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以暴風折我，無故益我之傷。
He would crush me with a storm and multiply my wounds for no reason.（伯9:17）
秦醉掛上電話就趕緊趕回了公司。周末公司里沒什么人，剛進去就看到付升無頭蒼蠅一樣在會議室踱來踱去，秦醉推門進去問道：“現(xiàn)在具體什么情況？”
付升迎上來說：“東易那邊暫時還沒有驚動，我問了那個場子的負責人，他們的防火系統(tǒng)很多年前做的，要是以現(xiàn)在的標準來看，可能是老舊不合格了，但是東西是都有的，一直做著活動從來也沒出過事，這次也不知道是誰告的密，剛才來了一撥消防的人，二話沒說就把場子封起來了，說要封鎖檢查，但具體什么時候撤走還沒個準信兒，我看那個負責人自己都急的團團轉，指望不上了，你在消防認不認識什么人能問問情況？摸到門路也好疏通啊……”
“你別急，我問問……”
秦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李子欽打電話，誰知道撥過去卻沒人接，之前就聽說李子欽出國辦事了，可能是還沒有回來，于是秦醉給李子欽微信留了個言，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回音，他又給陳總打了個電話，陳總聽他說清了來龍去脈，沉吟了一下說：“我倒不認識什么消防的人，不過我有個朋友應該有熟人，我讓他跟你聯(lián)系，你再把情況跟他說一說，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p> “太感謝您了陳叔……”秦醉略松了口氣。
“先別這么快謝我，等事情辦妥了再謝也不遲。你也別急，等我那朋友的電話吧。”
“好的好的。”
掛上電話秦醉在會議室坐下，付升給他倒了杯水也坐了過來問道：“怎么樣？有戲嗎？”
秦醉搖搖頭道：“還不知道，要等個電話，你也別急?！?p> 陳總的效率很高，沒過兩分鐘，一個陌生號碼就打了過來。
“秦總？”
“您是……”秦醉聽著這聲音略有點耳熟，不確定地問：“嚴總？？”
“可不就是我么……”那頭一陣大笑：“真沒想到這么快咱們就要打交道了啊……”
“這次得靠嚴總幫忙了啊……”
秦醉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嚴總說了一遍，說完那頭輕松的語調(diào)說著：“我知道了，八成是那邊得罪了什么人，被陰了。消防我有熟人，我去打聽打聽，不是什么大事，你等我消息。”
嚴總也是說做就做，說剛說完就掛了電話，秦醉舉著電話哭笑不得，只抬頭跟付升說那邊好像能擺平，付升聽完也大松一口氣。他們的設備馬上就要拉進場開始布置了，要是真耽擱下來，耽誤工期影響口碑可就不好了。
兩人又在會議室坐立難安的等了一會兒，嚴總電話就打過來了，他還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于是事情也就解除了警報，只讓那邊賠了一筆錢，并保證馬上更換最新的防火設備，按照最新標準來。
秦醉對嚴總自是一番感謝，嚴總也就是賣了陳總一個面子，對他來說也沒出什么大力，也就謙虛客套了一番，秦醉說改天請他吃飯，嚴總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小聲笑著說：“那不如就后天吧，我?guī)阋娮R見識好東西。”
秦醉馬上聯(lián)想到上次他無意中聽到的，心里一陣膈應，這個關頭卻不太好拂嚴總的面子，只得應了下來。掛了電話之后看到付升盯著他看，就說：“沒事了，已經(jīng)搞定了?！?p> 付升摸摸下巴道：“那你怎么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秦醉說：“就是后天又要去應酬了?！?p> “酒局？那我跟你一起去把，擋一擋也好?！?p> “不用了……”秦醉一想到那個事情就渾身不舒服，心里想著到時候扯個理由就閃人，自然不用帶著付升一起。付升看他的樣子也沒多說什么。事情解決他也輕松了下來。
轉眼到了和嚴總約定的日期，秦醉走到約定的會所門口抬眼看了看，從外面看起來只有普通的白墻青瓦，隱在市中心里看著極不起眼，門臉也不大，也就是二人并肩可通的樣子，門兩邊倒是種著一排白色玉蘭，散發(fā)著淡淡幽香，像是在迎客，卻很收斂。
