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拯救嬰兒

　　袁凌鳯交代好禁軍守將，沒有多留，匆忙從安定門趕回文廟旁邊的府邸。中途讓凌杰買兩只母羊回來，剩下九騎一路飛奔向府上，路上的行人看到一行人在城內(nèi)騎馬，知道這些人是惹不起的，趕緊讓開道路，袁凌武在馬上還不忘揮手致謝。

　　回到文廟府上，袁凌鳯翻身下馬，抱著嬰兒就往里面走。

　　“趙嬸，燒點熱水，趙伯，去請一個大夫。小禾隨我來。”袁凌鳯從前門進了府，正好碰到了正在跟著趙嬸學(xué)做衣服的小禾，門房趙老頭這會兒正在喝茶發(fā)呆。三人看著袁凌鳯懷中的襁褓，雖然很驚奇，但是看到袁凌鳯如此匆忙的樣子，趕緊放下手上的活。

　　趙伯要去請大夫，這會兒弄馬車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袁凌武趕忙將趙伯拉上戰(zhàn)馬，讓其他人待在家，帶著凌牧去找大夫。

　　趙嬸放下手上的針線連忙跑去去廚房燒水，小禾跟著袁凌鳯進了后院。

　　被袁凌武架在馬上的趙老頭也不生氣。自己以前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雖然老了，但是本事卻沒丟，袁俊武看著戰(zhàn)馬上的趙老頭，以前架著馬車不知道，這一上馬就像變了一個人，夸了一聲“趙伯，好騎術(shù)?！?p>　　趙老頭嘿嘿一笑，剛才身上金戈之氣瞬間消失，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袁凌武知道這個趙伯身份不簡單，所以沒有多問，跟著他一起出府，找大夫，凌杰還小，只有十六歲，看不懂打啞迷的兩人，隨后跟上。

　　騎在馬上的趙老頭，看著身后的兩個后生，不由得想起這半年來的相處。自從老夫妻兩人跟隨了袁凌鳯，自己除了看門，每月月錢給的足，府上有什么好吃的總有自己老兩口一份。

　　小丫鬟每天跟著老婆子學(xué)習(xí)女紅，老妻好幾年了也沒有笑過幾次，來到這里每天被小禾逗的開開心心的，公子和對自己也沒有呼來喝去，跟前院的十個年輕族衛(wèi)一樣，也是趙伯長趙伯短的，很是尊敬。

　　府里就這幾個人，公子出門做什么都要給自己打個招呼，讓自己留門，自己試探過幾次，公子也沒有瞞著自己什么事情。

　　自己的兒子十三歲離家做間，要是沒有戰(zhàn)死在草原上，想想也該這么大了，自己和老伴雖然有一份監(jiān)察袁凌鳯的任務(wù)，試問這樣的好人家，還有什么好監(jiān)視的。

　　袁凌鳯和小禾回到房間，小禾去添火盆的柴火，袁凌鳯此時很是想念前世的暖氣，就是老家的土炕也行啊，不過自己讓族衛(wèi)盤炕（關(guān)中老話，盤炕就是砌炕，炕就是北方人的“床”，冬暖夏涼。）被小禾擋住了，好歹袁凌鳯是五品武官，睡在炕上，要是被同僚知道，還不笑掉了牙。

　　袁凌鳯將襁褓打開，用棉被將嬰兒裹起來，幸好屋子里一直生著火，棉被不算冷，將手搓熱在里面揉搓嬰兒的身體，讓嬰兒的血液循環(huán)，好提高一點體溫，以免凍傷。

　　“咦，女孩。”袁凌鳯有一點尷尬，但是沒有想太多，前世照顧親戚的孩子也不是沒弄過。自己的舅妹小時候就是在自己家長大的。

　　小禾添完柴火，就走到床邊看著袁凌鳯照顧嬰兒。這會雖然有很多疑問，但是看袁凌鳯忙著就沒敢問。

　　“小禾，家里有早上剩的粥沒?！痹桫L邊搓女嬰邊轉(zhuǎn)過頭來問小禾。

　　“今天公子走的急，嶺衛(wèi)大哥們喝了兩口粥就跟著公子出府了，趙嬸熬的粥沒有喝完，本來打算今晚添點水熱熱喝的。”小禾乖巧的說道。

　　“小禾，讓趙嬸燒水的時候，熱半碗粥，搗成米糊，等會兒端過來，這女嬰也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了。讓凌杰去買母羊，也還沒回來，先給孩子吃點東西?！痹桫L吩咐小禾去拿粥。

