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悠用了解藥之后,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手指上被毒蛇咬過的傷口處,就又黑血一點點往外滲出,他知道,這正是在解毒。而他的手掌上黑色,就也隨之一點點的消退。一炷香的功夫,黑血這才流盡,此時已變成鮮紅模樣的時候,孔悠的手臂就也恢復(fù)了常色。
孔悠見狀,暗中運氣,不覺有任何異常,心中明白,蛇毒已經(jīng)解了。說到這里,他走上前去,道:“子曰:言必行,行必果。如此,我們也不為難你了?!闭f話,折扇又是連點,解開了藍老四的穴道。
藍老四剛才穴位被封,這蛇毒蔓延的速度雖然慢了很多,但是這會兒的功夫,他已經(jīng)感覺到全身發(fā)麻。這正是危險時刻,一見穴道被解,便什么也顧不上了,連忙撿起解藥,又是抹藥,又是服藥。等到一切做完,這才青著個臉,往回走去。心中又羞又愧,他堂堂五毒教的五大長老之一,卻被一個制的死死的,便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人家讓他做什么,他便作什么,當真是顏面無光。
而在這時,孔悠有走上前去,道:“我好了,咱們繼續(xù)打過。”
李長風(fēng)他們只盼著孔悠吃了苦頭之后,不在糾纏??烧l料孔悠卻不這么想,這事見到孔悠過來,李長風(fēng)臉上一沉,道:“閣下定要同我們過不去?”
孔悠道:“圣賢云:鍥而不舍。我既然決定干預(yù)這件事情,又豈能半途而廢?豈不聞子曰:南人有言云,人而無恒,不可以做巫醫(yī),善夫?!?p> 李長風(fēng)道:“哼,搖頭晃腦,裝模作樣,你真以為我五毒教是好欺負的嗎?”說完,立了個門戶,便要動手了。
孔悠繼續(xù)搖頭晃腦道:“‘回也,聞一以知十’。我剛才雖然中了你們的暗算,又如何再中你的詭計?你只管過來便是?!?p> 李長風(fēng)不再答話,冷冷一哼,猱身而上,雙掌便朝著孔悠拍去。
孔悠見他過來,口中大叫:“妙極?!毖援?,迎著李長風(fēng)的雙掌,也是一掌拍出。李長風(fēng)見狀,心中暗喜,就怕你不與我接觸。原來,他剛才看孔悠的功夫,知道不在自己之下,若只論拳腳,只怕一時片刻之間難分勝負??墒茄矍暗氖虑椴荒苓^多拖延,是以他心中早就想好,若要勝了眼前之人,就需要用毒了。所以,他出掌之際,暗中已經(jīng)手掌上沾了毒藥。這毒藥只要碰上對方肌膚,便可湊效。
這時候他見到孔悠一掌拍來,心中大喜,連忙催動內(nèi)力,兩掌相交之際,便可以順勢將掌上的毒藥逼道對方的身上??蓛扇耸终葡嗑嗖坏桨氤?,李長風(fēng)就感覺到一道強勁襲來。力道之大,只震得李長風(fēng)雙臂發(fā)麻。
李長風(fēng)見狀,心中不由大驚失色,對方的內(nèi)力竟然這般深厚。可自己剛才已經(jīng)逼出掌上毒藥,若是兩掌相交,以李長風(fēng)的內(nèi)力,這些劇毒的藥物,只怕是要被他逼入自己體內(nèi),如此一來,傷人不成,怕是要害己了。李長風(fēng)想到這里,心中大慌,可此時箭已離弦,要收也來不及了。幸好他久經(jīng)江湖,這時雖然心中叫苦,腦海里也不得不將后招想好,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他這一掌,自己中毒之后,只能借里后跳,成績跳出圈外,趕緊服用解藥。
誰料就在這時,眼見著雙方的手掌就要相對,孔悠忽然手掌一收,側(cè)身而前,右手折扇就朝著李長風(fēng)胸前檀中穴點了過去。李長風(fēng)見孔悠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忽然收手,心中雖然疑惑,卻又不得不大喜,如此一來,自己倒是避免了被毒藥所傷。這時他見到孔悠折扇點來,身子依舊是往后一跳,避開這一擊。同時心道:“想必他是怕我手掌有毒,才故意收招的?!?p> 孔悠就是這么想的。
剛才李長風(fēng)出手之時,他已經(jīng)隱約聞到了一股腥臭味道,就知道李長風(fēng)掌上沾有毒藥。剛才因為大意,被藍老四所傷,此時自當小心。他知李長風(fēng)掌上有毒,不敢硬拼,所以連忙變招。他如何知道,自己剛才一掌只要再往前一點兒,李長風(fēng)此時就已經(jīng)敗了。
李長風(fēng)一時僥幸,躲過一劫,又見對方著實厲害,便是一點兒都不敢分神了,全神貫注的接招。李長風(fēng)忌憚對方內(nèi)力了得,不敢隨便用毒藥怕到頭來傷的是自己。而孔悠卻也有忌憚,這些五毒教的人行事詭譎,全是都是毒藥暗器,所以也不得不有所收斂。不覺之間,兩人已經(jīng)過了十幾招,此時,李長風(fēng)心中卻是越來越奇怪起來,孔悠掌上的功夫遠勝于幾,而他的內(nèi)力也是雄渾無比。他心想:“高麗偏寒之地,竟然有這般的武學(xué)奇才?!毕氲竭@里,竟有些后怕起來,頓時銳氣全消。這么一來,這敗相已現(xiàn),幸虧孔悠有所忌憚,他這才左支右絀,勉強支撐。
便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陸靈芝叫道:“李長老,你且退下?!苯又?,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原來是五毒教主加了進來,雙掌朝著孔悠拍了過去。
孔悠見她加入戰(zhàn)局,笑道:“兩個打一個嗎?真不要臉。你叫什么名字?”
