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一步趕到寶兒身前,但是我不敢讓胡菩淘先去追,怕三個人都走散了。又不敢讓胡菩淘捆我竅,捆竅雖然能提升速度,但是這個過程卻要浪費不少時間。
我連滾帶爬的跑到了負三層,遠遠的就看見寶兒站在一個大鐵門前一動不動,我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她身前,一把拉住她,急頭白臉的問她:“大姐你跑的時候能不能知會一聲?今天碰到的事兒還少啊?你叫我來就是陪你玩老鷹捉小雞的是不?平時挺懂事兒的一個小姑娘,咋突然間傻不拉幾的呢?!?p> 我的吼聲把寶兒鎮(zhèn)住了,剛剛心里的焦急此時全部化為怒火爆發(fā)了出來,話說的有點重,聲音又有點大。寶兒臉上有些委屈,再加上我這么一頓喊,小臉通紅,鼻子一抽就要哭出來。
我看她這可憐吧唧的樣子,瞬間又有些心軟,于是放低了聲調(diào)問她:“剛才那個是李雅婷不?人呢?”
“肯定是婷婷,她雖然穿的病號服,但她頭上的卡子還是我送給她的呢,肯定不會認錯。”寶兒聽我問她,眼中浮現(xiàn)了一抹霧氣,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指著鐵門上的牌子跟我說:“我追下來的時候她就突然間不見了,旁邊沒有別的路,我·····我·····我沒敢進去。”
寶兒說話時候直哆嗦,我順著她的手往門上看,只見上面有一個小燈牌,上面寫著“太平間”三個字。剛才下來只顧著寶兒了,眼見這三個字我突然感覺驚噓噓的,下意識的拉著寶兒后退了兩步,本能的離那扇大鐵門遠一點。
我此時才注意到,這大鐵門是左右橫拉的,因為此時這門還留出了一個縫隙,剛好能容一個人進去。
我指著黑漆漆的門縫,問寶兒:“你是說李雅婷進去了?你該不會是想進去找她吧?”
寶兒一副害怕又擔(dān)心的模樣,央求的看著我:“婷婷自己進去了,我們總不能不管她吧·······”
她還給我來了個反問句,我咋回答?我要說不進去行不?
我發(fā)覺我根本就是多余那么一問,我回過頭苦著臉看了看胡菩淘,在等到胡菩淘首肯般的點頭后,我又對著寶兒點了點頭。寶兒的臉上表情很復(fù)雜,又是感激又是害怕的,我都有點為她跟李雅婷之間的閨蜜情而感動了。
我回過頭無奈的跟胡菩淘說:“菩淘姐,能不能麻煩你先進去把燈打開?”
“瞅你那副慫樣?!焙刑宰钜姴坏梦疫@幅樣子,撇了撇嘴閃身進了太平間,里面?zhèn)鱽砹怂穆曇簦骸澳阋院笠k的事兒多了,躲得開么,老這么怕你能怕得過來不?”
里面亮起了燈光,我暗嘆一口氣,拉著寶兒往里走。寶兒的腳就像生了根似的,被我拽著也不抬腳,甚至弓著腰跟我較勁,鞋底在地面上摩擦著。我簡直是醉了,大姐,是你要進來的好不好?
我無奈的問她:“你要不想進去也行,你自己在外面等著你敢么?”寶兒驚恐的搖了搖頭,然后被我一把拽進了太平間。
進來了以后,一股不亞于開冰箱門時的寒冷感覺瞬間襲來,這里根本就是個冷庫。寶兒小心翼翼的躲在我的身后,兩只手拉著我的衣角。我四周看了看,這里放著一排一排的大鐵床,上面都蓋著白布,白布下面一個個人形輪廓的隆起。進來之前是真的害怕,但是進來之后反而不那么怕了,都蓋著呢,怕啥啊。
胡菩淘站在一個大鐵床前,一會抬頭往上看看,一會又往白布上看。我走到她的身邊,發(fā)現(xiàn)這個床的白布上都是血跡,這個床的左右兩邊也是一樣,白布都被鮮血染得通紅,我一陣心慌不敢再看。
“不對啊?!焙刑园欀碱^,一副有什么想不通的樣子,自言自語道。
我疑惑的問她:“啥不對???”
胡菩淘回頭看著我,若有所思的跟我講:“你沒開眼看不見,這三個人的魂魄都不見了?!?p> 我白眼一翻,無語道:“人都死了,魂魄到地府投胎去了唄。”
“你知道個屁”胡菩淘白了我一眼,指著那三具白布蓋著的尸體跟我說:“這三個就是之前跳樓的那三位,人剛剛死魂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都會飄在自己的肉身之上混混沌沌。只有過了七天之后,也就是所謂的頭七,鬼氣聚實了,才會有鬼差前來接引,讓新死之魂回家喝口水,然后才能到地府?!?p> 我一聽這三位是之前跳樓的那三個,突然間想起她們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心臟不自覺的加速。當(dāng)時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恐怖,那種場面我都不敢細想。其實我挺可憐她們的,心里對害死她們的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我恨恨的跟胡菩淘說:“菩淘姐,你之前不是說這一切都是人為的么,這三個孕婦眼看就要生了,這個時候一尸兩命怨氣得多大啊,那人就不怕因果業(yè)報么?”
