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翁銳他們幾個聽得入神,褚良也講得很興奮,這江湖故事一講就是一個多時辰,這些人邊講邊喝,邊喝邊聽,到最后都是醉醺醺的,翁銳也已經(jīng)喝的不行了,他從來就沒有喝過這么多的酒,他暗暗運氣壓住不斷涌動的酒勁,出于禮貌還在堅持。朱玉對這個不太感興趣,因為連連打呵欠被勸回去睡覺了,朱山?jīng)]怎么喝酒,他是聽得最起勁的一個,開始他很拘謹(jǐn)連多余的話都沒有,到最后都是他在刨根問底,沒完沒了,直到辛垣勸說褚良回去休息,他還是有點意猶未盡。
有了這一晚上的鬧騰,第二天起來,這兩撥人更加熱乎,當(dāng)然是結(jié)伴去趕船了,一路上朱山還在追問,褚良也在興致勃勃的講,這坐船過河,進(jìn)入桃林塞都沒停過,直到辛垣一聲驚呼大家才停了下來。
“唉喲,這是什么地方,這么險要?”辛垣看著前面不大的一座城池嘆道。
“這地方叫桃林塞,這可是進(jìn)入關(guān)中到達(dá)長安的一個咽喉之地?!瘪伊嫉?。
說道桃林塞,顧名思義,它就是個要塞之地,北鄰黃河之險,南接華山余脈,處在道路要沖,雄關(guān)巍巍,當(dāng)真是個要害之地。
翁銳早就聽說過桃林塞,知道經(jīng)過風(fēng)陵渡過黃河,要通過桃林塞才能真正進(jìn)入關(guān)中直達(dá)長安,這是路邊飯店的小二告訴他的,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地方,但到了跟前還是被這險要的地勢驚到了,一關(guān)橫在眼前,東西往來阻斷,就算是想繞行,也只有跨越左邊華山余脈,艱難困苦可想而知。
“褚大叔,這桃林塞有桃林嗎?”朱山道。
“哈哈,就算是有桃林你這個季節(jié)也看不到啊,”褚良道:“這個地方除了是京都長安的東大門,也是一個有悠久歷史的地方。”
“那這個地方比風(fēng)陵渡還要久遠(yuǎn)嗎?”朱山問道。
“可能差不多,也可能還要久遠(yuǎn)一些,”褚良也有點拿不準(zhǔn):“遠(yuǎn)古女媧娘娘摶土造人和夸父逐日的傳說就發(fā)生在這里?!?p> “您是說我們現(xiàn)在的人是女媧娘娘在這里造的?”朱山驚奇的問道。
“哈哈哈,”朱山的這句話把褚良給逗樂了,其他人也跟著哈哈大笑:“傻小子,現(xiàn)在的人都是爹娘生的,最早的人才是女媧娘娘造的?!?p> “那她是用什么造的?”朱山還是不解。
“就是用你腳下的土捏的,哈哈?!毙猎Φ?。
朱山一臉茫然,看看地上的土,又用手捏捏自己的身體,還是有點不相信。
“哈哈哈,這都是遠(yuǎn)古的傳說,”褚良道:“傳說女媧娘娘在河渭之濱制造萬物,河就是黃河,渭就是渭河,也就是這個地方,累了來到河邊休息,看到水里自己的影子,就信手用黃河之水和地上的黃土捏泥成人,有男有女,后來造的人越來越多,她又教人婚配,人類就這樣繁衍下來了,所以才有了你,哈哈?!?p> “小山子,你再捏捏看,你是不是泥土捏的,哈哈哈?!崩滠幰苍谝慌哉{(diào)侃。
“嘿嘿,”朱山憨憨的一笑:“哪那個夸父呢?”