五毒教主封住他的招式,咯咯笑道:“呸,我又不是男人,可不學(xué)你們的假仁假義。我嘛,便是五毒教主陸靈芝?!?p> 孔悠道:“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誠如是也。”
便在這時,他身旁的孔姑娘冷冷哼了一聲。
孔悠聽到,忙陪笑道:“妹妹,我沒有說你,我說的是這個女子。你同他們不一樣?!?p> 陸靈芝笑道:“怎么不一樣?你妹妹難不成還不是女子?”
孔悠道:“此女子非彼女子也。舍妹是此女子,是好養(yǎng)的女子,是君子女子。你是彼女子,是不好養(yǎng)的女子,所以是小人女子。君子小人,豈可一概而論?子曰:見賢思齊。你應(yīng)該要和我妹妹學(xué)習(xí),做個君子女子?!?p> 陸靈芝嬉笑道:“女子還有君子和小人之分嗎?嘿嘿,我只知道,天下的女子都一樣,都是小心眼,都討厭虛情假意。令妹不是這樣嗎?”
孔悠道:“子曰:小人長戚戚。閣下女小人也,所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下之人,林林總總,豈能都是一樣?”
陸靈芝笑道:“好。那我便問你,你說女子也分君子小人,又是根據(jù)什么經(jīng)典?孔老二可說過有女君子嗎?孟子又曾說過這般話么?”
孔悠道:“‘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因時制宜,豈可一成不變?古時可能沒有,現(xiàn)在便不能有嗎?”
這兩人口中爭個不休,手上的動作卻也是一點兒都不曾慢下來。兩人你來我往,見招拆招,不覺間,竟是拆了五六十招,這兩人依舊是相持不下。
黃梅雨在遠處觀望,孔悠的功夫,自然很不錯的。而陸靈芝同他斗了這么久,卻絲毫不落下風(fēng),倒是叫黃梅雨大出意料。不過想到她年紀并不太大,就已經(jīng)是五毒教的教主,自然功夫了得。她仔細觀察著陸靈芝的功夫,她的這路掌法,說不出的詭異,武功招式,她以前全是見所未見??善戩`芝穿著的又是苗家服飾,服飾上面,或是掛著,或是插著,或是帶著,全是銀燦燦的銀飾。這些飾品隨著她的身子,來回晃動,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好不悅耳,又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明晃晃的,卻又有說不出的好看。
而這時,兩人身子又一次錯開來,陸靈芝叫道:“好功夫。”
孔悠也贊了句:“姑娘伸手也不賴?!?p> 陸靈芝又是一掌拍出,口中又道:“哎呀,不妙?!?p> 孔悠以為她耍什么心機,身子一側(cè),避開這一掌,叫道:“哼,休要騙我上當?!?p> 陸靈芝一聲嬌笑,“我騙你做什么?我只是擔(dān)心你令妹。”
孔悠一愣,眼見到陸靈芝一掌過來,當下還了一掌,避開陸靈芝,道:“什么意思?”
陸靈芝笑道:“咱們再斗上白招,或可以分出勝負。我怕你妹妹忍不住,突然要搶人。你知道的,我就怕他搶人,我們這邊人數(shù)雖多,可沒人是她的對手。她若是要搶人,怕是沒人能夠阻攔,你說我該不該擔(dān)憂?”
孔悠冷冷一哼,并沒有作答。
陸靈芝也哼了一聲,道:“你不回答,看來你就是這么想的,是也不是?你這滿口的子曰圣云的,卻不過是假仁假義。嘿嘿,孔老二的孝子賢孫,果然名不虛傳。罷了,咱們不打了。既然這樣,我還不如乖乖交人?!闭f完,雙掌一拍,跳出圈外,收了姿勢,竟真像是不再打了。
孔悠見狀,收了手,愣愣的看著陸靈芝。他剛才同陸靈芝交手,就知道這女子的身手不弱,他雖然身處高麗,卻也聽說過五毒教的功夫,他們門中有一門極為狠辣的掌法,叫做“五毒神掌”。這掌法練成了,只要是傷到人,對方便會身中劇毒而死。這掌法固然厲害,但是練這掌法,又是何其兇險。須從幼年開始,每日里都用毒藥浸泡手掌,這樣毒藥便進入身體,就可以為學(xué)習(xí)這套掌法的人所用,可稍有不慎,掌法沒有練成,變?yōu)槎舅幩鶄K砸恢币詠?,五毒教中,練?xí)這掌法的就只有教主一人。
剛才陸靈芝一出手,他便知道她的功夫就是五毒神掌,他心中甚是忌憚,等斗了十幾招之后,也知道自己并沒有必勝她的把握。他雖然開口圣云,閉口子曰,卻并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他確實想過叫他妹妹出手幫忙,只是想到這樣做,實在有違江湖道義,面上掛不住,所以才沒有開口??蛇@時陸靈芝說中了他的心事,自覺違背圣人教誨,心中不免覺得慚愧起來。
陸靈芝知道自己說中了孔悠的心事,當即咯咯一笑,似笑非笑的看著孔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