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小王,你們兩輛車追到它前面,壓住它的速度,千萬別讓他進入市區(qū)?!?p> “小劉,你趕緊聯(lián)系前面的臨檢點,設置好路障,先逼它上三環(huán),然后在三環(huán)上把它逼停了。”已經(jīng)恢復鎮(zhèn)定的關隊長,瞬間就擬定了方案。
開玩笑,這個點,這種車,以這個速度駛入市區(qū),那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那是比災難還要嚴重的慘劇,這是堅決不能允許的!而三環(huán)附近,人流、車流晚上都極少,是逼停的理想地點。
一瞬間,斯太爾重卡前面就多了兩輛警車,擋在了它的行駛路徑上,企圖壓住他的速度,可現(xiàn)在的圓臉中年人,已經(jīng)呈癲狂狀態(tài),什么都不管不顧地死命壓著油門,直直沖著警車撞去,對于斯太爾這個龐然大物來說,這些小轎車的行為簡直就是螳臂當車,只要沾到一點,不剮層肉也得脫層皮。
“喂,喂,開窗,開窗,靠近點兒,靠近點兒。開到前面去?!逼讨螅滞鸢啄樕匣謴土搜?,掏出手機打算來個現(xiàn)場追拍,這種火爆的攔截畫面,可遇不可求??!
“喂什么喂,抓緊點兒,別掉下去,前面是三環(huán)口,要見真章了!”卓峰叮囑道,打開了后窗,一腳油門踩到底,左打方向盤來到了重卡的左側,打算直接超過重卡。
跟在這瘋狂的重卡后面吃灰,前面路況啥都看不到,太危險了。
就在這時,居高臨下的圓臉中年人看到道路遠方,已經(jīng)布滿了路障和車障,繼續(xù)向前是不可能逃脫了,只能另尋它路,再一掃視,左前方出現(xiàn)了個岔口,一條小路展現(xiàn)在了眼前,他一咬牙,猛地向左打方向盤,重卡直奔小路而去。
可就在此時,陸巡恰恰正處于重卡左側,呈并行狀態(tài),隨著重卡的突然轉向,它整個龐大的身軀也向卓峰壓了過來,這要是壓實了,這輛陸巡絕對會變成一張紙片,而且還是一張沾滿了血肉的紙片。
“啊!喂,它別過來了,啊——”林宛白大聲驚叫著,拍打著卓峰身后的座椅,臉上剛剛升起的紅潤又變成了蒼白,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是如此之近。
“別嚷嚷,抓緊了!”卓峰怒吼著,重卡那不斷擠壓過來的身軀,就像一塊巨石一樣,重重地壓在了他的心口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了。
“他媽的,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
卓峰詛咒著重卡司機,向左打滿方向盤,一腳油門下去,方向剛剛調整起來,就聽到后保險杠“咣當”一聲,整個陸巡炮彈一樣落向了路基之外。
“啊——”林宛白閉上眼睛,又發(fā)出一聲慘叫。
“喊什么喊,活著呢!前面有條路!”卓峰兩手緊緊抓著方向盤,把控著方向。
此時,林宛白這才發(fā)現(xiàn),左前方赫然出現(xiàn)了一條小路,一條2車道的水泥路,撞飛的陸巡險而又險地,落在了路中央。
就在卓峰和林宛白剛剛長吁一口氣,只聽到后方一聲咆哮,接著兩道宛如白晝一般的燈光照了過來,那輛重卡竟然也拐到了這條道路,妄想借助這條小道,來逃避接下來的追逃。
“我擦……”坐在警車上,緊緊跟著的關隊長狠狠地擰了下大腿,前堵后截,原本以為這輛重卡已經(jīng)成為了甕中之鱉,插翅也難飛了,誰知道竟然拐向了一條不知名的小道,直接沖破了包圍圈,甚至還節(jié)外生枝撞飛了記者們的采訪車!不對,這不是不知名的小路,這路的盡頭是青城市天逸化工廠。
“啊,哈哈……”卓峰逃過一劫,心情無比舒暢,一踩油門,陸巡吭哧吭哧又跑了起來,他有些得意,在這種路面上跑,你個重卡打死也跑不過啊,拜拜了,末了又有些擔心,這娘的陸巡維修費用得多少錢?。窟@下自己不得破產(chǎn)了啊……不過,還是小命要緊,先跑再說。
卓峰想跑,可是關隊長的電話旋即打了過來,電話是打給林宛白的,
“喂,在不在車上?趕緊截停那輛重卡,前面是工業(yè)區(qū),是工業(yè)區(qū),是斷頭路,是一家煉化廠!一定要截停它!一定要截停它!”重卡占據(jù)了路中央,跟在后面的警車左突右鉆,怎么也超不過去,關隊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前面的采訪車上,希望能在重卡開到煉化廠之前截停它。
如果截停不了,讓這輛重卡沖進工業(yè)區(qū),后果真是無法預料。
“斷頭路……截停……”
林宛白打開了免提,關隊長焦急而又短促的攔截請求,回蕩在車廂里,落針可聞。剛剛因為逃脫而升起的喜意蕩然無存,繼而一股驚恐與絕望的情緒突然彌漫在了車廂中,前面斷頭路無路可走,想活唯有棄車求生。
可這么窄的路,到底能否成功擺脫后面那頭鋼鐵巨獸?誰也不知道。
“看好安全帶的位置,準備棄車。”沉默了數(shù)秒鐘之后,卓峰苦笑道,如今想活命,也唯有棄車截停這條路可走,否則早晚會被這輛重卡撞在斷頭路的盡頭,碾壓成肉餅。
卓峰的聲音有些沙啞,情緒變得有些低沉,他突然有些后悔,不應該趟這趟渾水,旋即他又想起了遠在家鄉(xiāng)的父母,對自己的期望……
“開吧?!绷滞鸢滓仓肋@意識著什么,她緊緊地抿著嘴,大大的眼睛里,含著眼淚,在睫毛的扇動下,不住地滾動下來……
隨后,在重卡的轟鳴聲中,陸巡宛如一只箭一般竄了出去,速度提到了驚人的100多邁,呼嘯而過的寒風,嗚嗚地刮著車身,但卓峰和林宛白仍然死死盯著前方,
近了,“青城市天逸化工廠”的牌匾已經(jīng)清晰可見了;更近了,化工廠兩扇緊閉著的鋼鐵大門宛若就在眼前,就在這時,只聽到“呲啦啦……”的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陸巡在水泥路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剎車線,堪堪停在了大門前200多米處,橫在了路中間。
在騰起的煙塵中,在重卡的遠燈光下,一名男子倏地從車中竄了下來,拉開后門,一把就把后座上的女子拉出了車廂,奔向了水泥路邊深溝,撲著滾落了下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重卡呼嘯而至,只聽見驚天動地的一聲“咣當”巨響,陸巡直接被撞飛了幾個跟頭,緊接著就是“吱呀呀”的刮鐵片的聲音,重卡連奔幾步,直接把陸巡壓在了身下,吃進了肚子里,又掙扎幾下,不動了,末了,才聽見劈哩啪啦,被撞飛的零件落地的聲音。
然后,是警車緊跟而至,關隊長帶著交警們一擁而上,控制了重卡司機,然后又派人來尋找立下大功的卓峰和林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