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不再是想象之中的光景。沒有一處會被凍裂，這漫天飄雪如同野蜂飛舞一般，讓人好生煩惱。
“今夜就甭提了，自己能保證安然無恙……已經(jīng)稱得上萬幸。仗起這點柴火，我們會挺過去的?！?p> “連水都喝不上了，只怕會煎熬得很呢……唉，真不應該……”
“說幾句喪氣話簡直無用，倒不如省點力氣好了。有時候看似無所作為，其實……已經(jīng)……暗度陳倉……那樣可就好了。”
“凍肉，來?！?p> 他們之間的你言我語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相反地只在短短的幾分鐘后戛然而止。雙手中拿著那半生不熟的肉塊，別無他法，狠下心來啃了上去。
“還好……還好，不至于餓死。呵，想不到這冰天雪地……啊，還有如此地美味，值了。”
“凈扯廢話，趕緊吧?！?p> 另一個頭頂狼皮帽的男子，邊說著，邊忙著朝火堆里放了一把柴火。依靠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半個山洞，省去了不少的苦楚，至少那狂風的威懾少了許多。
關于這處山洞的外形，為何如此地“狼狽不堪”，卻也無人去思考了?；蛟S是人為肆意下的炮火，亦可能怪這無常莫測的天災地亂。
“照之前約定好的，我們要輪流來。莫不到時候，自己沒垮……卻又成了魔鬼的禮物。”
“呸，說什么混賬話！”
“好啦……好啦……我打頭陣，我打頭陣?！?，那個站起身的高個子連忙說道，“這下沒問題了吧，老豹……然后換你。”
……
大抵這種不見“光明”的日子，太過壓抑了，就像無助的影子淪落無助，而愣住在悲催的風中似的。
“去不得，能顧好自己……”
“我就不！”
這姑娘將吐出的幾個音兒，重重地說出。擲地有聲的背后，自然少不了對過往的回憶，那份恩情早已成了難以去割舍的情感，牢牢于心。
同無形無跡的時光一樣，“鴻飛那復計東西”早已隨詞中所提的老僧寺塔，融入了塵土的卑微之中。
……
沒有誰可以逃的掉這種惆悵，隨成家而來的責任與擔當，又何嘗算不得造物主布置給成年人的“任務”呢？紅塵不止，亦有歲月為歌。孩子每日需要去完成寫字做題，大人們自也難逃解脫吧。
“那就較一把勁吧?！?p> 木輪車子本就跑起來不順溜，再加上這柯承有個驢子，又如何拉開出距離呢？
“說過的話，又怎能收回呢？反正我一定會去的，至于能不能做好……那全看我個人的辦事能力了。萬一成了不好的結果，那也只能怪得上自己……誰讓自己沒有本事呢？”
“說什么氣話呢？來喝一個，這樣心里也舒坦些?！?p> “可我這是水?！?p> “那又如何？我只在乎，對方坐的是誰？”
柯承微微笑了下，把晃悠其中的酒水幾口灌入了腹中。
到了鎮(zhèn)上，那個顧家大小姐口中的管家兼侍女——紀霜嬛果然出現(xiàn)了。
“先生你又何必如此倔強呢？不過粗枝零頭的些許瑣事之為……難不成一生悶氣，就跟大小姐似的……就要不吃不喝，還不是為難了自己嗎？”
……
顧老爺子醒來了，便也沒有什么大問題了。只要自己注意下自己的情緒，凡事以平靜的姿態(tài)去處理，自也可以擺脫這種心理上的困擾。
“怪自己傻……可自己就沒有想過，就不能去嘗試改變一下呢？”
“咳咳……如今說這話也已經(jīng)晚了，多說又有何作用呢？不然讓自己先去安靜片刻，去望望那未曾前來的道路……或許心中所要的答案，就在這其中也說不定呢？”
“這歲月也太無情了，過得無知無覺，想想都有幾分的心酸?！?p> “白駒過隙，卻也大可不必去感慨時間的流失……有些事又或有些經(jīng)歷，本就該讓時間為之而去浪費的。然而人活在這茫茫世上，到頭來又被自己所把握的，又能有多少呢？”
“這次該不會……過得太過分了，如果這座高峰一下子塌了下去……”
那矮個子的老者睜了睜自己的眼皮，不知回味起了什么，卻表現(xiàn)得幾分意味深長起來。
“難道，還要去考慮那唇亡齒寒的道理？”，說話這中年男子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去撫了下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我想，這浸芳城中一向孤芳自賞而不可的……前浪疊涌，后灘徘徊，自有一代新人換舊人??！記得那……那句……后不見來客，又何曾沒有后人呢？”
“這后兩句，我倒贊同他二侄的話來。顧忌到方方面面又如何，又怎會是你的天下呢？就正如這浸芳城，就能一直是他顧家的……哈哈，相必我老頭子一說出來……咳咳，就有一些家族的后生會開始笑了?！?，坐在藤椅上的那個白胡子老者慢慢悠悠地說了幾句，那兩下子輕輕去咳嗽也擲地有聲，令原本在周圍的細語也戛然而止。
“叔祖，您教訓……教訓好??！在座的叔伯也都聽到了你的意見，更別說那外面……這一切，也一定都會有一個好結果的。作為后人的我們，又怎會忘記了祖訓和那先人們所付出的種種辛勤呢？”
“怪也只能去怪他們自己，為什么沒有去保持住呢？開創(chuàng)出一片輝煌，與維持住那之后的燦爛相比……可一旦去想那些幾十年的老店，甚至于百年的老字號……這些引人為傲的名字，莫不非……是那一一堅持而來的?！?p> 兩人走到了橋邊，便沒有繼續(xù)朝上走。此時的距離，離水面很近，卻沒有近在咫尺。與古人所說的那種非盈半虧的感覺，倒也極為相似。想來與他人的交往，能保持在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之中，便也再好不過了。
“顏雪，其實還有件事……”
兩人這毫不相關的言語之中，卻有幾分不愿去戳破對方心事的默契來。實在說不出算好事呢，還是壞事？
枝條垂下的倒影，在微微地隨那泛起的波浪而動，此番靜態(tài)之美倒也有一份別致。如同致青春的悄然而去似的，輕地扯下了幾片青意攢在了手心，又緩緩地松開了手指，慢慢地任它們又慢慢地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