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暗層后的保險箱連帶著柜格,被輕輕旋開。
一道暗門,嵌在墻體,若不仔細看,甚至連那細小的鎖孔都無法辨別。
黑鐵鑰匙長直的一端插入,向左擰轉一圈半,便聽咔噠一聲,隨即吱吱呀呀的向內移動。
敞開的空間,比想象中要大上數(shù)倍,不是簡單的暗格,而是間完全密封的暗室。
角落的保險箱,大概日久未用,覆著薄薄的灰塵,許長久走過去,吹了吹浮灰,伸出右手食指放在感應屏上。
懷著忐忑的心等待,結果顯示屏上四個大字,無法識別。
她盯著自己雙手片刻,最終將戴著戒指的左手無名指伸出,再次觸了上去。
三聲短促的滴滴滴,保險箱門自動彈開。
上面兩處隔層,放著幾份文件,許長久沒有細看,目光落在了下端長條的盒子上。
那盒子不知用的什么鑄造技藝,平滑的金屬表面,沒有一絲多余的花紋,鎖孔更是在側邊,極不起眼的位置上。
將那枚青銅鑰匙嵌入,左右旋轉了幾下都不能打開。
許長久有些垂頭喪氣,拿著長盒端詳,這才發(fā)現(xiàn)在遠端還有個小暗扣,上面畫著自己從未見過的標記,仿若古老的圖騰。她輕輕推開,再一擰,盒蓋松落下來。
捧著長盒到了旁邊的矮桌上,率先拿起上方的一個圓筒,蓋子那側磨損的比較厲害,顯然時常被人打開。
圓筒有些重量,稍微傾斜了筒身,一副畫卷滑了出來。卷軸是觸手有些冰冷的玉石,中央由娟綢仔細的捆綁著。
許長久慢慢拉開那段娟綢,大約六尺長的畫卷就在她眼前延展開來。
畫上一男一女,相對而立,女孩笑靨如花,男孩溫潤如玉。
“這是……”
她的心頭跳了幾跳,年代久遠的畫卷上,墨染已經(jīng)有些暈開,只是那隨風飄花的樹,似有若無的云,男孩手里的玉笛,女孩懷中的木箏,所有的元素都在告訴許長久,這分明是她曾經(jīng)在博物館看到的那卷古畫。
她在那里第一次見到云祁,當時他說了什么?
好像說,那是一副仿古畫。所以,這里的才是原本?
許長久不由自主伸手撫上畫中男孩的眉眼,手卻微微顫了顫,因為她注意到左側蠅頭小字,寫著一句她沒有在仿古畫上見到的詩。
“淡花云中起,琴瑟長伴久?!?p> 淡花琴瑟,云起長久。
這八個字猶如一顆顆小石子,砸在她的心湖里,引起陣陣波瀾。
眸光落回那方長盒,手里的畫卷險些抓不住,扔到地上。
黑底的夾層還有三樣物品,古玉一枚,信紙一封,匕首一把。
那匕首上甚至還有干涸的血跡,可是許長久的注意力都在古玉和信紙上,因為這兩件她見過,而且是在夢里。
她記得有雙蒼老的手,遞了這兩件,他說,那孩子,自縊了。
許長久幾乎是抖著手,將那封信展開。泛黃的紙張上,娟秀的字體,似乎被滴落的淚暈染,倒不影響閱讀,只是她著實理解了一番,才算是看個明白。
-云祁哥哥展信,小久日夜期盼,靜候十五佳期,唯愿綰發(fā)及第,與君琴瑟和弦,怎奈天不遂人,吾自先行而去,只盼哥哥勿念,福至平順康安。
這幾十個字,她讀了一遍又一遍,腦子里突然有個荒誕的念頭,云祁該不會是穿越而來?
那她呢,她難道也是?可是說不通啊,小時候的記憶即使模糊,可確實發(fā)生過,不像是憑空鉆入了另一個靈魂。
本以為,打開云祁的秘密,至少會明朗一些事情,可是現(xiàn)在反倒愈加迷霧重重。
許長久放下手里的信,轉身回到保險柜前,將那幾份文件都拿了出來。
關于韓汐身份的放到了一邊,關于ZW的放到了一邊,她先打開了九云堂的名薄。
九云堂建立迄今近八百年,總共有過八位主事人。
只是她越看越無法平復心情,眼睛睜得滾圓。因為名薄上清晰的記載著,每一任主事人,哪怕姓不同,名字都是兩個字,云祁。
而且雖接管的年齡不盡相同,不過的確如蔣義所說,都死于99歲的最后一天,死因也出奇一致,突發(fā)疾病死亡。
唯獨一任不同,尚未三十,死于刺殺,這個人叫裴云祁。
又是夢里出現(xiàn)過的,許長久實在無法覺得這事合理。那些一定不是夢,而是記憶,屬于云祁的記憶。但她為什么會有云祁的記憶,以及為什么出現(xiàn)的那個女生也叫長久,她還想不通。
能確定的是,云祁絕對不是正常人類,這點倒是讓她欣喜。
或許,她可以翻閱翻閱古籍,看看歷史上是否有叫云祁的人物,來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
許長久將韓汐的那份文件單拿出來,將其余一切原封不動放回,關好暗門,推回墻柜,回了自己臥房。
換好居家服出來,兩個大男人加一個小男孩已經(jīng)等在餐桌半天,大眼瞪小眼的,誰也沒動筷。
許長久抱歉道,“不好意思,看了些東西,快吃飯吧?!?p> 凌云曜這才拿起筷子,夾了塊小排骨,一邊嚼一邊吐槽,“嫂子,這倆人虐待我,我都快餓哭了,一定要等你出來才讓我吃?!?p> “那你多吃點,然后讓他們陪你散步?!?p> 許長久勸著他,給他夾了不少菜。等下自己要聯(lián)系韓汐到家里來,問清楚這件事,自然不好讓凌云曜在場。
一旁安靜吃飯的許燦云,沒有說話,偶爾夾菜給小思君吃,只是眸光看向她有些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