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放棄《蓮心訣》中的寶藏?”林海仰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左伊,“我現(xiàn)在對他也算有點了解,趁他還沒走遠,帶上些辦事利索的,未必不能取他性命?!?p> 左伊笑笑不語,拿過桌上的茶幾,愜意的抿了一口,“你和你師父一樣,妄自尊大,急功近利,而且思想幼稚?!?p> 林海面色暗淡,目光閃爍。
“大哥他妄想用錢來擺平一切,可是他不知,人心是填不滿的,難道你們還沒看出他們是真的想將歸陌置于死地嗎?”左伊質(zhì)問道。
林海啞口無言的看著面色平靜的左伊,左伊搖搖頭,“不止歸奕,不止我二哥,是整個太原城,我以為你早就想明白了,才配合我除掉那些人的?!?p> “可是,那筆寶藏......”林海費解的說道。
左伊打斷他,“不要天真了,就算真有什么寶藏,也不是我們能覬覦的,光是太原城的事就已經(jīng)讓我們捉襟見肘,哪里有人手去找什么寶藏,再說了,那么巨大的寶藏會孤零零的躺在一塊不為人知的地方,我怎么不相信呢?”
林海低下頭,陷入沉思。
“不要去學(xué)你師父,他的癡心妄想已經(jīng)害死了他,難道你還要步他的后塵?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一人去殺那老神仙,恐怕想要的不單單是那寶藏?!弊笠琳Z氣緩慢,同樣陷入沉思。
“那你的意思是?”過了一會兒,林海問道。
“江湖險惡,人心叵測,我只想護歸陌周全,其他的事一概不想?yún)⑴c?!?p> 左伊取下壁上歸陌劍,細細的觀摩著它,手指輕輕摸索著上面的紋路,林海目光也在歸陌劍上到處游走。
“伊師父在嗎?”門外響起白茉莉的聲音。
“進來?!?p> 白茉莉推門而進,不知林海也在,眉頭稍稍一皺。
“你來的正好,不知你們可知它的來歷?”左伊刻意裝神弄鬼的拉低音調(diào),暗指手中的歸陌劍。
林海突然饒有興趣的笑道:“只知道它是歸陌鎮(zhèn)派之寶。”
白茉莉一頭霧水的搖搖頭。
左伊左手握住劍柄,緩緩將劍身拉出一半,鋒利平滑的劍身射出淡黃色的光線。
“它是當世十大妖器之一?!?p> 白茉莉面目難掩驚愕,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前輩口中說出關(guān)于歸陌劍的故事,單單這第一句便令她震驚,“十大妖器?”
左伊故弄玄虛道:“當世十大妖器或許不比那些遠古神器有名,但它們的威力并不可小覷,十大妖器在朱重八建國創(chuàng)世之初共同出現(xiàn),分散在全國各地,你們或許會認為妖即為邪是不是?”
白茉莉眨了眨眼點點頭,左伊淡淡一笑,“并非如此,人有正惡,妖亦如此,歸陌劍雖為妖器,但其本質(zhì)為正,并不會為禍人間?!?p> 白茉莉似懂非懂,“它不是一把兵器嗎?怎么會有妖器之稱,又會分正邪?”
左伊低頭望著手中泛著淡黃色光的歸陌,“它是有生命的,也就是有靈魂的,只不過它的肉身是一柄劍而已?!?p> 白茉莉咋舌,雖然早就聽過什么十大妖器的傳說,關(guān)于歸陌劍是妖器的傳聞早也不脛而走,即便今日親自聽左伊敘說它的故事,還是有些難以令人相信。
“我知道這很難令人信服,但我卻相信這些是真的,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跳動的脈搏,還有一顆不屈的靈魂?!弊笠聊抗庵新冻鲫囮囉内ぶ钊嗣倾と?。
白茉莉咽咽喉嚨,眼神瞟向一旁進入情境的林海,林海似乎對左伊所講深信不疑,滿眼盡是敬仰與憧憬。
左伊將劍插回劍鞘,臉色恢復(fù)常態(tài),惋惜道:“只是這歸陌劍似乎并不認同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潛力?!?p> “伊師父,我不明白,你說它是妖器,那么它難道是只妖?”白茉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和普通鐵器毫無區(qū)別的歸陌劍。
左伊微微搖頭,“據(jù)我所知,是有妖附在這把劍的身上,具體是什么妖,我倒是不知道,假如沒了這妖,這劍或許也就是一把精貴的鐵器?!?p> “關(guān)于這把劍還有太多的謎題,我知道的其實也有限......或許有一天我會把它會交給你們來保管,對了,你來找我什么事?”左伊話鋒一轉(zhuǎn)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立馬問白茉莉。
白茉莉臉色隨之嚴肅,看了一眼林海,左伊淡然一笑,“但說無妨,你們都是歸陌的中流砥柱,也是我最看好的后輩,相互之間最好不要有什么嫌隙?!?p> “我已經(jīng)打探到碧仁海的動向了,而且我也知道了杜知府公子被殺一事就是歸奕干的,他們想將杜知府的矛頭對準歸陌,可惜并沒有想到杜知府過于平穩(wěn),一直壓著此事,沒有太大的動作。”
“哼,碧仁海這個老淫賊,別告訴我,他現(xiàn)在在那青樓快活呢?”左伊面露不屑,將手中歸陌劍掛回墻壁。
白茉莉稍顯驚訝,“他確實在望月樓?!?p> “望月樓,這老淫賊倒是很會享受,可惜你惹錯人了......”左伊目光狠厲,淡然的舉起茶杯咽下一口茶。
歸陌一間密室里,十大長老圍坐一團,冥想打坐,左伊推門而進,一個長老聞聲說道:“心神不寧,鼻息急促,什么要事?”
