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往籃球場走。
偏頭看見邊上陸川神采飛揚,眉眼含笑的張狂樣,褚向東壞笑著拿手肘撞過去,“我說哥們,剛才那么騷情,到底是不是對人家姑娘有意思?”
“嘖——”
陸川挑眉看向他,“關(guān)你屁事,管得寬?!?p> 褚向東呵呵笑,“這不是好奇么,之前沒見你對哪個這么客氣,還,辛苦了,哈哈?!?p> 他學(xué)著人家先前的語調(diào),偏偏,多了那么點陰陽怪氣的味兒。
“老子樂意?!?p> 陸川踹過去一腳,又回味了下剛才手心里的觸感。
女孩子的頭發(fā),真他媽軟……
一腳被踹遠(yuǎn)的褚向東:“……”
抬眸看去,心里剛腹誹完,又聽見身后八班有男生笑著問:“怎么,川哥看上你們班新來的?;??”
“靠,都聽說了?”
褚向東回頭,頓時又來勁兒了。
“可不——”
一個男生勾住他的肩,壓低聲音笑,“早操的時候大家都議論呢,沒人敢追,哈哈,說看著高冷得很,中午又聽人傳,江公子的人,到底是不是呀?”
“瞎幾把扯。”褚向東嗤笑一聲,“江鐘毓那就認(rèn)識她而已,早飯那會兒幫著說了兩句話?!?p> 話落,他猛地又想起江鐘毓那一句冷冷的“動一下試試”,心里突然又不確定了,揚聲問陸川:“誒,川哥,江公子那樣子,不是對你同桌有意思吧?”
“有個雞毛?!?p> 陸川哂笑。
江鐘毓那人,他比褚向東還了解點兒。
家里有個浪蕩風(fēng)流花名在外的父親,還有個獨斷專橫雷厲風(fēng)行的母親,他看著兩人吵了十幾年,才養(yǎng)成眼下那一副冷漠性子,還能對感情有期待就怪了。
人先前說過:懶得談戀愛,沒意思,不婚主義。
不過,倒也的確難得看見他為誰出頭。
他這新同桌,還挺能耐。
*
教室里。
江沅自門后拿了笤帚,跟前面兩個一起往衛(wèi)生區(qū)域走。
她前面是李妍,一天下來,兩個人沒說過話,而且她也發(fā)現(xiàn)了,李妍和江鐘靈關(guān)系不錯,吃飯、買東西、上廁所,都在一起。李妍的同桌是個男生,叫楊子默,瘦瘦黑黑,話很少。
課外活動時間,學(xué)校里顯得非常嘈雜。
三個人一路走到科技樓下,李妍直接開口,分派任務(wù):“陸川沒來,江沅你打掃花園和樓下這一塊兒,我和楊子默一起掃路面,垃圾的話,各處理各的?!?p> “……不好吧?”
聽她說完,楊子默遲疑著反駁了一句。
從面積上看,西邊那一條路的面積和科技樓下這一塊兒面積差不多,江沅一個人打掃樓下和花園,等于比他們兩個人的任務(wù)量還重點兒,明顯不公平。
他一個男生,不好意思這么欺負(fù)人。
李妍卻惱了,冷笑一聲,道:“有什么不好的,人家?guī)退来驋哒O,在教室里你沒看見?她自己都同意了的。你別擋著人家獻(xiàn)殷勤好吧?”
這話難聽,楊子默又反駁,“陸川那人,你敢讓他打掃衛(wèi)生?”
