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卜得了指示,輕輕一卷就將人吊在了天坑里。
黝黑的洞口像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兇獸,嚇得田伯陽頓時失了抵抗的勇氣。
“拉我上去,求求你。你說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俞幼歡蹲在凸出的石板上,有些微的錯愕。骨頭軟成這樣的男人是真少見,她還什么都沒做了。
“我問你答,多余的話給我吞回去。叫什么?說說你那異能是怎么回事。”
腳不著地心膽慌,田伯陽梗著脖子,不僅心慌還氣短,長期饑餓加上害怕很快就讓他有些頭暈眼花,神智渙散。
可他不敢暈過去,半響凝神道:“我,我,我叫田,田伯陽?!?p> 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俞幼歡也不催促,等他繼續(xù)開口。
田伯陽本來就沒想掙扎。他不是膽大亦不是無畏的人。只是這會兒回答問題已經(jīng)變得有些力不從心。
“我,我可以操控等級比我低的獸類??亍?p> 終是沒說完,人昏了過去。
知道他是真能控獸就足夠了,俞幼歡揮揮手,蘿卜將人扔回到石板上。
落地便被蘿卜灌了一礦泉水瓶米面冷糊糊的田伯陽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像條死狗似的被扔在石頭上休息了兩個多小時,此時被冷風(fēng)一吹,終于驚醒。
田伯陽緩緩坐起身,神智漸漸回歸。
他記得昏過去前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之后……
此時夜幕下山巒林木魔影重重。
逃還是不逃?
還來不及分析利弊,熟悉且涼颼颼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睡得可好?”
田伯陽有一瞬尾脊發(fā)麻。
果然,不是錯覺!
逃?他剛才一定是忘了吃藥才會有這種瘋狂的想法,單是那只看不出品種的精怪就足以碾壓他。
“想跑?”
“……”沒有,不是,不敢!
田伯陽僵硬著身體扭頭,入目是那張讓人空生色心不敢長色膽的俏臉,五臟廟鬧騰的正歡實的田伯陽眼光微移,一眼就掃到了嬌俏姑娘腳邊的礦泉水和幾包餅干。
“小姐姐,是給我備的?”
“我姓俞?!?p> 聽到冷哼聲,田伯陽一個激靈站直身。他怔怔的盯著水和餅干,干涸的喉嚨鼓動了兩下,不敢再冒然開口。
“既然醒了,那就把賬結(jié)一下!”
“?”什么賬?在他神志不清的狀態(tài)下難道還發(fā)生過什么,如果……他愿意負(fù)責(zé)。
“你先前吃掉了一瓶米糊,怎么,想賴賬?”俞幼歡臉色冷下來,霸王餐吃到她頭上,這是不打算過六一了。
“……”這事田伯陽有印象,至于賴賬,不敢想。
“我,我沒錢。”
知道你沒有,秦君冉能給他留塊布遮羞都是因為山上有太多姑娘,怕濁了眼。
“不是會控獸嘛,展露一下?!?p> 這,說的他跟個手藝人似的,當(dāng)然手藝人他也得吃飯。
“能不能先給我點兒水和餅干?”
“就水?”
“一口?”
姑娘冷著臉不說話,田伯陽便虛了,再不敢開口。
幸好有一瓶糊糊打底,身體里好歹有了些許靈力能夠調(diào)動。
見他還算乖覺,俞幼歡收了螢石,散開神識開始觀察周圍動靜。
從天坑出來,她就將人帶到了后山松林。在這里她曾遇到了野豬野狗,今天倒想瞧瞧會再跑出些什么東西來。
很快林子周邊有了動靜,幾條蛇和幾只松鼠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紛紛朝田伯陽所在的位置而來。
接著又有一些動物有了反應(yīng),大的小的,靈獸妖獸都有。
俞幼歡心里終于起了波瀾,田伯陽的這個異能有些像是災(zāi)變前蘿卜釋放的矢氣,能吸引各種獸類。不同之處在于這些被吸引過來的獸類明顯受控于他,如她這般靜靜站著,竟無半只妖獸敢主動攻擊。
當(dāng)然這可能跟她本身異能等級過高也有關(guān),這些被召喚來的獸類上二階的極少。
“范圍再擴大點兒?!边@里離村子太近,應(yīng)該是被清掃的太勤,效果有限。
這要求算是戳中了田伯陽的痛點。若是范圍能再遠(yuǎn)些大些,他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想想他在城鎮(zhèn)被監(jiān)禁的那段日子簡直就是大碗寬面。
田伯陽被逮住后,一直關(guān)在鎮(zhèn)上。起初他是反抗過的,以他一階高段能操控獸類的范圍少說半徑也有一千米,只要有獸類攻進來,他就可以趁亂逃出去,召喚飛鷹逃走。
可特么悲劇的是,就在這么個半徑一千米的圈圈內(nèi)除了垃圾蛆和幾只過路的老鼠,居然再不見其他物種。
流汕領(lǐng)頭的那個姓秦的簡直狠到了趕盡殺絕的地步,他想不認(rèn)命都不行。
俞姑娘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時,田伯陽只好硬著頭皮道:“不能再遠(yuǎn)了。”
這么弱?
才堪堪一千米的范圍,連山腳村落都沒輻射到,實在忒小了些。
能力未達預(yù)期,俞幼歡有些小郁悶。以這人膽小惜命的程度該是不敢欺騙她,于是這些剛被召喚來的妖獸便承受了她的滿腹郁氣。
田伯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感知著涌入林子里的召喚獸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瞬間凋零。
他知道是不遠(yuǎn)處的姑娘出手了。
那塊發(fā)光的石頭不知什么時候又被她拿在了手里,光亮照出她不太愉悅的面頰,順帶照出了身遭一地伏尸。
妖獸,一地的純妖獸,不見半只靈獸和普通獸類摻雜其中。
田伯陽召喚過什么,自己清楚了,數(shù)量類別等等……
他怔怔的看著地上躺著的那些尸體,仿佛是看到無數(shù)個自己躺在那,毫無還手之力。
“太弱了,先吃東西,今晚養(yǎng)足體力,兩天內(nèi)上二階。”
令他大驚失色的始作俑者撿起地上的餅干朝他扔過來,田伯陽沒接住。
彎腰拾起拆開,饑荒了幾個月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胃口不佳,味同嚼蠟。
蘿卜被召喚出來又當(dāng)了一次飛的,將俞幼歡和田伯陽送回了村里。
人被丟到居民區(qū),俞幼歡就沒再管了。一晚的功夫,量他也沒膽撲騰出水花來。只叮囑蘿卜明天將人交給胖猴子就回屋了。
臨近夜晚十一點,家里居然還有外人,俞幼歡踟躕了片刻,推門進屋。
來人是俞大歡和一個陌生男人,看兩人之間的親密度該是她那新上任的姐夫,徐成鋼。
看清模樣后,俞幼歡有些明白俞大歡這一次為什么不拒絕了。
男人三十一二的年紀(jì),樣貌清秀白凈,一雙微禿的眼睛看得出曾帶過不短的眼鏡。即便現(xiàn)在摘了,那副端久了的知識分子樣估計還是頗合俞大歡的胃口。
聽到動靜,屋里三人齊齊望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