左伊不敢怠慢,恭敬說道:“各位師叔師伯,這么多年我不曾求過你們什么,但今日還望你們能幫師侄一把?!?p> “什么事?”一個長老問道。
“我想除掉碧仁海?!弊笠梁敛华q豫道。
十個長老聞言,眼皮不約而同睜開,一個長老沉思片刻問道:“襄陵可知?”
“不知。”左伊有些喪氣道。
“嗯,我想也是,他不會同意你去招惹碧仁海的?!?p> “可是,師伯,碧仁海不得不除!”左伊急迫說道。
“這個我也知道。”
十個長老最年長的已過古稀,頭發(fā)花白,身體干癟,躲不過歲月的侵襲。
“當年我們合力才擊敗碧仁海,還讓他僥幸逃脫了,今日我們早已不再巔峰,恐怕......”一個長老底氣不足道。
左伊眉頭一緊,深知造詣修為這東西因人而論,有些人越老越精,甚至違反自然規(guī)律,逆向生長,超脫肉體束縛,而大部分人則做不到,十大長老個個身薄體弱,不問世事已久,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就在他準備放棄之際,一個長老從容而起,“我們確實老了,對一些東西的追求也淡了,但歸陌尚在,你們這些后輩也在,不能讓你們先我們一步,既然碧仁海得寸進尺,就不得不削其氣焰,哪怕同歸于盡,也算死得其所?!?p> 左伊連忙擺手,“師叔言重了,我早已計劃妥當,只是需要師伯師叔們出點力氣,并非要奉獻生命?!?p> “不瞞師伯師叔,我早就查到歸奕敢如此肆意妄為,與那碧仁海脫不了干系,而我二哥左淵許久不露面,使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否還掌握歸奕大權(quán)?!弊笠练治龅?。
“你的意思是......”
密室里十大長老連連點頭,深陷的眼窩即使有些渾濁但卻難掩那銳利的姿態(tài)。
望月樓里,碧仁海左擁右抱,猥瑣姿態(tài)盡顯,他瘦小枯澀的軀體扎在花叢之間突兀至極,幾朵艷花陪酒做笑絲毫不敢怠慢,老鴇子親自給他端茶倒水。
碧仁海見老鴇子給他斟滿一杯茶水,臉色突然陰沉,叫罵道:“拿酒來!”
老鴇子點頭哈腰,俯首稱是,示意一旁女侍再去拿酒。
“馨兒呢?”碧仁海問那老鴇子。
“馨兒在陪其他客人?!崩哮d子笑容滿面。
碧仁海當下推開兩旁之人,吹胡子瞪眼道:“叫馨兒過來!”
“這......不好吧?!崩哮d子左右為難。
就在此時,冷風(fēng)鳴突然踏進屋內(nèi),碧仁海抬眼瞧了一下,沒有再做聲。
冷風(fēng)鳴示意老鴇子和幾個姑娘都出去,她們?nèi)玑屩刎摚涣餆熃Y(jié)隊而出。
“前輩,我們教主找你。”冷風(fēng)鳴手持寶劍,氣勢不凡。
“不識時務(wù),沒看到我在干嘛嗎?”碧仁海癱坐在榻上。
“前輩還請恕罪,晚輩也是奉教主之命,不敢怠慢?!崩滹L(fēng)鳴目光冷淡,瞥向一旁。
“找我什么事,偏偏要這時來?”碧仁海很不痛快的說道。
冷風(fēng)鳴一直站在其身旁,“晚輩不知,還望前輩走一趟。”
碧仁海抬起手,伸了個懶腰,瘦小的身體短小精悍,一下竄了起來,雙手背于身后,“走吧,別讓左教主等久了,再說老朽貪戀花天酒地。”
冷風(fēng)鳴只是淡淡一笑,跟在身后出了門,期間馨兒正好送客出門,見到冷風(fēng)鳴,難掩興奮,歡愉姿態(tài),碧仁海瞥了一眼馨兒,眸子一轉(zhuǎn),嘴角一抽,徑直出了門。
“冷師兄你來了!”馨兒上前問候道。
冷風(fēng)鳴左右刻意環(huán)視,臉色冷峻,“不是讓你裝作不認識我們嗎?”
“可是,師兄......”馨兒倍感委屈。
“好了,等再過些時日,你便可回來了,這段時間千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知道了嗎?”冷風(fēng)鳴輕斥道。
馨兒只是點了點頭,腳下沉重的回了望月樓。
路上碧仁海問那冷風(fēng)鳴,“你認識馨兒?”
冷風(fēng)鳴臉色一直冷峻,敷衍道:“見過幾次?!?p> “郎才女貌,羨慕啊,老人家皮糙體虛不討喜嘍?!北倘屎W咴谇懊驵哉Z道。
冷風(fēng)鳴只當沒聽見在他在說什么。
望月樓里馨兒坐在房間內(nèi)抱著琵琶臉色憂郁,看著望月樓里過往的男男女女,突然心生厭惡,只覺得他們內(nèi)心骯臟,外表丑陋。
“馨兒,昨天那個官人想要出大價錢買你一夜呢!”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羨慕的說道。
馨兒只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怎么這么倔啊,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她身旁的女子嫌棄道。
馨兒望著她貪婪地目光,低下了頭,扶著手中琵琶,輕撥那弦,心事重重。
她不明白師兄為什么對她如此冷淡了,她明明是聽從教主的話,聽了他的勸告才來這里潛伏的,為了完成任務(wù),她不斷麻痹自己,讓自己徹頭徹尾成為一個青樓中的伶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在盡力的模仿,難道這樣他還不滿意嗎?她從他眼中分明看到了嫌棄和不理解,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