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擁抱過往,即使那不是她的(2)
“你以為為什么你父親會死?是他跑不過嗎?軍人要是真想跑,你以為誰擋得住?”
“但每次,每次逃出來的都是那些……”
夏凌天看著夏季,但思緒明顯透過了夏季,飛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夏凌天靜靜地說,夏季靜靜地聽。
人都有過鮮衣怒馬的少年時,那樣輕狂,那樣迷戀。
夏凌天自然也不意外,不止他一個,他還有很多的好兄弟,在沙場上馳騁,血染疆場。
是了,血染。
染了半壁江山,把黑發(fā)染成白發(fā),群雄染成孤舟。
你以為你的和平是哪來的?
“我們怕死嗎?怕的啊,但我們更怕的是,一個人站在戰(zhàn)友碑前?!庇行r候,甚至于沒有碑。
夏凌天的聲音剎那間似乎變得很蒼老,還多了絲無奈與落寞,“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讓你父親參軍,可是小安兒,都會有人死的,你當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夏凌天沉默了,夏季也沉默了,這個下午,變得好長好長。
既為地獄,又為何有那么多人投身于此還矢志不渝?
夏季搞不懂,就連夏凌天有時候都搞不清,只是有些時候,該怎樣做,就怎樣做了。
夏凌天望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夏季,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翕動嘴唇,卻又牢牢閉上了,頭也不回地邁出了這座宅子。
這是夏家,但他也有個自己的家,那個家在偏僻的郊區(qū),綠瓦紅磚,青苔璧樹,如此而已。
地板很涼,夏季就那么跪著,跪到腿麻了,然后站不起來,腿又被跪到完全沒有了知覺。
但她還是不想站起來,她還沒跪夠。
-
元梟找到沐禁言了,但是兩人之間進行了一場深刻的談話,了解到沐禁言并沒有輕生的念頭后,元梟就急匆匆趕回去了。
現(xiàn)在來找夏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況。
夏季跪在院子里,背對著他,身形消瘦單薄,厚厚的棉襖上破了幾處。
鬼才相信這是時尚,在大冬天里,夏季這么怕冷的人,怎么可能會對棉衣動手腳?
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東風瑟瑟,夏季打著寒戰(zhàn)。
特別是她還披著頭發(fā),隱約可見慘白的臉蛋。
不知道的人看到這副畫面估計會被嚇死,真的太像鬼了。
元梟嘆了口氣,脫下外面的黑色大衣給夏季披上,內(nèi)著一件黑色的高領(lǐng)毛線衣,緊身的,倒是襯得他身形愈加精瘦。
夏季忽的感覺肩上一種,募地暖了好多,聞著身上這熟悉的味道,感受著暖和的溫度,帶著哭腔道,“你怎么來啦?”
元梟很嚴肅地走到夏季面前,蹲下,鄭重地捧起夏季的臉。
一張小臉梨花帶雨,與這東風倒是相得映彰,只是被吹得通紅的臉蛋上波光粼粼,還是有幾分喜感的。
元梟很認真地用大拇指抹去夏季臉上的淚痕,做的那樣細致,就好像這事是多么一種神圣的事似的。
只有他知道,他舍不得讓她哭。
只是擦了還未干,又有新的淚痕添上去。
夏季哭得也很認真,就像是小時候一樣,小時候摔倒了,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如果有那就哭,如果沒有就自己爬起來。
“你怎么……才來啊,沒看到為了你,夏家的警戒都撤了好多嘛?你怎么不早點……來……”
元梟把夏季攬進懷里,任憑夏季的眼淚鼻涕都抹在他身上,他點頭道,“嗯,下次我早點?!?p> “你這人怎么這樣……都不安慰我一下,還希望有下次……你小心我打你哦!”
元梟把夏季攬得更緊了,下巴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蹭了蹭,還是輕聲應(yīng)道,“嗯,安慰。”
“噗?!币苍S是被元梟這特殊的情話給逗到了,夏季沒好氣地笑了起來。
“不會有下次了,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毕募菊Z氣堅定。
她靠在元梟結(jié)實地胸膛上,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他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
莫名就讓夏季安靜了下來,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睡一覺。
“那個……”夏季弱弱舉手,“能扶我起來一下嗎?我腿麻……”
元梟看了看夏季的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打橫抱抱起夏季。
盡管這樣,夏季的腿也還是難受。
只要稍微動一點點就痛死了那種。
有人抱還是好多了的,“麻煩把我放在床上,我想要睡一覺。謝謝?!?p> 一心只想要睡覺的夏季沒有注意到元梟滾動的喉結(jié)。
嗯,床上,睡一覺……
好吧他承認,是他想太多了。
夏季躺在床上,元梟幫她蓋上被子,也許是因為哭累了,沾床不久的夏季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元梟仔仔細細地幫夏季擦這臉,就怕把她給弄醒。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元梟,飯也沒吃,零食也沒吃,更可悲的是,家里沒有仆人。
考慮到夏季也需要吃晚飯,元梟人生第一次下廚。
剛好旁邊胡亂扔了一本食譜,元梟照著上面的要求找到了全部的食材,最后總算是弄出一個勉強能看的東西。
嗯……沒把鍋炸掉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
-
不僅夏季亂,夏槿木亂,白淼這邊也非常亂。
思緒繁多,盤根錯節(jié),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想要做什么。
只是用手中的剪刀漫無目的充滿著浪費性地剪著一塊藍布,布條稀疏,雖然只是隨便剪剪,但是錯落得也別有一番風味。
旁邊的秘書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自家的老板。
從來沒見過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也從來沒見過她不認真工作的樣子,現(xiàn)在突然這么一鬧,倒讓這個秘書犯了難了。
勸誡老板這事,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做過了。老本都忘了,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她也不是很確定白淼到底是在發(fā)呆還是構(gòu)思創(chuàng)新,萬一真要是靈感來了,打擾了她那就是很恐怖的。
白淼還真就在發(fā)呆。
她發(fā)什么呆呢?
今天早上她起來的時候,正好與夏槿木撞個滿懷。
四目相對,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當時的尷尬,那真是尬出了新紀元。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19-01-12/5c396cb82881f.jpeg)
蛇皮膏藥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