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遠很晚才回來,聽到他的動靜我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資料,準備出門上班,我走到他的床前,想要給他說再見,床上空無一人。
星期一的地鐵被我們這一群上班族擠到爆,我那顆恨不得有個一米八兩米的心分分鐘被擠碎在地鐵里。
袁姐很早就到公司,等著我和李軒軒的賬本結果。我還沒對完李軒訊的部分,想著可能也沒啥大礙,就發(fā)給袁姐了。袁姐看了之后在辦公室對著我倆大發(fā)雷霆,李軒訊的部分因為一筆賬對不上,他沒有問過袁姐,私自改了賬本。
“你們倆意味會計是什么?給別人數(shù)錢?還是給自己數(shù)錢?”袁姐扔掉賬本,跟我想象中的一樣,指著我倆,罵到她消氣。
整間辦公室的人都低著頭工作,袁姐的聲音根本影響不了誰。陳姐這周來的晚了些,進來的時候我和李軒訊正低著頭接受袁姐的批評。
袁姐看到陳姐進來,故意把聲音提高了些,“給你們的時間足夠了吧,整整一周,你們就拿這樣的成果給我?現(xiàn)在的大學生都這么好高騖遠,這些東西拿出手,我都不敢承認你們是我?guī)н^的實習生!”
李軒訊欲上前和她理論,我一把抓住他,拼命對他搖頭。三個小時的批評終于在吃午飯的時候結束。袁姐拿著帳找陳姐對,我和李軒訊并沒有去吃飯,領導還在工作,我們哪敢先去。
設計部兩位小姐姐來找我時候,我使了個眼神,叫她們先去。
李軒訊湊過來,挨在我的耳邊嘀咕道:“那筆帳,根本對不上,袁姐拿來買衣服然后找別的發(fā)票沖賬,所以有兩張發(fā)票,一張不夠沖?!?p>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p> “陪我媽逛街的時候遇見她,她正結賬。我等她走了才進去,特意還看了看衣服的價錢,我媽還戲弄說我們公司的領導都穿這么貴的衣服嗎?”
“哎喲,看不出,你還是你媽的乖兒子,不過那衣服多少錢???”
“兩萬三千八。發(fā)票是兩張,我那天就打過電話問袁姐,袁姐說沒錯,我有在微信上給你說,這賬對不上,哎!還害你跟我一起受罰?!?p> “啊,我這兩天有點兒忙,所以我都沒注意消息,只是,買衣服這理論也說不上袁姐就拿公司的錢報賬???”
“我也只是猜測,只是,今天看到袁姐這么兇,八成是。”
袁姐從陳姐哪兒出來,瞬間就變了張臉,拿著我們的飯卡,就同李姐去吃飯。李軒訊嘆了口氣,“我剛剛點了外賣,還好機智。”
我倆在樓梯間吃著外賣,我感嘆生活啊,又無情的給我們上了一課。
李軒訊告訴我,袁姐是董事長的侄女,袁姐還有一個哥哥是總經(jīng)理,所以陳姐雖是財務主管,對袁姐的做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比我早來一個星期,了解的比我多的多,我一直以為只有女生才會八卦,但男生八卦起來,就沒女生啥事兒了。
我問里軒訊,“為什么袁姐都是董事長侄女兒了,還那么愛財如命?!?p> “刈戈,有錢人之所以是有錢人,就是因為他們比我們愛錢?!?p> 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又好像不是,我認識的小可,算是有錢人吧,但我并不覺得他愛錢。錢財這種東西,可能也會因人而異。
說到小可,從英國回來之后就很少和他聯(lián)系,遠洋電話我這點兒微薄的工資是不可能承受了,吃完飯我就給他發(fā)了封郵件,問他英國的秋美不美。
袁姐吃過飯后,把我倆叫到李姐的辦公室,一同隨我們進去的還有湯玫,湯玫去年畢業(yè),李姐一把手帶出來的優(yōu)秀實習生,成功留到總公司。
“小李,小刈,你們以后就跟著湯玫,下周你們一同去工地,做財務報表,工地就在這附近,你們不需要來公司打卡,直接過去,車費和生活費由公司報銷,工地有臨時活動板房,但也沒多遠,你們可以回家?!?p> “好的李姐?!?p> 袁姐說:“你們倆去了好好學習,學學人家湯玫的精神,工作上從不馬虎,人家畢業(yè)的學校比你兩都好的太多,那是今年公司新增的業(yè)務多,才會找你們這種學校的學生,不然你們那有實習的機會。”
李姐扯了扯沙啞的嗓子,“袁姐這人說話比較直,但是派你們去工地是為了讓你們更加了解這每一筆費用都是怎么來的,湯玫,他們兩就交給你了,跟完這個項目,我是要看你帶的人如何,別讓我失望。”
“是,李姐?!睖嫡f完就領著我倆出來,袁姐繼續(xù)和陳姐有說有笑。
其實袁姐的話雖然難聽,說的也在理兒,面試過這么多家公司,不是一流大學出來,就已經(jīng)輸?shù)粢话氲臋C會。
今天終于可以早點回去了。
瑾遠的床頭掛著一盆吊蘭,吊蘭已經(jīng)長得很長了,一半耷拉在地上,夕陽下慵懶而又漫長,他一如既往回來的很晚,今晚我特意做好飯等他,我真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生氣,但我今天一定要弄明白他氣從何來。
聽到他開門的聲音我就跑過去,他打開門往后退了幾步,“刈戈,你干嘛,嚇死我了你?!?p> “歡迎瑾遠少爺回家?!?p> “你吃錯藥了吧?!?p> “來來來,飯我都做好了,洗個手吃飯吧。”
他看著滿桌子的菜,再看看我,“刈戈,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這話不應該是我問他嗎?“瑾遠,你別生氣了,你這早出晚歸我連你人都看不到?!?p> “我生什么氣了我?”
“嗯?你沒生氣?”
“神經(jīng)病吧你。我是因為課多,試驗多,所以去的比較早。”
他說到試驗,我就想起他和林子茵一起做實驗的樣子,好吧,既然沒生氣,那我就算了,原來是忙著和子茵妹妹相處了。
“下周我要去工地了?!蔽野呀裉煸诠景l(fā)生的事兒,全給他一字不漏說了一遍。
“刈戈,你們同事的做法沒錯,你也不該攔著他?!?p> “那我要不攔著他,他今天就失業(yè)了!”
“你以為他沒有考慮過這些,都敢站出來了,后果他就該知道,當然,你攔也攔不住,他后來不想說,也只是顧忌你,他說了,你怎么辦,跟著走人?”
“好吧?!?p> “刈戈,總有一天,你就知道,這世界比我想象的要殘酷的多,要么有錢,要么有權,像你這種什么都沒有的,那就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p> “瑾遠,你什么時候懂這么多,現(xiàn)在說起道理來,我都要相信了?!?p> “額,高中時候生物書上的食物鏈就已經(jīng)說的明白,人也是動物,弱肉強食,不想被吃掉,就努力變得更好?!?p> 他說的有些道理,但我覺得有點兒夸張,我就是去上個班,做個小會計,不,現(xiàn)在還是半個小會計,我們的食物鏈,應該還危機不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