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鸞盯著蕭凌寒清瘦頎長的背影，寬大的雪白袍服裹著他瘦高的身軀，在風(fēng)中烈烈作響。
為什么會這樣？
桑鸞聽得出他的無奈，卻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選擇。
蒼皇門藥宗嶺的宗主，玉昊仙尊的嫡子，這樣的地位與出身，怎么會無路可走，非要踏足魔界？
為什么！
淚水沿著雪白的臉頰滑落，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也瞬間碎成齏粉，身體仿佛已經(jīng)空洞麻木，就這么凝固在那里，直到他的身影與魔族眾人一同消失在天際，她還是無法動彈分毫。
“三七，回去吧?！狈鹁挪恢谒险f了幾次同樣的話，卻依然喚不醒她。
佛九無奈嘆息，伸手想要令她沉睡，卻不想剛剛伸手，她便抬起眼簾，用含著淚水的空洞眸子盯著他，輕聲問道：“為什么？”
佛九那張面具沒有絲毫情緒與表情，無法為她解惑。
而他也根本沒打算為她解惑。
“為什么你不阻止？為什么你要眼睜睜看他離開？”桑鸞盯著佛九，眼底升騰起無邊的憤怒，仿佛所有的怨氣終于有了一個發(fā)泄的渠道。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你知不知道他去了魔族意味著什么？”桑鸞幾乎將所有的怒氣都發(fā)向佛九，幾乎控制不住她的情緒，就這么任性的大聲質(zhì)問。
茯苓和參哥兒臉色微白，連忙上前擋住桑鸞，連連與佛九道歉：“對不起大人，三七她一時激憤，口不擇言，并無冒犯之意，請您饒恕！”
佛九可不是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隨和，他代表著九佛堂，冒犯他等于冒犯九佛堂，而且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凡是敢對他不敬的，下場都很慘。
誰知佛九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擺擺手，示意無礙。
陌無雙與紀(jì)漠然微驚，佛九是怎樣的人，別人不清楚，他們卻知道，曾經(jīng)有人因質(zhì)問過佛九一句，被佛九一巴掌打破丹田，斷了修行的路，而那名弟子的資質(zhì)還非常不錯！
沒想到佛九對桑鸞如此寬容，僅是因她是蕭凌寒的弟子么？
紀(jì)漠然心中酸澀至極，桑鸞對蕭凌寒的感情竟已如此深刻！
“三七，那是他自己選的路，你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因自己的喜惡，強(qiáng)加到他的身上。”佛九嘆了口氣，溫聲回答。
桑鸞淚如雨下，瞪著佛九不吭聲。
她心中明白，這是師父自己的選擇，他轉(zhuǎn)身離開時的決絕，定是有著無法訴與人知的痛苦，只是聽他說了那兩句話，她的心就痛得難以承受，他究竟承受著怎樣的苦痛，才能面不改色的離開？
他那張冷漠的容顏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真心？
佛九不攔他，因為佛九懂他，是的，佛九一定是最懂他的人！
桑鸞盯著佛九，迫切問道：“你知道的，對吧？他為什么離開，你知道！”
佛九不語，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在陽光的反射下越發(fā)的猙獰。
桑鸞向前一步，直直的瞪著他，不管不顧的問：“你為什么不攔他？你為什么要他萬劫不復(fù)？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