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好像又上演了……
何知曲有些魔怔了,今年進(jìn)醫(yī)院的頻率有些高也就算了,偏偏每次醒來都能看到慕父的那張臉,還有他那不變的臺詞。
“呀,老婆,我們兒媳婦醒了耶?!蹦礁讣奔钡貑玖四侥浮?p> 何知曲掙扎的坐了起來,慕母剛好走近把枕頭往她身后一放。
“可好些了嗎?慕堯他今天有課,一時請不了假,便讓我們過來?!蹦侥感χ鴮λ?,說完便又偏頭對著慕父說:“給慕堯和笑笑發(fā)信息,告訴他們知曲醒了。”
慕父“嗯”了聲,便拿著手機去外頭打電話去了。
何知曲像似想起什么,對慕母艱難的開口:“阿姨,我可以看一下新聞嗎?”
慕母的眼神微閃,這慕堯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讓她看新聞的,這可怎么辦?
“知曲啊,餓了沒有?阿姨帶了粥……”慕母轉(zhuǎn)移了話題,卻不想何知曲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接近乞求道:“阿姨,我真的想看看新聞……”想看看何家的人到底有多狠心,要回了自己的股份了,現(xiàn)在還要來折磨著自己。
“孩子,你要心里準(zhǔn)備……”慕母想了一會,終是幫她打開了病房里的電視機。
對于這樣的新聞,這熱度一直在持續(xù)著。
所以盡管何知曲早已經(jīng)對何家人失望了,但看到這樣的新聞,她還是很傷心,還有對傅之言的愧疚。
明明這些和傅之言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啊,但因為傅之言說傅氏的繼承人,所以何家的人就拼了命似的來高攀么,還有,若自己沒有和慕笑早早認(rèn)識,現(xiàn)在是不是會拆散這一對人兒的姻緣?這樣想著何知曲更加愧疚了,特別是慕父和慕母還對她這般好。
何知曲不知自己是何時又昏過去的,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接近黃昏時刻了。
她看了眼站在窗邊的人,落日的余陽傾瀉在他身上,橙黃一片,看起來特別的柔和。
許是聽她坐起來時的悉簌聲,他轉(zhuǎn)過身來,看到自己醒了,便柔聲道:“醒了?!?p> 聲音帶有一絲絲的沙啞,也不知道是為何,何知曲一聽到他的聲音,眼淚瞬間便簌簌的落下,還有她如細(xì)蚊般的聲音:“慕堯……”
慕堯似無奈般的輕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把她輕擁入懷,唇也微微移到她的耳邊,輕聲細(xì)雨般的開口:“何知曲,我們結(jié)婚吧!”
他的話如雨水低落在池塘上,在何知曲的心里泛起了淡淡的漣漪。
何知曲從他的懷里抬起頭來看他,那雙不同于她臉色的蒼白的雙眼,異常的明亮,灼灼生輝。
慕堯抬起一只手輕附在她的雙眼上,語氣似不滿的開口:“別這么看著我,也別著急的回答我,我給你時間?!?p> 何知曲低著頭,看著手背上的那針管,眼神呆滯,也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呆著。
慕笑路過慕堯的房間時,從未關(guān)緊的門里看到了正在借酒澆愁的慕堯。
“你……你不是應(yīng)該在醫(yī)院么?”慕笑走了過去,微微詫異道,末了,目光便落在他手里拿著的酒,蹙眉道:“酒只是逃避的一種?!?p> 慕堯抬眸睨了她一眼,這才悠悠的站了起來,目光與她對視著,而這時慕笑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已經(jīng)微微泛紅。
“慕堯你……”慕笑擔(dān)心的想要上去扶他,卻不想他像孩子一樣,雙手往臉上一蓋,低低的哭了起來。
慕笑伸在半空中的手一僵,須臾才附上他的背,輕拍著,似安慰又似開導(dǎo)的開口:“弟弟,告訴姐姐,是怎么了嗎?”