“這個夸父就更不得了,”褚良道:“傳說夸父是一個巨人族的首領(lǐng),身材高大,象山一樣,力大無窮。有一年大旱,太陽都把地里的禾苗曬死了,人都沒有水喝,為了解救族人,他就想捉住太陽聽他使喚。一天,太陽從東海升起,他就從海邊開始追,太陽飛快飛快的轉(zhuǎn),他就疾風(fēng)一樣地追,一直追到西邊,眼看要追上捉住太陽了,夸父卻因為渴暈了過去,等他醒來,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他回身往東,看到黃河,俯下身子喝了一口就把黃河水喝干了,他又來到渭河,再喝一口又把渭河水也喝干了,他還想去大澤喝水,但實在是太渴太累了,當(dāng)他走到華山以東函谷關(guān)以西的時候,就再也撐不住了,他倒下的身子化作山脈,他扔下的手杖化作一大片五彩的桃林,而在這桃林的險要之處,人們就叫他桃林塞,那就是這個地方了?!?p>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上古的傳說竟如此之多?!蔽啼J不由嘆道。
“這個地方不光上古的傳說多,就是近代的故事也不少……”
這伙人就這么說著聽著進(jìn)入了桃林塞,這地方雖說不是很大,也就是東西兩縱,南北七八小橫十來條街道,但在桃林塞的中心卻有一個不小的衙門船司空衙門,這里是黃河水道和渭河水道的交匯之處,也算是大漢京畿附近的重要水上交通要道,在這里設(shè)衙門專管黃、渭水運、船庫,也算是京都長安的一個物資保障基地,直屬京兆尹管轄。
有了這么重要的一個衙門在此,就少不了在此聚集眾多專司船運的挑夫和船工,商賈貨物也要籍此過河轉(zhuǎn)運,在這太平年代,小小桃林塞倒也顯得熱鬧非凡。
他們一行七八個人一起往前走,路過船司空衙門往前,想要尋找一處吃飯的地方,迎面碰上一個很奇怪的人,他橫坐在一頭犍牛上,上身的衣服上穿著一件毛皮馬甲,胡子拉擦,頭發(fā)也是亂蓬蓬的,肩上還橫扛著一把劍,一雙惡狠狠地眼睛四處亂撩,路上行人都不敢正眼瞧他。眾人看這人也不是善輩,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xù)往前走,這人也是看了這伙人一眼有看往他出處,但沒走幾步,他突然回過身來,緊盯著這伙人中的翁銳看了一眼,一個飛身就從牛背上下來,上前幾步就把這伙人攔住。
“小孩,把你手里的木劍給我看一下?!睆呐I舷聛淼哪莻€家伙道。
“嗨,你是誰呀,干嗎攔著我們?”永昌門最小的冷軒踏出一步攔在這家伙身前,好好的被人無端攔住就是一種侵犯。
“沒你們事,走開?!彼终埔惶?,就把冷軒推到了一邊,差點摔倒。
“這怎么就沒我們的事了,”彭瑜上前道:“我們一伙走的好好的,你攔住我們,倒說沒我們的事,你好不講理啊?!?p> 彭瑜往哪里一站,幾乎與這家伙一般高也一般的壯,也都打扮的亂糟糟的,倒也旗鼓相當(dāng),像是天生一對。
騎牛的壯漢好生奇怪,怎么會有一個和他打扮如此相似的人在此,他端詳了彭瑜半天,又看了眾人一會,還是一個一個看,看的彭瑜不耐煩了。
“你看夠了沒有,”彭瑜怒道:“看夠了你就讓開,別擋住我們的路?!?p> “嗯,你們不行,”那家伙搖搖頭道:“你們打不過我的,還是別管閑事的好。”
“哼,那就試試!”彭瑜道。
彭瑜本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他能忍這么長時間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眼看他就要爆發(fā)動手,褚良趕緊上前攔住。
“這位壯士,”褚良上前一步道:“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無仇無怨,打過打不過似乎無關(guān)要緊吧,只是我們一行人趕路,你不問青紅皂白攔住去路,也不告訴我們原因,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我看你們和這幾個小孩未必是一路的吧?”那個騎牛的家伙眼神也是厲害,只看了一眼就道。
“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有緣能走到一起,做個朋友總不為過吧?!币驗轳伊家部闯鰜磉@家伙似乎是沖著翁銳來的,翁銳既然和他們在一起,他又是一個門派的尊長,不能就這么說你想看就去看吧,這也太沒面子了,再說,他很敬重翁銳祖父翁檀老將軍的為人,他想保護(hù)他的后人,就算是樹立一個對手也在所不惜。
“哼,什么朋友不朋友,就算是師徒關(guān)系也照樣靠不住!”
這家伙也不再和褚良扯,一個閃動,身法詭異,錯過擋在前面的好幾位永昌門的好手,直接切入人群之中,伸手朝翁銳的木劍上抓去,而翁銳也是驟然轉(zhuǎn)身,身法很是靈動,恰到好處的躲過了這家伙的一抓。
這一下子倒是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朱山拉起妹妹朱玉趕緊躲在了一邊,他知道翁銳可比他厲害多了,也不用他再擋在前面了,只要妹妹沒事就好。
對于永昌門的這些人來說,單憑這個身法,他們就不如這個騎牛的壯漢,看來確實是一個勁敵,但令他們更為驚奇的是,這都兩天了,他們都沒有看出翁銳也會武功,看樣子功夫還很是不錯。他們看到他拿著一把木劍,覺得這也許是文人的愛好,根本就沒有把這和武功聯(lián)系在一起,就算是他們打聽套問關(guān)于江湖武林的事,褚良也只覺得這是小孩子的好奇,看來他們都是有點看走眼了。
眾人一看騎牛的壯漢突然動手,永昌門的眾人一下子抽出了兵刃,把他圍了起來就要往上沖,褚良趕緊一招手,眾人才停了下來。
“哼,我果然沒有看錯,看來我也沒必要再看你的劍了,”騎牛壯漢冷哼一聲道:“你這木劍是不是一個騎牦牛的老道給你的?”
“是又怎么樣?”翁銳道。
“他還教你了功夫?”騎牛壯漢道。
“你是誰?”翁銳道:“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只要你是他教的,就和我有關(guān)系,嘿嘿,”騎牛壯漢陰陰地笑道:“我叫天靈子,他也教過我?guī)滋旃Ψ?,要算起來我?yīng)該是你師兄,還不給師兄行禮?”
褚良他們一聽,雖說手里還拿著兵刃,但不覺往后退了兩步,天靈子這個人他們并沒有聽說過,也不知道是哪門哪派,但只要是人家門派內(nèi)的事,外人都不好干預(yù),這也是江湖的規(guī)矩,先往后退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