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袁凌鳯被朱臨昭叫醒，在昨夜上千人的共同努力下，一千套雪橇制成，兩人一套，每個雪橇都由兩匹戰(zhàn)馬拉著，十里挑一的寶馬，這會兒卻做了駑馬。

　　作夜睡覺的人，今日就不能睡覺了，袁凌鳯派貪狼一百，十人一隊，五架雪橇，去東北方向探查是否有察哈爾的小部落，本來兩千人的騎軍，出關(guān)目的就是為了減輕長城防線的壓力，怎么才能讓林丹汗撤軍，無非是攻其必救之地，林丹汗西遷的時候，左右土蠻各留一部于白城，這一次林丹汗突然襲擊大明，不僅僅是大明有些措手不及，察哈爾八部也覺得很是突然，要不然林丹汗可也不僅僅只是帶著自己的親軍四部四萬正兵，而是二十萬正兵了。

　　“朱兄，這一次我們回去估計會被御史彈劾了?！痹桫L坐在雪橇上對著朱臨昭說道。

　　“御史彈劾關(guān)我們什么事情，我們是軍隊，還指望我們?nèi)ソ袒瘮橙藛?？要是這樣有用，那世上早無戰(zhàn)事了。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朱臨昭一邊趕著馬一邊回頭問道。

　　“剛才我派貪狼們?nèi)デ懊嫣讲椴旃柌柯?，我看過暗諜司做的地圖，我們現(xiàn)在應該在長城和察哈爾的緩沖區(qū)，再往東北一點就是察哈爾水草豐茂之地，這里的部落被抽調(diào)了壯年，所以我們的機會來了，這一次我們要一直攻擊到林丹汗的王廷，現(xiàn)在只有兩天的干糧，所以我們要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痹桫L說完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時候，朱臨昭突然愣了一下。

　　驚恐的說道，“凌鳯，你可知道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牛羊殺光，人我們能不殺就不殺?！痹桫L并不是屠夫，他做不出天怒人怨之事，但是牛羊不在此列，這一次袁凌鳯要打的林丹汗不敢南望，戰(zhàn)爭從來就不是殺人的數(shù)字游戲，戰(zhàn)爭打的就是錢財，草原的錢財意識單薄，牛羊才是第一位的，袁凌鳯就不相信林丹汗敢放任自己治下的民眾在冬天凍死餓死。

　　“凌鳯，太狠了吧?！敝炫R昭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很狠辣了，但是沒有想到袁凌鳯比他更狠。

　　“報?！币魂犡澙腔貋砹耍桫L讓號手吹響號聲，全軍立即停了下來。

　　“說吧，前面可是發(fā)現(xiàn)察哈爾的部落了？”袁凌鳯問道。

　　“稟報大人，前方十五里，有一個五千人左右的小部落，剛才我們抵近觀察了，沒有多少壯年，大部分都是老弱?！必澙堑男∑熠s忙回稟袁凌鳯。

　　“帶著你的人，繞過這個部落，往東北方向探查，讓你的百戶把人安排好，幫我?guī)Ь湓捊o你的百戶?！痹桫L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人客氣了，但說無妨。”小旗恭敬的說道。

　　“你們這個百戶所這一次為首功，但是別高興太早，你們是貪涼中最精銳的百戶所，這一次你們是大軍的眼睛，所以你們要給我把大軍前面百里的所有部落和樹林探查清楚，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記住你們只能往北走，我們現(xiàn)在鉆到了敵人肚子里，所以大軍的行蹤不能泄露，你明白了嗎？”袁凌鳯知道這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兩千人在察哈爾的境內(nèi)亂竄，大軍行蹤被探查出來，別說現(xiàn)在是雪天，但是一旦被咬住了，那這兩千人就別想離開草原。

　　“明白，大明武威?！毙∑鞆难┣辽舷聛恚驹谘┑厣闲辛艘粋€很標準的軍禮，然后上了自己的雪橇，從大軍的隊伍中脫離，向前去給自己的百戶傳令。

　　“傳令，全軍準備，前行十里后，全軍整裝，破軍突營，貪狼在四周戒備，不要逃走了任何一個人?！痹桫L說完軍令，朱臨昭就去安排了。

　　半個時辰后，一千九百人到了那個小部落外五里處的一座小丘，袁凌鳯沒時間等待夜晚，小丘的另一面空地就是這個部落的扎營之地。

　　“朱臨昭，帶貪狼包圍營地，不得放脫一人，秦長武，你隨我?guī)е栖娡粻I。記住能貼多近就貼多近，以響箭為號，箭響全軍出擊?！痹桫L站到小丘上，看著下面的營地，對著身后的兩人說道。

　　一千九百人在各自百戶的帶領(lǐng)下擺好隊形，然后從小丘兩側(cè)繞出，貪狼在前，破軍在后。

　　雪地作戰(zhàn)有雪地作戰(zhàn)的好處，也怪這些草原人將自己的營地現(xiàn)在背風側(cè)，這里的雪并不厚，戰(zhàn)馬可以提起速度。

　　事實上在大軍露頭的時候，這個部落的哨兵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過由于貪狼破軍并未撐旗，而且每個人身上的銀甲，從遠處看著和周圍的雪地顏色相近。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陰差陽錯的是林丹汗手下有一支全部由五千鐵甲組成的親衛(wèi)，哨兵將袁凌鳯他們認錯了，還以為是大軍來此補給的，所以哨兵回去向部落長老稟報，長老趕忙吹響牛角做成的號子，營地里面的人都出了帳篷，迎接戰(zhàn)士歸來。