慕堯沒有回答她,只等著他哭夠了,他才粗魯?shù)牟亮瞬磷约耗樕系难蹨I,恢復(fù)了正常時的慕堯,“姐,我沒有事,我只是……”慕堯彎腰撿起地上的幾個易拉罐扔進(jìn)了垃圾桶,才轉(zhuǎn)過身,道:“姐,為什么生活對我們?nèi)绱说牟还??它似乎把我們的棱角磨得越來越平了?!?p> 慕笑定定地看著,須臾才反駁道:“不,慕堯,生活并沒有把我們的棱角磨得越來越平,而是讓我們的棱角越來越尖銳。”
慕堯先是一怔,隨即自嘲般的笑了笑,還有對慕笑的控訴:“姐,你看看我的手,上面除了練琴時留下的薄繭,剩下便是松白的手指,可你看看你的手,除了常年拿筆時留下的薄繭,還有一些劃傷,燙傷的疤痕……”慕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慕堯便已經(jīng)抓起自己的手舉在自己面前了,“姐,我這雙手全都是你換來的,以前你總是說,我這雙手是彈琴的手,不讓我做家務(wù),更不讓我去做兼職,甚至為了這雙手,你不惜花光了你所有兼職賺得錢,只為了給我買一只昂貴的護(hù)手霜。姐,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我就是個廢人。”
慕笑怔了怔,她以前從未想過這些,她只知道她是姐姐,她該護(hù)著自己,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去付出,只是希望他能擁有最好的。
難道她錯了嗎?
慕堯已經(jīng)紅了眼眶,也不等慕笑有什么反應(yīng),便又接著道:“姐,你永遠(yuǎn)不知道,當(dāng)莫沫姐告訴我,她曾懷了我的孩子,又流掉時,我的心如同萬只螞蟻在啃咬,痛得我無法呼吸,想到醫(yī)生說她以后很難在受孕時,我的心如同墜到深淵,偏偏該死的,這些我還不能替她承受?!?p> 慕堯氣急攻心,怒踢著那床尾,又道:“所以,我討厭我自己,討厭你們?yōu)槲腋冻龅臉幼?,真得很討厭??!?p> 慕笑怔了半響,淚濕了眼眶,走過去,抓著他的手,搖頭道:“不,慕堯,別討厭自己,你是我慕笑的弟弟啊,在我心里,只要你站在我面前,便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你也并沒有像你所說的那般沒有用處,對我來說,我的弟弟永遠(yuǎn)是最懂事的,雖然有時候把我氣得半死,還搶我的零食,還愛告狀,但你是我弟弟?。?!”
慕堯怔愣了一會兒,才緊握著慕笑的手,說:“姐,謝謝你,還有,以后換我來守護(hù)你?!?p> 謝謝你,為我付出了那么多……
過了一會兒,慕笑抽出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淚,罵道:“矯情!”
說完便摔門而去了。
慕堯看著那扇關(guān)上的門,低低的笑了起來,這才看了看那架鋼琴,須臾走了過去,把那首銘記于心的曲子彈了起來。而回憶也似影像的倒退鍵,回到了他的大學(xué)時期。
慕堯覺得他瘋了,不是為什么,僅是因為何知曲那首曲子,他便中了她的毒。
就像是偶爾在校園的路上,偶遇她時,他總會一幅冷漠的樣子,像是不記得她的樣子似的與她擦肩而過,但只有自己知道,他總會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用余光看她,然后能開心好幾天,只因為自己遇到了她。
只是,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大家不是說她終年戴著口罩么?不是說她丑陋無比么?那為什么還有別的男生靠近她?喂喂,那誰,你靠得那么近干嘛?等等,那是什么?冰糖葫蘆?這種酸到掉牙的東西誰會吃?
慕堯在琴房的三樓,看著不遠(yuǎn)處的一切,氣急了,連手里的礦泉水瓶也被他無聲的捏得變形了。
“哎,慕堯,你在看什么呢?”舍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慕堯拍掉他的手,冷著一張臉,轉(zhuǎn)身進(jìn)了練琴室。
舍友在后面摸了摸鼻子,懷疑自己是不是哪惹到他了?