　　屋內(nèi)的溫度慢慢的變高，加之袁凌鳯一直搓揉女嬰的身體，已經(jīng)昏迷的女嬰這會兒竟然醒了過來，不過沒有睜眼，這會兒哭了起來。聽到孩子哭聲，袁凌鳯松了一口氣。

　　孩子一定是餓了，不過袁凌鳯這會兒哪去給她找母乳啊。只得輕拍女嬰安撫她，但是袁凌鳯發(fā)現(xiàn)嬰兒的體溫慢慢變得不正常，剛才是低溫，這會兒竟然有點發(fā)燙。

　　“發(fā)燒了。”袁凌鳯摸摸自己的額頭，再摸摸女嬰，知道這下不好了。趕忙沖著屋外喊道，“趙嬸水燒好了沒，小禾把粥拿過來?！?p>　　“熱水來了，公子別急?！壁w嬸和小禾抬著一盆熱水連忙進屋。小禾幫趙嬸抬進來水盆后，就回廚房去端米粥，袁凌鳯用手在水里蘸了一下，水溫有點高，讓趙嬸加點涼水，摸摸剛好合適。將女嬰從棉被里抱了出來，先是往女嬰身上撩水，等女嬰適應(yīng)之后，用手托著女嬰慢慢放到盆中，只讓頭露在水面上。

　　趙嬸這時候也明白了，自己家的公子不知道從哪里抱來一個孩子。估計是孩子著了涼發(fā)了燒，趕忙接過孩子，這時小禾端來了米粥，袁凌鳯騰出來手，接過小禾剛剛拿進來手里的粥，粥煮的很爛，正好當(dāng)做米糊，袁凌鳯用小勺，蘸點米糊放到女嬰的嘴邊，女嬰這會兒餓極了，小舌頭舔著米糊。

　　“公子，這女嬰看樣子怕是有六個月了吧。”趙嬸邊洗邊問。

　　“我也不知道孩子多大了，從燕山大營回來的時候雪地里撿到的，她的父母昨夜凍死了?！痹桫L沒有說在城門口發(fā)生的事，以免小禾擔(dān)心。

　　“可憐孩子?！壁w嬸說罷，手上動作越發(fā)溫柔。這時候前院傳來吵鬧聲，原來是凌武他們回來了。

　　老大夫待著自己的醫(yī)館里，正好好的喝著自己的茶，三個人就沖進來，說是要救命，自己還沒說什么，就被人扔上了馬，一路狂奔過來，差點沒要了老命，不過匆忙之間，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行頭，帶著藥箱。

　　到了地方，抬頭一看，呦呼，四品將軍。這京都的高官哪家沒有自己的醫(yī)者，看來這個將軍也是新晉的。進了院子，更加確定了這一點。兩進小院，京都城里的商賈之家都比這個院子大。

　　老大夫隨著袁凌武進了后院，袁凌武這會兒趕忙告訴大夫?qū)嵡椋瑒偛乓宦芳脖紱]有來的及說。走進屋子，大夫看到袁凌鳯正在喂女嬰吃東西，趕忙沖上去擋住袁凌鳯。

　　女嬰剛才吃了兩勺，已經(jīng)不哭了，這會兒停了下來又開始哭了起來。

　　“哎呦，我的公子爺唉，孩子還小不能喂這些的，克消不了?！贝蠓蜻B忙解釋道。

　　“這孩子也不知道餓了多久，我抱回來的時候，又饑又餓，已經(jīng)昏迷了，剛才我揉搓嬰兒的身體，才緩了過來，不過之后孩子開始發(fā)燒，我用溫水給孩子洗澡，放心，我知道米糊不好克消，只是給孩子喂一點，已經(jīng)派人去買母羊了。還有大夫可能看出這孩子多大了。有沒有暗疾。”袁凌鳯對著老大夫解釋道。

