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是,這時來人通報,倪照來了。
倪晚起身到院門前準備迎接倪照,倪照踏著分風風火火的步伐就進了院子,一見倪晚,臉上就蕩漾起笑容來,倪晚知道這是發(fā)自內心的笑容,自己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深了幾分。
“晚兒看這里的環(huán)境可還滿意?”
“謝謝爹,晚兒特別喜歡?!?p> 兩個人開始婦女敘舊,沒有人理會搬箱子的母女倆。
突然間,那個小妾一個趔趄,摔坐在地上,箱子砸中了腳,弄得她嗷嗷直叫。倪薰雅反應也十分迅速,見她倒地,也趕緊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故意讓箱子砸中自己的腳,如法炮制,還附上一聲吃痛的嬌弱叫聲:“?。 ?p> 好了,這下有事了。
倪照還是寵女兒的,一看女兒摔倒,馬上就過去看,事實上他也是聽到這一聲叫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女兒也在場的。
走近倪薰雅后,倪照順便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妾室碧蓮:“怎么回事?”
“老爺,我們過來問大小姐有沒有什么忙是我們能幫上的,大小姐她就讓我們幫忙搬這兩個大箱子……結果沒想到……”碧蓮說話的音量很小,簡單的語句被她說出了楚楚可憐的味道,“箱子實在太沉了,妾就摔倒了。”
“爹,這事不怪晚姐姐,是薰雅辦事不力。”倪薰雅看起來是個懂事的,說的話也都是在責怪自己,可倪晚在旁邊聽著,心里就不是個味,倪薰雅這話,看似是在為倪晚開脫,其實更容易讓她倪晚被誤會,被訓斥。
現(xiàn)在還是不要隨便開口說話了。
“晚兒,怎么回事?”
“正如二姨娘所說?!蹦咄硇χ貞?,“本來倪晚也不忍心讓二姨娘和妹妹幫忙,而且讓他們幫忙有失體統(tǒng)啊,晚兒沒想到她們執(zhí)意要幫忙,晚兒也沒辦法啊?!?p> 她們不是意有所指么,她倪晚就偏要裝作只知道她們表面意思的樣子。
倪照對自己的妾室和女兒還是有了解的,這兩個人自視甚高,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十指不沾陽春水,怎么可能主動要求幫忙搬東西?可是看樣子,晚兒神色如常,沒有半點驚慌,應該也沒說什么假話,更何況他當初就是看中倪晚那種與眾不同的獨特性格,正直自信,率真坦誠,晚兒本就不像是撒謊的人……
碧蓮看見倪照陷入沉默,覺得事情不對,常年在倪府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告訴她,現(xiàn)在她應該打斷倪照的思考,將局面拉扯回來,幾秒的斟酌后,她又換上那副委屈巴巴小鳥依人的樣子,大著膽子開了口:“老爺,都怪妾身不好,沒有滿足大小姐的要求,這箱子對妾身來說實在太沉了……妾身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故而才摔倒的。”
倪晚現(xiàn)在都想瘋狂鼓掌,順便給這女人頒發(fā)一個“奧斯卡最佳演員獎”,這一副乖巧可憐的樣子,加上上等精致的容貌,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的,再清醒的人都得被她這副模樣給騙了過去,要不是她倪晚是學心理學的,說不定也會被這個女人來回糊弄。
現(xiàn)在倪晚可是清楚這個叫碧蓮的小妾打的什么算盤了,原來她一來就等著倪晚刁難或者是為難她,還掐好了時間,專門等到倪照過來之前來,就是為了讓倪照看到倪晚對自己和薰雅不好,為難自己和薰雅。
至于動機嘛,稍加推理就能想明白。本來倪薰雅可以高枕無憂做這個府中唯一的小姐,雖然是庶出,但無人與她爭搶地位,倪照的關心和愛護自然是都會傾注在薰雅身上,可這次倪晚一來,認了親,雖然沒有血脈聯(lián)系,可論起位置來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嫡出,還比薰雅大上幾個月,地位自然要高過薰雅,再加上倪照對倪晚明顯寵愛有加,倪薰雅的地位就變得更加岌岌可危,往常的吃穿用度,都得削減質量,只為分處一部分來給倪晚這個新任大小姐。
碧蓮這么一說,倪照的之前的思路明顯被打斷了。一旁的倪薰雅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輩,作為府中的庶出小姐,她從小到大就鍛煉出卓越的察言觀色的技巧,見情況有變,她趕緊配合生母:“是啊,爹,晚姐姐對我們的要求其實也不是很高的,是我們沒有做好,妹妹對不起姐姐,讓姐姐失望了?!?p> 嘖嘖嘖,倪晚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瞧妹妹這話說的,讓人聽了覺得好像我欺負你們一樣,姐姐也沒怎么要求你啊,是你們自己非要幫忙的,姐姐只是不想辜負妹妹和二姨娘的好意罷了。”
“姐姐可真是太謙虛了。”倪薰雅笑的乖巧可愛,只是話中帶刺,“論尊卑地位,妹妹哪里比得上姐姐啊,姐姐要求我們是對的,這合乎禮制,妹妹不能說什么,而且姐姐若是想欺負我們,我們也不能吱聲不是?!?p> 論斗嘴,倪晚自覺還沒怕過誰,這邊倪薰雅話音剛落,倪晚就接上話茬,說話反駁,語氣不輕不重,慢條斯理:“妹妹說笑了,咱們都是一家人,論什么尊卑啊,而且若真要認真論起尊卑來,妹妹應該比晚兒更加高貴才是,晚兒本就一屆乞丐,說好聽點叫江湖之人,是靠著機遇才榮幸獲得皇上賞識,這才和爹相識相認的,妹妹你從小在倪府長大,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姐,晚兒怎么能和妹妹比呢。”
倪薰雅噤聲了。
倪照沉吟過后,沒說什么重話,就只是提醒了幾句:“晚兒,以后在家要注意,這種事情讓下人做就可以了?!?p> 話畢,轉身看向仍然坐在地上抽氣喊痛的母女倆:“你們也是,怎么能自己主動去干這樣的活呢?我不是說了要你們安安分分在自己院子里呆著嗎?還不快回去治傷?”
倪薰雅母女見計劃未成功,恨得牙癢癢,但也只能先聽了倪照的話,回自己的院子里去。
倪照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示意倪晚跟他去里屋,倪晚知道,倪照恐怕是有話要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