慕堯連彈錯了好幾個音,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此刻的心情是無比糟糕,心里的那股酸也溢滿了整個胸腔。
自見了琴房前的那一幕,慕堯的心里便堵得慌,特別是一連兩個月都沒有遇見她,更是讓他氣結(jié)于心,無比的煩躁和惱怒。
終于,有一次,他逮著機會了。
再見到她時,已經(jīng)是11月份了。那時他剛好從外面回來,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她邊走邊低頭想著什么,懷里還抱著幾本書。
那時他只想到倆字:碰瓷。于是,他故意與她迎面相向,釀造出車禍現(xiàn)場,也就是讓她誤以為是她先撞著他。
何知曲連連退了兩步,邊抬頭邊說對不起,聲音隔著那幅口罩,聽得有些啞,而這聲“對不起”在她抬起頭看到是他時,戛然而止了。
她睜著那雙明亮的雙眸,看上去有些怔怔的,慕堯努力維持著自己臉上的冷漠,卻不想她匆匆的向自己點了點頭便要撒腿就跑,像是不認(rèn)識他一般,意識到這一點,慕堯很是憤怒,在她撒腿就跑時的瞬間,抓住了她手:“碰瓷了?還想跑?”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禁錮,卻不想他攥得越緊,緊到她微微蹙眉,眸里似有火,就要噴薄而出。
在那一瞬間,慕堯竟變態(tài)的想要摘掉她的口罩,想看看她此時臉上的表情是何副面容,可他還沒有伸出手,便被她狠狠地甩開了,也不留給自己反應(yīng)的時間,一溜煙的跑了。
而跑掉的她,自然也沒有看到慕堯浮起的唇角,還有他,感受著他剛剛攥著她的手腕時所殘留下的余溫。
只是,何知曲,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摘掉你的口罩,看看到底是多丑的一張臉,讓我如同中毒般的圍著你轉(zhuǎn)。
之后的日子便是慕堯?qū)崿F(xiàn)那摘何知曲的口罩的目標(biāo),為此,慕堯干脆還做起了跟蹤狂,經(jīng)常跟著何知曲,看看她在吃飯的時候該如何?只是慕堯發(fā)現(xiàn)他錯了,她根本不在食堂吃飯,她都是打包回宿舍吃的,所以,慕堯很是失望。直到有一天,他還是一如往常的跟著她,跟著她來到了T大的小吃街,也就是那時候,功夫不怕有心人,她終于摘掉了她的口罩,像個孩子一樣吃著面前的小吃,很是開心的樣子。
慕堯看見了,她的臉被頭發(fā)遮了大半,又加上是晚上,所以有些看不清,但讓慕堯頗為滿意地便是她那一張一合,吃著東西的櫻桃小嘴,上面還粘著油光,滿是誘惑,讓他想一吻芳澤。
慕堯咽了咽口水,在看了看桌上的小吃,不知道她那柔軟的唇是何味道?
最讓慕堯郁悶的便是,大學(xué)的生活要結(jié)束了,而他和她的關(guān)系卻僅限于校友這一層次。
所以,散伙飯那天,她們班的包廂就在自己班的隔壁,當(dāng)時他糾結(jié)著要如何才能要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才不覺得唐突了她。只是當(dāng)他打開包間的門時,看到的便是她離開的背影,所以那天,他來不及想那么多,就又跟著她走到了車站,而就是那時候,慕堯做了一件蠢事,就是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戲,他還記得他裝醉直接倒向她,更是直接抱著她不撒手。
沒辦法,誰讓他臉皮厚。
他能感覺到她微顫的身子,還有急促的呼吸。
后來呢?額……貌似她帶自己去了酒店,也不知道她那時候是怎么想的,直接勾引了自己,偏自己和她上床了,那時,他也樂在其中,反正第二天,就算不能把她拉去民政局,她也是自己的女人了,從此自己的生活便有了她了,不用擔(dān)心再也不能見到她這種問題了。
但讓慕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覺醒來,什么都沒有了,她不在,她走了,離開了,而后,他瘋狂的找她,可什么也沒有找到,后來干脆徹夜買醉,買到自己直接進(jìn)了醫(yī)院,被他姐狠狠地罵了一頓,他才安分。
只是從此以后,何知曲這個人便在他心里深深地烙上了印,想忘也忘不掉。
慕堯在琴鍵上的手,驀然停止,看著外面漆黑的夜,在心里暗道:何知曲,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換我來承擔(dān)吧?。?p>
南渡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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