李妍:“……”
同班一年,她還真沒見過陸川打掃衛(wèi)生。
別說陸川,就褚向東、江鐘靈,包括她,被排到值日的時候也是能躲就躲了,反正他們不掃,其他人也會掃,一星期一個人就那么一次,忍忍也就過去了,犯不著為這個去得罪人。
誰能想,這次把她和陸川排一組了。
收斂思緒,李妍的臉色不怎么好看了,煩躁道:“反正我沒答應(yīng)幫他掃,誰愛幫誰幫?!?p> 話落,她拿了笤帚,去自己想掃的那一塊兒了。
九中的校園綠化設(shè)施特別好,也有雇傭的保潔工人打掃衛(wèi)生。不過學(xué)生太多了,衛(wèi)生保持起來太難,所以每天一次的大掃除雖有必要,任務(wù)量倒不算重。
幾分鐘的功夫,李妍清掃了自己說的那一塊兒地方,垃圾往楊子默這邊一撥,人走了。
同班一年,楊子默也多少了解她一些,除了嘆氣,別無他法。
二十多分鐘,兩個人一起將剩下的地方全部打掃完,一個蹲著,一個站著,正收拾垃圾,聽見一側(cè)的籃球場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高喊:“啊啊啊,陸川——”
籃球場就在他們的衛(wèi)生區(qū)域邊上,隔著一排梧桐而已,他們過來打掃的時候,路邊就已經(jīng)圍了幾層陸川的拉拉隊,可這一陣喊實在太震耳欲聾,江沅拿笤帚的手一抖,幾個零食包裝袋便給崩遠(yuǎn)了。
她嘆口氣,下意識直起身來。
隔著一層斑駁樹影,碎金陽光,男生高高躍起,身子騰空,單手扣籃。
“砰——”
“啊啊??!”
伴隨著籃球砸在地面的悶響,女生們又開始一波尖叫。
多美好的青春。
那些女孩兒,好像和她活在兩個世界里。
“江沅?!?p> 耳邊,突然有男聲開口喚。
江沅倏然回神,瞧見楊子默已經(jīng)將那幾個零食包裝袋給掃了,直起身對她說:“他們就那樣,反正我們也管不了,習(xí)慣了就好了。”
“嗯。”
江沅點點頭。
兩個人一起往回走,她又聽男生說:“其實你同桌是蠻厲害的。”
那是老天厚愛的人。
江沅想。
*
六點多。
預(yù)備鈴響過一遍,教室里一片吵嚷。
江沅低著頭,正寫作業(yè),桌角被人敲了兩下。
男生手腕勁瘦,被黑色護(hù)腕一襯,皮膚顯露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手掌很大,骨骼分明,指節(jié)修長,屈起敲擊桌面的時候,眉宇間蘊含幾分懶散,桀驁又漫不經(jīng)心。
仰頭看了一眼,江沅站起身,讓到一邊。
他從身前過,黑色短發(fā)濕漉漉的,帶一股子清冽香氣,剛洗過一般。
眼見他進(jìn)去坐下,江沅緊跟著坐下,繼續(xù)寫作業(yè)。
“喏?!?p> 桌洞里突然被人塞了個東西。
江沅一愣,下意識停筆,瞥過去。
“別人給的?!?p> 陸川翻開一頁書,抬手摸摸鼻尖,不以為意地說著。
江沅:“……”
她低頭,將那東西拿出來,發(fā)現(xiàn)是八個裝的費列羅巧克力,各個都用金箔紙包著,圓滾滾的,陳列在透明的包裝盒里,拼成好看的心形。
這巧克力她知道,意大利品牌,不便宜,她之前去小姑家里吃過一顆,香甜濃郁的滋味,印象深刻。
不做聲,她將東西直接推了過去。
陸川一挑眉,“干嘛?”
“我不要?!?p> 他不接,江沅將盒子往他桌洞里放,猛不防,手腕被人直接握住。
也就這一個動作,后排兩個男生說話的聲音突然停了。
江沅臉上一熱,抽手,“你放開。”
“要不要?”
陸川盯著她的臉,不依不饒。
心里有些好笑。
這東西當(dāng)真不是他買的。打完籃球,邊上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好些女生給他遞東西,他不耐煩應(yīng)付,想走的時候,突然看見這么一盒巧克力。
想著味道還不錯,心念一起,順手拿了。
其實沒什么特別的意思,就覺得讓人家女生幫他掃地,給點謝禮是應(yīng)該的。先前他也從不打掃衛(wèi)生,可之前一直坐最后排,同一組做值日的都是男生,有他沒他一樣,反正其他人過去也是應(yīng)付差事。也就今天吧,打籃球的間隙好幾次看見這人在不遠(yuǎn)處晃,一會兒撿紙屑,一會兒彎腰掃地,不知怎地,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了。
這人倒好,給臉不要臉?
他想給出去的東西,還能收回來了?
搞笑。
“你放開我。”
手腕被攥得生疼,江沅盯著他,著實有些惱了。
“我給的你就拿著,你要不要呢,我不介意剝開了喂給你吃?!?
浮光錦
* 不知道說啥,給川哥點個蠟吧。ε=(′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