秦醉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出這會所的好來了，一般會所都喜歡搞得金碧輝煌，這一家里面竟然是一個不算大的四合院，院子里面很安靜，風格很古樸，回廊上站著些穿著精致旗袍身材婀娜的年輕女子，來沒來得及四處走走多轉幾圈，就有一位身著白色真絲旗袍，氣質(zhì)高雅的女性踱步而來，面上頂著一個禮貌的微笑，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也不過分熱情，秦醉倒是真沒想到，嚴總竟然會約在這么一個妙處，看來還是不能一眼定乾坤。那名服務生過來確認了秦醉的身份后，也不多話，微微抬手示意秦醉跟在她身后，一路引著去了嚴總的房間。
“秦總來了，快進來快進來?！?p> 剛推開門，就看到嚴總坐在沙發(fā)上熱情的招呼他過去。服務生又沖秦醉禮貌的笑了笑，便幫他們關好房門退了出去。
“您就別叫我秦總了，”秦醉笑道：“這哪受得起……”
“也是，總啊總的顯得生分，我虛長你幾歲，以后就算多了個小老弟了。”
秦醉笑道：“那我可就占便宜，叫您一聲嚴哥了。”
“這地方怎么樣？不錯吧？”嚴總給秦醉倒了杯茶道。
“再好不過了，”秦醉打量著房間里的裝修贊嘆道：“我還真不知道市里還有這種好去處，我父親就愛這種調(diào)調(diào)，不知道這里好不好預約？我想帶家人也過來轉轉，只不知道飯菜的味道怎么樣?！?p> 嚴總搖搖頭訕笑道：“這里可不是什么吃團年飯的地方?！?p> “嗯？”秦醉揚眉：“那這是……”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眹揽傆謫柫艘幌律洗文莻€事情的后續(xù)，得知已經(jīng)解決好了，就又寒暄了幾句，房間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嚴總接起電話只說：“上來吧。”又瞇眼看著秦醉道：“還記得我上次說要帶你見識見識好東西？”
秦醉手一頓……轉折來的太快……又覺得這地方這么雅致，應該不至于是他上次說的那種吧，又多了個心眼兒，趁著嚴總看手機的功夫，偷偷給付升發(fā)了個信息，讓他10分鐘后給自己打個電話，要是發(fā)現(xiàn)事情超出控制，也好扯個理由跑路，至少不叫嚴總覺得失了面子。
心里又有些好奇，不知道嚴總這次說的好事情到底是什么，心里有個大致的猜想，卻因為這會所的布置升起一絲期待，可能是旁的事情也未可知，一邊和嚴總閑聊著，一邊情不自禁的朝門口瞟。嚴總看著他好奇的樣子，臉上愈發(fā)顯出自得的表情來。
索性只過了一會兒，門口就聽到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聲傳來，然后門被輕輕打開，就看到剛才引秦醉過來的服務生先湊了進來，說了句：“嚴總，您的客人到了?！比缓蟛虐验T大開。秦醉扶額，果然……他在手縫里已經(jīng)看到三雙美腿依次走了進來，生怕后面又來兩雙，好在服務生接著就把門給帶上了，秦醉暗自松了一口氣，心里稍輕松了些，心里暗自腹誹自己果然是沒見過大世面，但接著他的心就猛地揪了起來，甚至像心里戳進了一把鈍刀子，劃拉的生疼。
“嚴總，這是曉麗和小芬，您上次已經(jīng)見過了?！?p> 嚴總摸著下巴色迷迷的打量著她們，這兩個美女上次他可是親身體驗過，業(yè)務能力極強，邊看邊拿胳膊肘碰了碰秦醉道：“怎么樣？有意思吧？你自己挑……”卻發(fā)現(xiàn)秦醉半點反應也沒有，扭頭一看秦醉一只手扶著額，另一只手卻緊握著拳頭抵在膝蓋上，心說這小老弟反應也太奇怪了，該不會是妻管嚴吧……于是又拍了拍秦醉的肩膀說：“你這是什么反應……我特意安排了，你倒是看一眼啊，你要是不挑我可就先挑了啊?！?p> 秦醉豁然抬起頭緊盯著其中一個女人，身體都隱隱在發(fā)抖，站在面前那個所謂的廣告公司女老總，不是南陌又是誰？
嚴總覺出不對了，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秦醉正盯著那女老總，那女老總微張的嘴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看著秦醉，嚴總甚至看到她腳步微微退了半步。
“這是……認識？”
“這就有點尷尬啊……”
嚴總不知這兩人又什么瓜葛，但看這樣子，也知道他呆這里不太方便了，便假裝若無其事的上前一手樓了一個美女回頭跟秦醉說：“老弟，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南總，我這兄弟就交給你了。”然后又湊過去小聲在耳邊說：“這可是陳總的朋友，別鬧出什么事來……”