胡菩淘眼中寒光一閃,說道:“怨氣重?哼!我怕他要的就是怨氣重!害死的都是馬上要生產(chǎn)的孕婦,腹中胎兒好不容易在下面受完苦,眼看就要見天日了,這個時候死了怨氣能不重?孕婦也一樣,眼看就要哺育新生命了,這個時候被害死,得是多大的怨氣。這樣的鬼都不能叫鬼了,連一點理智都沒有,這就是子母怨!到了血萍苦界都是禍害!”
我聽的暗暗乍舌,血萍苦界里都是三界難容的怨鬼,到那里都是禍害,這子母怨得有多兇。
寶兒聽了身子直抖,偷偷的在背后捅了捅我,我這才想起來,我們進來是找李雅婷的,這里沒躲沒藏的,估計是在里面那幾間存放尸體的冷庫吧。
“菩淘姐,咱么······”
我正要提醒胡菩淘,突然間旁邊一個停尸床上白布飛起,一個身影快若閃電的撲了過來,快到我都沒看清是個什么玩意。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我來不及反應(yīng),在寶兒的呼聲中,我的瞳孔中出現(xiàn)一個黑漆漆的手掌。
“找死!”正在此時,胡菩淘的聲音響起,眼角余光中一個白影從側(cè)面切了過來,眨眼間與那道身影碰撞,嘭的一聲,氣浪將周遭的蓋尸布都掀飛了起來,滿屋子慘白的死尸映入我的眼簾,讓我心臟都快停跳了,好在瞬間白布又落了下來。
胡菩淘身子一晃,口中發(fā)出了一聲悶哼,聽起來像是吃了虧。一切都是電光火石般發(fā)生,也就在半秒鐘之間。此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謹慎的從胡菩淘身后側(cè)出頭,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一個穿著黑風(fēng)衣帶著裘皮帽子的女子,這女子一臉的詭異微笑,與胡菩淘兩掌相對。
黑衣女子見我看她,陰森森的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掌,胡菩淘也一同收回了手掌,我不經(jīng)意間撇了胡菩淘一眼,我發(fā)現(xiàn)她的嘴角帶著些血絲。果然我猜得沒錯,胡菩淘剛才那聲悶哼是受傷了。
我心有些發(fā)沉,雖然剛才那一下這黑衣女子是占了偷襲的便宜,但是據(jù)我所知胡菩淘都三百年的道行了,眼前這個女的看著也就二十五六歲,她能傷得了胡菩淘,說明她道行當(dāng)真不低。
胡菩淘將我和寶兒護在身后,冷聲的問那黑衣女子:“上面陣是你布的?”
黑衣女子聞言一笑,點了點頭,云淡風(fēng)輕的答道:“是?!?p> 胡菩淘背在身后的手對著我擺了擺,看意思是讓我往后退?她這是要學(xué)黑衣女子搞突然襲擊還是怎么的?我沒理解上去,但還是往后退了退。
只聽胡菩淘又問:“將我們引到這里所謂何事?”她說話的同時,背后的手又擺了擺,我不明所以的帶著寶兒又退了兩步。
黑衣女子還是一臉的不在意,輕笑著:“為了要你們的命?!币皇乾F(xiàn)在這詭異的場合,我一定以為她是在跟我們扯犢子呢。但是之前領(lǐng)教了她的手段,我可不敢這么想,胡菩淘字里行間都表明,她就是布陣害人擋我們路的那位。之前人家都沒露面就把我們折騰成那副德行,一出手就讓胡菩淘受傷,肯定不是善茬子啊。
“哦,那么·····”胡菩淘低下頭一副思考的模樣,哪知道下一刻突然變了臉,口中大呼一聲:“拿命來吧!”然后就合身撲了上去。我心里想笑,果然是玩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胡菩淘和黑衣女子倆人瞬間交上了手,兩人拳腳相加,打的噼里啪啦的,我正在欣賞,胡菩淘突然一臉焦急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對著我吼道:“還不帶你的妞快跑,傻叉!”
我被她突然的一嗓子嚇了一跳,然后明白過來了,感情剛才她擺手是讓我?guī)е鴮殐号?。能讓一向驕傲的胡菩淘做出這個決定,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這黑衣服的老娘們太厲害,胡菩淘擺不平。
我來不及多想,拉著寶兒就往大鐵門沖了過去,寶兒被我拽的一趔趄,我顧不得那么多,頭也不回的就往外竄。哪知道剛到門口,門不知道什么原因,啪的一聲合上了,我由于用力過猛剎不住車,整張臉完全拍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