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郎碼頭,我上了岸,正是我早前偶然進(jìn)去女鬼洞之前那個碼頭。
我是在這里認(rèn)識阿帶的,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也在呢?
正在那么想著的時候,我旁邊來了一個穿長衫的中年大叔。他說:“我叫阿部,是坂桓將軍派過來接你的?!蔽尹c(diǎn)點(diǎn)頭,說:“對的,坂桓將軍告訴我,會有人來接。”
我們就沿著那條一半泥路,一半石頭路的小道兒走上堤壩。從上面下來的人,又朝著碼頭下面走,江面來了一條窄窄的小船,是封溪過潯州的的圩鎮(zhèn)渡船。一個帶著黑色斗笠的船夫,把槳櫓家什擱在一邊,等著人們陸續(xù)挑著擔(dān)子上船,也不看人,等人上了船,才用竹竿往外一撐,接著解開綁著槳櫓的繩子,搖著槳往江對面劃去。
我跟阿部上了岸,一看,有一種暈乎的感覺:這個地方很像我以前住了很久或者去過的某一個地方。
胡郎的碼頭,上去不像是大湖那樣的大碼頭,反而是一片荒蕪氣息濃重的小村莊。
從堤壩望去,是一片東西連綿的山,山腳是一排民居,民居全是用籬笆做成的房子。這個寧靜的小村莊,遠(yuǎn)遠(yuǎn)那么一看,還真有幾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仙風(fēng)道骨呢。
我望過去,半山腰以上全是石牙。石牙上面堆放著一些黑乎乎的點(diǎn),因為距離太遠(yuǎn),看不清楚是什么。
堤壩和民居之間,則是一片收割過的莊稼地,還有人種植紅薯。
我們沿著莊稼地中間的一條小田畸向山腳下走去。等到走進(jìn)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半山腰上的黑點(diǎn),是一只只懸棺!
阿部在我前面帶路,我問阿部:“阿部,你也是日本人嗎?”
阿部回頭看我一眼,不作聲,我只覺得他是認(rèn)為我多嘴了。他只是沉默了一會,就說:“我是日本人。但我父親在這里。”
奇了怪了!阿部是日本人,但是父親卻是在這里的。我以為他的意思是“父親也過來這里”,就問:“哦?你父親都來了?”
阿部停住腳步,說:“不。我父親就是這里人?!?p> 也難怪我大驚小怪,因為我剛才還沒反應(yīng)過來:阿部本來是個混血兒,他父親是胡郎人,母親是日本人。
原來阿部的故事是這樣的:胡郎原先是個小村莊,不是縣邑。這個小村莊以前有個擔(dān)花宮,是個道觀。道觀有個仙人,叫做擔(dān)花仙子,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個女神仙。聽說她每天早上外出采集甘露,夜晚承集月精華,回來制成一種可治百病的良藥,用來救治附近的貧苦老百姓。由于胡郎出了個治病的神仙,這個村莊就出名了,來的人就多了,又發(fā)現(xiàn)這里有山有水的,有田有地,交通也方便,就都在這里落戶謀生,傳宗接代,繁衍后代,后來才發(fā)展成縣邑。
因此,胡郎出名了,擔(dān)花仙子也出名了。
更加奇怪的是,胡郎的人自從有了擔(dān)花仙子,生病的人少了,所以后來找擔(dān)花仙子的人也少了。再到后來,人們都記不起來有這么一號神仙在,就知道山上有個道觀,初一十五去上香拜神,至于神仙長什么樣兒,沒人知道。
阿部的母親的祖先呢,原來是從日本出來的,后來就搬到琉球(即臺灣),又再到廣州,所以阿部母親吉野秀兒出生的時候,已經(jīng)在廣州了。到了阿部的時候,他父親因為到廣州賣草藥,就認(rèn)識了阿部母親吉野秀兒。
阿部父親后來就把吉野秀兒給帶了回來胡郎,兩人結(jié)了婚,生了阿部。
“那阿部,你姓什么???”
阿部說:“我父親姓溫。所以我也姓溫?!?p> 姓溫!那不是跟我一個姓?我當(dāng)場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因為來到胡郎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地方似曾相識。就好像有另外一個我,平行生活在這里一樣。
另外,熟悉的地方,還碰到一個同姓的人,難道我跟阿部一家還有什么顏淵?
還是純屬巧合?
阿部又會帶起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