說完發(fā)現(xiàn)南陌還是那副樣子跟秦醉對視著，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秦醉也是那副怒火中燒的模樣，眼睛都發(fā)紅了。他對著秦醉張了張嘴，然后什么也沒說摟著人走了，在門口還貼心的交代工作人員不要隨意打擾屋里的人。
最后還是南陌先回過神，她眼神閃了閃，不自在的挽了挽鬢發(fā)，目光移向窗外，語氣低沉道：“怎么會是你……”卻不知道這句話哪里觸到了秦醉的神經(jīng)，秦醉猛地沖過來捏住她的一只手腕，睚眥欲裂的看著她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怎么會是你？”
南陌眼里閃過一絲驚惶，卻依然不敢直視秦醉的目光，只往后縮著小聲說：“你放開?！?p> “呵……”秦醉怒極反笑：“怎么，別人都碰得，我碰不得？”
南陌猛地抬頭，看到秦醉放大的臉，臉上變幻莫測全是嘲諷、不屑、嫌棄的表情，她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秦醉扯著一絲難看的笑容，脖頸處青筋暴出，臉上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動著，語氣卻冷的像冰，南陌覺得渾身發(fā)冷，“知道你現(xiàn)在專門干著以色侍人的勾當，人盡可夫？還是說你現(xiàn)在就是個惡心的老鴇？公關公司……呵，倒還知道批一張好看的皮來掩飾自己的骯臟？”
“不……不……”南陌覺得秦醉的力量越來越大，手腕傳來的痛感越來越強烈，禁錮著她的力量讓她掙脫不能，只能痛呼出聲。然后就感到手腕上的力量猛地一松，她揉著手腕抬頭剛要說話，就看到秦醉一拳砸在玄關處的一面鏡子上，“砰”的一聲，鏡子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南陌呆立當場，地上的鏡子碎片上混著秦醉的血，秦醉的手上的血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濺落的到處都是血紅的斑駁。南陌突然覺得有一絲恐懼，不是因為秦醉此刻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樣子，而是她看到地上碎片里那些四分五裂的自己，那張妝容精致的臉，被分割成了無數(shù)片，不，那不是她，她從沒想過會讓秦醉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她一直控制的很好不是嗎？之前遇到秦醉的時候，她也能仿佛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和他相處。但此刻，南陌心里的絕望迅速放大，秦醉臉上嫌惡的表情像一把鋒利的刀割在她的臉上，撕裂了她所有的偽裝，南陌覺得自己仿佛身無寸縷，就那樣頹敗又狼狽的露出了她腐壞的內(nèi)心，甚至她都能聞到那股腐味兒。
南陌無意識的抱緊了雙臂縮到墻角滑坐在了地上，地上的血跡和碎片她已經(jīng)顧不上了，只有這樣她才能有一絲絲的安全感，南陌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秦醉的還在滴血的手，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不是這樣的……”
頭頂上是秦醉因為憤怒而猛烈的呼吸聲，南陌蜷起腿把腦袋埋了進去，又輕聲說了一句：“不是這樣的……”
秦醉卻聽到了，冷笑一聲道：“你什么樣，不用跟我說，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蹦夏奥牭竭@句話，渾身卻奇異的放松了下來，她用手撐著地，臉上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眼底里卻是一片凄涼，“是的，我什么樣，同你確是沒有什么關系的?！?p> 明明是順著自己的話在說，秦醉聽著心里更窩火了，面上反而看著冷靜了下來，把門開了個小縫打算叫人進來收拾，剛一開門就看到那個旗袍姑娘就筆直站在門口，看到開門，側頭往里掃了一眼沒說話，看樣子是剛才聽到聲音就過來了，又因為被交代過不要隨意打擾，所以一直在門口候著。秦醉也回頭掃了一眼地上，地面上全是碎鏡片和血跡，看著觸目驚心的，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也不未過，只能抱歉的說：“麻煩你們來收拾一下，我會照價賠償。”