　　“嗯，公子之前的方法無錯，我先給孩子診斷一下。”老大夫不是庸腐之人，沒有提之前自己受到的遭遇。醫(yī)者父母心，老大夫搓了搓手，替孩子把脈，同時翻看嬰兒的身體。

　　“幸虧公子處理得當(dāng)，不然這女嬰性命難保，據(jù)老夫多年經(jīng)驗，這女嬰應(yīng)該有七個月了，四肢無礙，只是現(xiàn)在有點發(fā)燒，公子水療之法正好對癥小兒發(fā)燒，這么小的孩子還不能用藥，熱水中不能長待，會泄了元氣，等會將孩子擦拭干凈，以烈酒擦拭身體，今夜要是消熱了就沒事了。”老大夫囑咐道。

　　“那就好，趙伯，架好馬車，送大夫回去，小禾去給大夫取些診金?！痹桫L說道。

　　“無功不受祿?！崩洗蠓蚓芙^了診金，說完就離開了。

　　趙老頭回來的時候就去架車了，這會兒剛準(zhǔn)備好，于是將老大夫扶上馬車，同時道歉道，“大夫，事從緊急，多有怠慢，對不住了?！?p>　　“無事，醫(yī)者本份?！崩洗蠓蛘f道。

　　不一會袁凌杰帶著兩只母羊回來了，袁凌杰沒參加嶺衛(wèi)前就是家中放羊的，讓他去買羊，袁凌鳯放心，之后袁凌鳯讓他擠點羊乳，小禾跟著過去，聽袁凌鳯的話，將羊乳煮開，端了過去。

　　袁凌鳯給羊乳里面饞了一點溫水，等了一會兒，用手背試了試溫度，嗯，剛剛好，接過女嬰喂著女嬰喝羊乳。

　　女嬰喝了半碗，就不喝了，袁凌鳯將女嬰翻了一下身子，拍打背部，免得孩子打奶嗝，趙嬸看著袁凌鳯熟練的照顧女嬰，一雙眼睛充滿了好奇。小禾覺得自己家的公子無所不能，所以并沒有感到驚奇。

　　“趙嬸怎么了？”袁凌鳯問道。

　　“沒怎么，我收拾一下?！壁w嬸手上沒停，收拾水盆和粥碗，小禾將沒喝完的羊乳放到火盆旁溫著。

　　這時候女嬰喝飽了，也不哭鬧了，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純凈的眼睛盯著袁凌鳯看，摸了摸女嬰的額頭，體溫降下來不少。畢竟是嬰兒，貪睡，看了一會兒袁凌鳯就閉眼睡覺了，袁凌鳯將孩子抱給小禾，一松手，女嬰就哭了起來，袁凌鳯一想就明白了，原來今天從上午一直到這會兒天快黑了，女嬰一直沒離開過自己，自己身上的氣味讓女嬰感覺到安全，自己一松手，女嬰感到不安，所以就哭了起來。

　　“煩人的小丫頭，小禾，讓趙嬸做完飯吧，我們中飯也沒吃，讓凌武哥他們也到后院吃飯吧，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尊卑?！?p>　　話說另一頭，袁凌武跟著馬車一起走，到了醫(yī)館，將之前小禾塞給他的一包銀子放在了柜臺上，轉(zhuǎn)身向老大夫行了一禮，對之前的莽撞致歉。

　　老大夫還想把包袱還給袁凌武，可是袁凌武這會兒已經(jīng)跑了出去，上馬隨著趙老頭走遠了。

　　“一家子妙人，有趣?！北苓^對面的大藥店，來自己的小醫(yī)館，自己的醫(yī)術(shù)是京都頂尖的，號稱李圣手，這些常人不知道。一個千戶只有兩進小院，錦衣衛(wèi)的千戶之家大多是四進以上的府邸，這樣的軍官低調(diào)的不簡單，一個當(dāng)兵的懂得水療，說話有理有據(jù)，暗合醫(yī)理，親衛(wèi)雖然倨傲，但是知錯能改，就連門房的馬夫也知道與人為善，看來這個少年千戶是個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