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惠上下打量了一眼何辰,有些開裂的嘴角展露出一個親切地笑容:“小辰,好久不見了,長高長帥了?!?p> 何辰適時羞澀地笑了笑。
進了屋,何辰坐到寫字桌前,面朝著何母和何小惠。
何母感嘆道:“雖然日子很難,但小辰還算懂事,不用我太操心,學(xué)習(xí)也努力,我也就知足了?!?p> 何小惠右手蓋在何母手背上,點頭道:“是啊,雖然三叔不爭氣,但小辰是懂事爭氣的?!?p> 說完,沉默了一會兒,何小惠聲音低低地說道:“三姨,只是辛苦你了?!?p> 何母搖了搖頭,深深嘆了口氣。
何小惠從衣服荷包里摸出一張百元票子,塞進何母手里。
何母趕緊塞回何小惠手中,皺著眉毛說道:“你看你,過來看我買了這么大一口袋東西,三姨心里本來已經(jīng)過意不去了,怎么還給錢呢!”
“三姨,三叔走了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他犯下的錯,不應(yīng)該你一個人來背?!?p> “那也不關(guān)你的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nèi)兆右膊缓眠^?!?p> 何小惠佯裝生氣地說道:“玉泉能掙錢,三姨,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可何母就是不肯收,兩人一來二去,錢都被捏成了皺巴巴的一團了。
何小惠無奈,拿著錢站起來,對何母和何辰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p> 走到何辰身邊摸了摸何辰的腦袋,聲音里透著些許心疼:“何辰,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考一個好大學(xué)。”
何辰微笑點頭:“慧姐,我一定努力?!?p> 說完,何小惠與何母打了一聲招呼,然后迅速把錢放到寫字桌上,三兩步走出了門外。
“這孩子……”看著寫字桌上面的錢,何母無奈道,可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氣。
何辰推了推眼鏡,好奇道:“媽,今天慧姐怎么想著過來看你?”
何母嘆了口氣:“你慧姐家也不好過,聽說紡織廠最近要裁員,她擔(dān)心自己可能會被裁掉,心里憋得慌,就過來找我說會話?!?p> “她孩子好像快上小學(xué)了吧?”
“是啊,這不在讀學(xué)前班嘛,要是小慧下崗了,她家就靠許玉泉一個人,也是很艱難的?!?p> “姐夫一個月能掙多少?”
何母搖了搖頭:“不清楚,聽說是個小組長,一個月應(yīng)該有兩千塊左右吧?!?p> 說到這,何母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和手里的一百元,感嘆道:“小慧這姑娘心地善良,可也命苦啊?!?p> 何辰看向門外的夜空,心里若有所思。
何母站起身,把錢收進里屋,然后開始整理明早要出攤的東西。
“辰兒,別發(fā)呆了,看會兒書。”
何辰回過神,這才想起還有一個善意地謊言沒有說呢。
起身走過去把母親重新拉回床上坐好,何辰在身旁坐下來,滿臉笑容。
“媽,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何母莫名,問道:“什么好消息?”
“那十萬塊錢有希望了!”
“有希望了?”何母有些蒙,“什么意思?”
何辰一臉驚喜:“上次歌唱比賽結(jié)束后,贊助比賽的愛民罐頭廠劉總喜歡我的歌,想讓我寫幾首賣給他!”
“辰兒,別被騙了?!焙文该济櫾谝黄?,有些擔(dān)心,“你會寫什么歌,還賣給他,他不是圖你其他什么吧?”
何辰擺了擺手道:“咱家這么窮,他還能圖我什么?況且別人是愛民罐頭廠的劉總,他爸是劉愛民,你知道吧?”
何母驚訝道:“當(dāng)然知道,咱富水的明星企業(yè)家呢,許玉泉不就在那個廠子里上班嘛?!?p> “那就是了?!焙纬焦首魃衩貑柕?,“媽,你知道小劉總出多少錢買我寫的歌嗎?”
“多少?”
“你猜猜!”何辰搖晃著母親的手臂說道。
何母想了一下:“一千塊?”
“再猜!”
“難不成兩千塊?”何母語氣中帶著些許難以置信。
“不是!”何辰看著母親,滿臉興奮地說道:“十萬塊!”
“多少?”何母似乎是沒有聽清,或者根本就不相信。
“十萬!”
何母是徹底震驚了,震驚的雙眼瞪得老大,臉色微微發(fā)白。
“辰兒,你,你不會是做了什么違法的事情吧?”良久,才從何母嘴里吐出這一句。
何辰心中郁悶,這才多少,母親就嚇成這樣,如果自己說一百萬,那母親該不是要懷疑我去搶銀行了?
老一輩的人,通常都很固執(zhí),違背常理的事情,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所以,一定要溫和處理,山路十八彎,拐拐繞繞才行。
何辰果斷地?fù)u頭:“沒有,媽,就是寫歌,而且要等我把歌寫好了拿給他,他滿意,才給我錢呢?!?p> 何母半信半疑地盯著何辰,似乎是想從何辰臉上找到哪怕是一絲的不對勁兒。
何辰推了推眼鏡,微笑的表情一直持續(xù)著,自然而然。
“要不交易的時候,我叫上你一塊兒?”
何母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當(dāng)然要叫上我一起!”
不過,現(xiàn)在何辰還真不敢拿十萬塊錢出來,開攝影工作室之后,手里的余錢并不多,每一分都得算著用。
現(xiàn)在跟母親說了這件事兒,至少讓她明白,年前還債有著落了,不用再為這件事兒發(fā)愁。
“喔,還有一件事兒?!笨吹窖矍俺鰯偟钠科抗薰?,何辰忽然想到一件事。
何母頓時把腰挺得筆直,剛剛放松的精神又緊急集合起來。
“什么事兒?”何母臉色復(fù)雜,但更多的是擔(dān)憂。
“小劉總最近可能會開一個影樓,他說缺少一個自己人去管賬,讓我推薦一個,我就推薦了你?!焙纬秸f道。
這一次,何母沒有多少驚訝,問道:“在哪里?”
“步行街那邊,現(xiàn)在還在籌備,開業(yè)估計要等半個月后了?!?p> 何母點頭:“做了這么久的小生意,管管賬我倒是沒問題,工資多少?”
“一個月三千。”
“三千!”何母再次露出震驚的表情,估計今晚,母親怕是要失眠了。
“對!”何辰說道:“小劉總說,工資多開一點沒有問題,現(xiàn)在找個手腳干凈的人不那么容易?!?p> 何母似乎又有些猶豫:“如果真是這樣,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現(xiàn)在每天出攤,一個月累下來就掙一千四五,我怕他有什么要求,我可不會用電腦什么的。”
何辰擺了擺手道:“不用會電腦,就是查看每天的收入和支出有沒有問題,然后每天再把錢存進銀行就行了?!?p> “真的?”何母滿臉欣喜,“那我去,辰兒,幫我留意著,我隨時可以過去上班!”
“沒問題,媽!”
今天晚上的內(nèi)容太多,何母完全始料未及,也忘了繼續(xù)收拾出攤的東西,早早地就進了里屋。
何辰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拍了一下大腿,嘴角拉出一個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