旗袍姑娘搖搖頭道：“您不用擔心這個，”又掃了他的手一眼說：“您需要包扎一下嗎？還在流血?！?p> 秦醉這會兒才感覺到痛來，都說十指連心，要是傷了手卻感覺不到痛，說明有比那更痛的事情，心痛的時候，會挑選那最痛的東西，是為了讓人記得更深。秦醉舉著手看了看，對旗袍姑娘說：“如果方便話，送點碘酒紗布什么的過來就好?！?p> 旗袍姑娘不多時就送了個小醫(yī)藥箱過來，里面剪刀紗布雙氧水一應俱全，秦醉一邊看著蜷在角落一動不動的南陌，一邊自己處理傷口，用鑷子夾出傷口的碎渣時“嘶”的一聲，南陌這時才抬起頭，有點恍惚的看著秦醉，而后才好像晃過神一樣，慢慢扶著墻站起來，然后挪到秦醉身邊，拿出紗布，剛朝秦醉伸出手，秦醉把手猛地往后一縮，南陌眼圈又紅了，哽著嗓子說：“我……我來幫你吧，你左手干不了這么細致的活兒。”秦醉剛要拒絕，南陌從下往上抬眼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眼里那股子倔勁兒，把秦醉嘴邊的話又堵了回去。
秦醉簡直想給自己一嘴巴，這么久過去了，他竟然還是拒絕不了南陌這兔子一樣的眼神，以前他們吵鬧的時候，每次南陌露出這種表情，秦醉都會繳械投降。當時他想，這是他愛的女孩兒，以后要娶回家的女孩兒，即便是她偶爾鬧鬧脾氣，他樂意哄，哄的也是自家人，沒什么吃虧的。現(xiàn)在呢？秦醉苦笑的伸出手，南陌接過鑷子，一手小心的捧著秦醉滿是傷口的右手，就著燈光仔仔細細的挑出碎渣，又拿雙氧水消了毒，最后把秦醉的手包的像個包子。秦醉一直靜靜地看著南陌聚精會神的樣子，她沒變，她一直認真起來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微微蹙著眉，像是被愁緒擰在一起，還會不自覺的抿著嘴，仿佛能使上更大力氣似的?？墒撬沧兞?，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小心翼翼遮遮掩掩，她從來都是明朗又堂而皇之的，人生里好像全是藍天白云陽光普照。秦醉本來變得柔和的表情又凝固了起來，冷著臉抽回了手，南陌看著突然空了的手微微失神，然后咬牙安靜的把東西都收拾好。
就在這時秦醉的手機響了，秦醉拿起來一看，付升。剛一接通，付升焦急的聲音就傳了出來：“秦醉！你怎么才接電話，不是讓我10分鐘就給你打嗎，我給你打了無數(shù)個你都不接，沒事兒吧你？”
怎么把這茬給忘了……秦醉想拿手拍拍腦袋，剛舉起來看到那被包的跟包子一樣的手，看了南陌一眼，南陌正好在看他，目光一對視，就發(fā)現(xiàn)南陌瑟縮了一下。秦醉嘆了口氣道：“沒事了，剛才談了點事情，沒注意看手機，不好意思啊?！?p>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還怕你出什么事兒呢你說的那么煞有介事的樣兒。怎么樣你那酒局？”
“一言難盡……”
掛上電話秦醉指了指沙發(fā)道：“坐下說?！?p> 南陌一言不發(fā)的坐下，秦醉盯著她沒說話，南陌卻清楚的知道他現(xiàn)在是用怎樣一種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么，門口敲門進來一個打掃的阿姨，安靜的把那一地的狼藉收拾干凈就退了出去。一打岔，南陌把話又咽了回去。
“你不是兩年前跟一海歸結婚了嗎？不是有孩子了嗎？怎么干起這個……這個事了？”秦醉皺眉問道。南陌聽出他語氣里的回避和厭惡，心里犯苦，卻只搖頭不說話，秦醉看她這樣子又是一股無明業(yè)火，音量不自覺的放大道：“你倒是說話??？”
“……”提到孩子南陌的臉上終于動容了，她一直懸在眼眶里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整張臉因為痛苦都擰到了一起，嘴角卻硬是被她扯出一絲上揚的弧度，南陌的聲音又低又啞，“沒有孩子了……”
“什么？”秦醉沒聽清。
“我說，”南陌顫巍巍的抬起淚流滿面的臉看著秦醉說：“沒有孩子了……”
秦醉雙手捏住南陌單薄的肩問道：“到底出什么事兒了？”南陌又低下了頭，眼里只看著自己細白的手指，喃喃道：“為什么要提起我的孩子……我花了那么長時間才讓自己不要想起我的孩子，你知道他有多可愛嗎？B超里他看起來那么安靜，那么乖巧，他是我余生所有的期待，他陪伴了我7個月，可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看一看這個世界，就永遠的離開了我……”
