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想讓我繼續(xù)當(dāng)個不受外界輿論干擾的傻瓜,我也就如他所愿,繼續(xù)假裝什么都不知情,保持自己的孤勇與單純。
文化部的是是非非我自然也不愿與李牧之談起,畢竟說來也就是幾個女生之間的勾心斗角,不值得麻煩李牧之來替我擺平。再者這些事情本就與我無關(guān),我明顯是被誤卷入進去的,我覺得只要我保持自己正直的作風(fēng),時間會證明一切。
星期五我按照沈煜的要求先去我們文化部開會的那個會議室那邊等他。我到的時候并沒有看見沈煜。由于當(dāng)時已經(jīng)放學(xué)了,所以整層樓都沒有人,很空曠,安靜。我一個人站在會議室門口,依靠在墻邊,看著樓前的槐樹,發(fā)覺它光禿禿的樹枝上好像要抽出新條了,我開始幻想它滿樹開滿槐花的樣子,一定很美。我的影子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夕陽拖得越來越長。
我開始驚慌了,害怕沈煜是不是忘記了這件事情。因為沈煜平時是個守時的人,從未遲到過文化部的會議,但是今天我卻被他晾在這里許久,教學(xué)樓附近的烏鴉一直叫,很是吵人,我的心情也越發(fā)浮躁。他可能是真的忘了約了我吧?我想著,想先回家,又害怕我一走他就來了,煩躁之下我開始在會議室門口左右挪步,糾結(jié)是否要離開。
終于在放學(xué)后的廣播都停了之后,沈煜來了。他應(yīng)該是跑來的,他氣喘吁吁的,汗從他額頭不斷滑下,他扶著墻壁緩了一會之后跟我道了歉??粗@般狼狽的模樣,我也不好和他細究遲到這回事。
他從包里拿出紙巾擦去額頭的汗,然后拿出他的保溫杯開始喝水,喉結(jié)跟著水的流動一動一動的,在夕陽的余暉下,他的側(cè)臉像是被鍍上了金光,溫柔而高貴。我定定地看著他,遲遲說不出話,那一刻我好像知道為什么許冉會喜歡他了。因為他真的很好看,是那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好看,他的帥氣比李牧之多了一份矜貴。
沈煜用一張海報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他將話劇日活動的海報遞給我,“這個是海報原樣,你拿去這個周末打印幾份那種大的張貼在宣傳欄那邊還有籃球場那邊?!蔽一艔埖亟舆^海報,低頭看著海報,不敢抬頭看沈煜,害怕他發(fā)覺我剛剛那丟人的想法。
沈煜好像并沒有出察覺我的異樣,他叫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我來記住流程和場地,防止活動當(dāng)天不會出岔子。我陪他從活動計劃中的第一個場地走到最后一個,一路上他的話很少,就大概地跟我講了一下應(yīng)該什么時候讓表演者到這邊等候,又應(yīng)該什么時候帶領(lǐng)他們?nèi)ハ乱粋€地點進行游戲等等。他的聲音很好聽,語調(diào)也很柔和,當(dāng)時我的想法是他可能也像高馳一樣之前是廣播站的吧。
其實我一直覺得疑惑的是這些事情本來應(yīng)該是讓負責(zé)后勤的同學(xué)來辦就可以了,但是沈煜偏偏讓我這個寫策劃的人來,可能他覺得我比較能干?還是說他覺得只有我是很閑的?
我也不好問沈煜為什么,因為他實在太高冷了,話少的可憐,都不會和我聊聊其他的。和他待在一塊的每一秒我都在無比懷疑我和許冉在初二那年遇到的那個沈煜是不是個假的沈煜,還是說他們兩是雙胞胎,其實不是一個人?
我又忍不住開始浮想聯(lián)翩,忘記前面還走著沈煜,我不小心撞了上去,頭有些疼,我捂著自己的頭,連連道歉,沈煜倒沒有責(zé)怪我,只是嘀咕了一句“你還是像以前那樣走路不看前面……”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幻聽,我抬起頭,看著他,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而是自顧自地繼續(xù)往前走。
他的確是我初二碰到的那個沈煜,他沒有忘記我和許冉。他還記得……但是為什么現(xiàn)在的我們?nèi)蝗缤吧恕N覜]有繼續(xù)瞎想,而是跟上沈煜的步伐,去確定最后一個流程。
所有的流程和規(guī)劃都弄完了。我們也差不多要分道揚鑣了,我們在教學(xué)樓一樓那里互相說了再見。但是在回去的路上,沈煜卻和我同路,他沒有和我交談,只是沉默寡言地走在我身旁,雖然保持著一段距離。我覺得氣氛異常尷尬,在到紅綠燈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先開了口,“學(xué)長,你家也是這邊嗎?”
“嗯。”他一如之前的惜字如金。
“那好巧哦,不過之前都沒見過學(xué)長……”當(dāng)時我特別想問的是你家難道不是在怡馨小區(qū)嗎?怎么可能和我同路?但是我怕暴露我和許冉之前故意去偶遇的事情,所以沒有說出口。
“前段時間剛搬的家。”
“哦~”我一路非常的尷尬,不知所措,因為沈煜一言不發(fā),但是他又不是那種干脆不理你直接走的那種,他甚至還順著我的節(jié)奏來走路,在我慢下來的時候也會慢下來等我,所以他似乎并不是想完全地冷落我,把我當(dāng)陌生人。但是他又一直不說話,我搭話,換來的也是很簡單的回答。
我當(dāng)時真的快要奔潰了。超級想率先跑回家。但是理智牽制住了我。
在這樣沉默地走了很久之后,快到小區(qū)的時候,他終于主動說話了,“再見,星期一見。”
我也落落大方地和他道別,走進我家的那個小區(qū)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好像沒有跟他說我住在哪里。他怎么知道我住在這個小區(q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