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琳的炮轟電話打來我正和琪琪吃著晚飯,她鋪天蓋地就是一通教訓,讓我瞬間對手機這種功能失去希望,“刈戈,你腦子進水了吧,搬出去,你沒看出林子茵那姑娘心機啊,我第一次見她就不喜歡她,你趕緊搬回來。”
她發(fā)飆起來整間屋子都能聽到她聲音,我把音量調(diào)到最小,琪琪在一旁聽得津津入味,“搬出來,那還有搬回去的道理。”
“我說你是瘋了,你搬出去你住哪兒啊,你不就是白白便宜了林子茵那小妮子嘛。”
“那房子本來就是她給瑾遠找的,而且以后他們就是情侶關系,要住一起,我本來就該走?!?p> “刈戈,你是不是傻,劉瑾遠壓根就不喜歡她,他喜歡..........”
我沒等她說完,摁掉了電話,我才不想知道他喜歡誰,喜歡誰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已經(jīng)對他失去耐心,不想跟他說話。
琪琪搭著個腦袋看著我,“刈戈,我覺得雨琳說的沒錯,這都還不是女朋友呢,就心機深。就算為你家瑾遠考慮,你也得殺回去?!?p> “你以為是征地打仗啊,還殺回去?!?p> “你啊,不是我說,你其實和瑾遠挺合適的,你要是不介意姐弟戀,你可以試試?!?p> 我順勢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扔給她,“我試你個頭。”
“切,你還高尚的很,到時候有你后悔,人家劉瑾遠將來好歹也是博士,長得帥,還多金,和劉梓暮完全不分上下,你都喜歡哥哥,弟弟有什么不可以?”
她越說越離譜,我整理行李不想搭理她。那時候,我喜歡梓暮,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他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們一起讀書,一起吃飯,連睡覺都是一起,所以,我理所當然得喜歡,理所當然得習慣。
我問自己,那瑾遠呢?我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嚇到,強烈打消這種想法,他,是我弟弟。
這一晚注定是失眠,我開始發(fā)現(xiàn)我認床,晚上少了那片星空竟然有些想念。徹夜不眠,拿起手機把微博刷了一遍又一遍,琪琪在陳霖的催眠曲中睡的很熟。我悄悄拿起她手機,視頻里陳霖都睡了,這兩個呀,虐死狗了簡直。
但這大概就是琪琪所謂的愛情吧,她真是被上帝眷顧的孩子,一心為了愛情,心心念念所得到的,都是她想要的。我摁掉電話,給她蓋好被子,從冰箱里拿出酒來。
冬夜里喝下這冰冷的酒,從手冰到胃里。
想起和瑾遠一起住的這些日子,他確實對我照顧有加,我有點懷疑我今天是不是有些小性子,哎,算了,林子茵也算是個好姑娘,門當戶對,我就不要多想,喝下這酒,安心睡吧。
第二天我開始發(fā)現(xiàn),我得轉(zhuǎn)三次地鐵,比起瑾遠哪兒,這真是遠多了。我光榮的在年會這天遲到,財務作為主要入場人員,我被上級批得沒話說。
李軒訊偷偷問我:“你這幾天是怎么了?天天沒精神,你要穩(wěn)著點兒?!?p> 他滿腦子都是對男歡女愛的想象,我不想跟他掰,我這輩講道理,就沒講贏過誰。
我倒想起一樁事兒,趕緊找房子才是,過完年回來不能一直住在琪琪哪兒,陳霖會罵死我的。
我戳了戳李軒訊,“你知道我們公司哪兒的房子比較便宜?!?p> “我們公司附近哪有便宜的房子給你租啊,地下室都沒你擠的地兒,這么繁華的地方,誒,你租房干嘛,你弟弟不是和你住嘛?!?p> “我搬出來了,他女朋友要和他住?!蔽覍λ读藗€謊。
“也是,你弟長得可比你好看多了,他那個大學?”
“復旦大學醫(yī)學院,臨床專業(yè),本博連讀,八年?!?p> 他深吸一口氣道:“哇,你弟果真比你厲害,你知道本博連讀還是復旦大學能有多難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算了,我自己上網(wǎng)找找房子?!?p> 說起他的大學,當初的打賭,我還沒有集齊《海賊王》的手辦,哎,他都大三了,若是一般大學,明年也該畢業(yè)了。這三年他都忙于學業(yè),住在一起的日子,他不是看書,就是找資料,我一度懷疑他對醫(yī)學的癡迷,但從小,他好像更喜歡科幻。
陳霖帶著琪琪回家過年,公寓里只剩我一個。我繼續(xù)在網(wǎng)上找著房子,連地下室的房租也超過我的工資,我關掉電腦對上天祈禱,希望明年能漲點工資。
我用掉所有錢買了張機票,走的時候我給雨琳發(fā)了條消息,告訴她我先回去。她罵我瘋了,我關掉手機,希望這一天愉快。
回到家第二天,我爸帶著我去給我媽掃墓。我到花店買了一捧雛菊,我媽身前最愛的花。
到哪兒我把花放下,旁邊還擱著一束,還擺著我媽愛吃的水果。
我拿著那束花兒問我爸:“爸,你來過?”
“啊,嗯……來過?!彼е嵛峄卮?。我沒再追問下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臉惆悵,心事重重。
“爸,今年還去外婆家過年嗎?”
“去啊,外婆外公老了,我們得多回去看看,你親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梓暮外公外婆對你媽和你沒少照顧。”
“那……爸,今年我們早些回來?!?p> “咋啦?”
“沒事兒,我想早點兒回上海,找房子?!?p> “找房子?你不是和瑾遠住一塊兒嘛?!?p> “哎呀,爸,瑾遠都多大了,正是青春年少時,人家得有自己的私生活嘛。”
“那小子談女朋友了?”
“哎喲,爸,瑾遠都多大了,人家談不談女朋友都是正常的嘛?!?p> “上海的房子可不便宜啊,閨女,你那點兒工資夠你租房?”
“爸,我都這么大了,你就別管啦。”
“行,錢不夠給你爸說,你爸錢多著呢!”
“哈哈哈,爸,還是你最好啦。”
我蹭蹭我爸,還是爸爸最好。他溫暖的笑著,皺紋布滿了眼角,耳上還多了些白頭發(fā),我突然抑制不住淚水,忙轉(zhuǎn)過頭去,滑落在衣袖上。
車在路上顛簸,鏡子上掛著全家福,那是我爸回來的第一年,全家去相館里照的,我媽笑面如花,我扎著個馬尾,緊緊抱著我爸。
那時候沒有梓暮,也沒有瑾遠。更沒有現(xiàn)在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