“……”秦醉沒想到南陌居然會有這么慘痛的經(jīng)歷，一時不知說些什。頓了頓，往南陌手里塞了一張紙巾，才又小心的問道：“那你丈夫呢？”
南陌揚起那張破碎的笑臉，盯著秦醉看了半晌沒說話。秦醉放下手道：“李子欽給我看過你們的婚紗照……”
“呵……”南陌面上忽的冷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站起身，將衣服整理好，拿起包平靜的說：“既然你沒有別的需要，那我先走一步了?！?p> 說罷就朝門口走去，秦醉不知道她又發(fā)的什么神經(jīng)，他只是覺得這女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都知道說什么最能刺痛他的神經(jīng)，他皺著眉大步跟過去猛地拽住南陌扳過身，南陌被他拉的慣性就朝柜子上撞去，秦醉趕緊伸手擋在她和柜子中間，這一下又碰到了剛剛包扎的手，南陌趕緊扶著柜子站直回頭看到秦醉捧著那個包子一樣的手痛到抽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就要伸手去拆開紗布看看他傷口是不是更嚴重了，又被秦醉粗魯?shù)耐崎_。
這都什么破事兒啊……秦醉痛得話也說不出，卻還忍不住皺眉瞟著盯著他那只手滿臉不安的南陌，心里不免舒服了些，開口道：“你走啊，你怎么不走了?！?p>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南陌小聲乞求道。
秦醉冷笑：“怎么？這是附加服務嗎？”
南陌伸出的手頓在空中，抿緊了唇，半晌才慢慢的收回去道：“既然秦先生不歡迎我在這里，我還是先告辭了?！?p> 這女人怎么回事啊……秦醉都給氣樂了，又閃身攔住她道：“南小姐，我現(xiàn)在需要去醫(yī)院包扎，還是你覺得你包的這個包子就能解決問題？”
南陌揚眉咬牙道：“你把費用告訴我，我轉給你?！?p> 秦醉懶得跟她廢話，拉著她就往外走，路過旗袍姑娘的時候還揮了揮包子手，很滑稽的樣子惹得旗袍姑娘忍不住笑了出來，沖他點點頭，表示會幫他知會嚴總一聲。
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秦醉一直拉著南陌往停車場走，南陌掙扎道：“我自己有開車過來……不用你送……”
秦醉又是一聲冷笑：“別自作多情了，”舉著包子手道：“看到你的杰作了沒有？我左手沒法開車，你得開我的車把我送急診去。”
……
南陌這下徹底沒話了，任命的鉆進駕駛座發(fā)動了車絕塵而去。秦醉只顧著拖南陌，沒有看到愣愣的站在車邊目睹全過程的付升，付升瞪大眼看著他們驅車離開。
那……那不是南總嗎？他們倆怎么在一起？不是說約了嚴總嗎？
付升滿腦子疑問，他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第一反應是拿起手機打給宋妍菲，但當宋妍菲接通了電話以后，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扯出一句打錯電話。直覺告訴他秦醉不是這種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人，可男人誰又說得準呢？付升糾結了，他沒法證明秦醉是不是背著宋妍菲約了別人，怕自己弄錯了，因為自己的誤會而讓宋妍菲的傷心，付升不愿意宋妍菲難過，他從沒和人說起過他的這些心事。因為他不是大城市的孩子，他從沒覺得自己有什么追求宋妍菲的資格，于是這么多年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邊，在她有所需要的時刻給她支持?？吹剿五票辉衅垓_他比宋妍菲更生氣，卻沒法為她做什么，直到看到宋妍菲認識了秦醉，還把他介紹給秦醉的公司工作，并沒太長時間他們就決定結婚了，付升心里是替宋妍菲開心的，他看得出秦醉是個看起來有點玩笑人間但其實很有擔當?shù)娜恕Ｒ呛颓刈碓谝黄?，她后半生一定會幸福的吧，付升就是抱著這樣祝福的心思，看著他們戀愛結婚。
但秦醉和那個南總是怎么回事？付升失魂落魄的坐回了車里，過了很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