　　不過他們等來的并不是草原上的戰(zhàn)士，而是大明將士。

　　聽到嗚嗚長鳴的號聲，貪狼破軍所有的人都以為被敵人發(fā)現(xiàn)了，趕緊加快馬速，不過這時候袁凌鳯發(fā)現(xiàn)了一點問題，只聽號聲，哨崗上無人，營地大門中開，不像是防備。

　　等到破軍到了營地大門外，這時候出來迎接的長老發(fā)現(xiàn)不對了，眼前這隊騎兵身上的甲太好了，自己見過林丹汗的親衛(wèi)，他們只是鑲鐵皮甲，不是這種全身鐵冑，背后帶有披風的樣子，只有大明軍隊才會有這樣精良的甲具，不過沒有等他喊出聲音，秦長武就用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他的身體，袁凌鳯沒有責怪秦長武，因為這時候破軍已經(jīng)貼近到了營地門口前方，比原先的預想的還要近的多，袁凌鳯抽出來一支響箭射向天空。

　　聽到響箭尖銳的聲音，朱臨昭將馬槊沖著天空一指，向著兩邊揮舞，貪狼一分為三，除了朱臨昭的親兵百戶所，追隨朱臨昭，剩余的八百人分為兩部分，繞過大營兩側(cè)，將營地外游蕩的牧民殺掉，同時封鎖營地的其他出口，朱臨昭需要等破軍進到營地后，封鎖這個營地大門所以并沒有動。

　　一千破軍，一千重甲騎兵，在一馬平川的平地作戰(zhàn)，可謂得天獨厚，負隅頑抗的牧民被一一射殺，在西鎮(zhèn)武司的訓練中，所有人都知道，弩箭射完之前是不能傻乎乎往前沖的，而且任何有單打獨斗傾向的錦衣衛(wèi)都會被軍律旗丟到黑屋子里面。

　　因為袁凌鳯說過一句話，強弓勁弩給你們配好了，就要用好，西鎮(zhèn)武司人少，每人身上的裝備都是真金實銀打造的，死一個就是往地上丟銀子，西鎮(zhèn)武司不做賠錢的買賣。

　　只有保證自己活著，才能殺敵作戰(zhàn)，所以西鎮(zhèn)武司的人遠了用弓弩射，只有逼近到身邊十米處的時候才會近身搏殺。

　　破軍在營地里面來回穿梭，嘴里喊著跪地不殺，在鮮血和尸體的先例下，越來越多的牧民丟下了自己防身的彎刀，自己的箭射不穿這些鬼面騎兵的甲，僅憑人力根本擋不住重騎的碾壓前進，所以在越來越多的鮮血面前，這些牧民選擇了投降。

　　等到里面的局勢穩(wěn)定下來，貪狼除了一半人留守營地出口，另一半人進來接收俘虜，將所有活著的牧民趕到一起，受傷的一刀解決。戰(zhàn)場上沒有憐憫，敢于向大明軍隊亮起兵刃，那么就是敵人，對于敵人不需要憐憫。

　　一座部落營地，近六千人，青壯反抗的人已經(jīng)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被斬殺，剩下的只有老弱婦孺，袁凌鳯并沒有下令什么車輪以上就要殺死的殘忍命令。這些人留下來比殺掉更有用，更何況西鎮(zhèn)武司都是年輕人，做出屠夫之舉也做不出來。所以整座營地并沒有殺多少人，俘虜了四千多人，袁凌鳯和朱臨昭他們并不打算帶著這些人上路，不過不殺不裹挾，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羊皮，肉干，帶五日量，草料能帶多少帶多少，馬匹全部帶走，以后至少不用讓戰(zhàn)馬拉雪橇了。另外，等一會讓貪狼將這些人看好，我們輪流吃飯，放開了吃，走的時候，朱兄按我之前說的做，你去安排，悄悄的殺，四千多人，我不想都殺完了，徒添殺戮而已。”袁凌鳯對著趕來的朱臨昭小聲說道。

　　“放心，我明白，等會兒，我會讓五百貪狼把他們趕到大營的另一側(cè)。剩下四百貪狼去殺羊，殺牛就不要了，牛的勁太大了，殺起來費勁?！敝炫R昭說道。

　　“有道理那就這么定了，現(xiàn)在吃肉喝熱湯?！痹桫L最后一句是對著周圍的破軍們說的。

　　“傳令全軍，肉可以吃，酒就不準喝，但是都帶走，不準禍害女人，咱們西鎮(zhèn)武司的軍律同樣適合這里?！痹桫L對著幾位破軍的百戶說道。袁凌鳯知道放縱會毀掉一支軍隊的靈魂，其中危害最大的就是酒色。

　　一個時辰后，吃飽喝足后，袁凌鳯他們帶著四千多匹馬，挑選兩千作為后備戰(zhàn)馬，剩下的馬作為戰(zhàn)馬不算好，但是卻可以拉雪橇，這座大營之前的青壯帶走了一批馬，這四千多匹馬就是這個部落所有的馬了。

　　袁凌鳯他們的離開很突然，在袁凌鳯他們離開后，這些老弱婦孺才發(fā)現(xiàn)，這支明軍雖然沒有燒殺搶掠，但是卻殺死了部落所有的羊，一萬兩千只羊啊，雖然這個冬天不怕這些羊肉腐爛，但是吃光了羊肉后呢？明年開春后，該怎么活啊，沒有了羊的牧民，還算是什么牧民。

　　對于這些袁凌鳯沒有一絲愧疚，部落里面沒有多少青壯，那這些青壯不用想，他們一定是隨著他們的大漢林丹去劫掠大明了，任何事情做之前就要想好后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