cè),始終難以睡著??伤⒉恢?,此時的顏麗莎也還醒著。
顏麗莎知道,如果直接去問張世清,他斷然一句話也不愿講,所以便隨他在那里假裝無事,可是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又不傻,自然看的明白張世清心事重重,也能發(fā)現(xiàn)他故作堅強。
夜色已深,兩個人在不同的地方躺著,各懷心事。
次日,顏麗莎起來的很早,她拉開窗簾,站在窗前,望向遠方,長發(fā)被陽光映照的發(fā)亮,整個人從倦意中蘇醒,靈動而美麗。柔和的陽光照射進了屋子,落在張世清的臉上,他揉揉惺忪的眼睛,然后慢慢醒了過來。
張世清起身,抓了抓他凌亂的頭發(fā),抬頭間發(fā)現(xiàn)顏麗莎站在窗前,于是驚訝的喊道:“顏麗莎,你大清早的裝鬼嚇人啊?!?p> 顏麗莎穿著一身白色睡袍,披頭散發(fā),享受著清晨的美好,根本沒有收拾,被張世清這么一喊,突然從自己的的世界里回到現(xiàn)實。
“大白天,哪有鬼,你心里面有鬼吧?!鳖侞惿l(fā)現(xiàn)張世清上身沒穿衣服,于是匆匆回敬一句后,撒腿逃掉。
張世清微微一笑,然后又倒頭睡下。
顏麗莎洗漱,化妝,換裝后重新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張世清又睡著了,搖頭嘆息。
“張世清,你打算一直這樣墮落下去嗎?”顏麗莎終于說出了口,她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張世清如此頹廢,于心不忍。
張世清保持沉默,沒有回答顏麗莎,翻了個身,背對她繼續(xù)裝睡。
“你如果對過去有什么不甘心,那你去找回來啊?!?p> “如果你覺得自己無法忘記你的未婚妻,還愛著她,那你又何必計較過去?!?p> “如果你就想當(dāng)個窩囊廢,那你就在這兒躺著吧?!?p> 顏麗莎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要和他廢話那么多,就這樣一句一句脫口而出,仿佛壓抑了很久,頃刻間全部釋放了出來。
“...不用你管。”張世清坐了起來,望著顏麗莎冷冷道。
顏麗莎聽到這樣的回答,心里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很痛,很痛。她眼眶一瞬間濕潤了起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張世清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合適,他穿好襯衣,走到顏麗莎面前,低聲道:“對,對不起?!?p> “張世清,如果你是一個男人,你就站起來,每天這樣,我真怕你就廢了。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鳖侞惿讨磳⒒涞臏I水說完,出門的一瞬間淚水掉了下來。
顏麗莎好久沒有哭過了,連她自己都記不起來上一次哭是什么時候,可是這一次當(dāng)她聽到張世清說“不用你管”時,卻突然莫名心痛,流下淚來。
是啊,不用她管,她憑什么管呀。
張世清坐回沙發(fā)上,再度陷入沉默。他看了看茶幾上的手表,發(fā)現(xiàn)和讓娜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于是起身開始準(zhǔn)備。
昨夜想了很多,他還是決定去,不管是為了因他陷入險境的朋友,還是為了知道上次那件事情背后的秘密,無從選擇,也無法回避。
他在洗手間望著鏡子里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樣子,不禁回想起顏麗莎剛才的話。
“如果你就想當(dāng)個窩囊廢,那你就在這兒躺著吧。”
“如果你就想當(dāng)個窩囊廢,那你就在這兒躺著吧。......”
他又看了看自己發(fā)紅的眼睛,無精打采的面孔,不由自主的自己苦笑起來。在他彎腰洗臉的時候,脖子上掛著的戒指跑了出來,他摸了摸戒指,又朝鏡子里的自己看了看,然后將其藏入襯衣里面。
洗完臉,當(dāng)他刮胡子的時候,電話響了。
他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是一個陌生來電,想要掛斷,卻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了。
“喂,您好”張世清帶著疑問開口道。
“噢,是張先生嗎?我是艾布特。你一定感到很意外吧!”對方用粗獷的聲音回答道。
“您打錯了,我不認識您?!睆埵狼鍥]想到居然是艾布特,讓娜的情婦,黑道老大,殺人狂魔,艾布特。
“噢,不不不,張先生我沒有打錯,我找的就是您,優(yōu)秀的陪酒師,張世清先生?!睂Ψ接脴O其戲虐的語氣說道。
艾布特那粗獷的聲線,讓張世清感到很不適,或者說,是艾布特給他打電話這件事情,讓他感到很不適。
“您打錯了,要是沒事,我掛了。”張世清迫切想問讓娜怎么回事,所以不愿與艾布特糾纏。
“慢慢慢,我想,讓您的老朋友和您說吧?!睂Ψ剿坪鯇Υ嗽缇陀兴A(yù)料,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
“誰?”張世清驚訝的問。
對方?jīng)]有回聲,沒過幾秒,電話里傳來了一個熟悉聲音,一個低沉的聲音開口道:“喂,世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