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晴正吐槽呢,旁邊伸過來一副筷子。
一抬頭,原來是雨溪夾了一塊雞肉給她,看這小丫頭天真爛漫的臉,心里一陣安慰,原來自己在顧家那幾年還是沒白混的。
在座的都是各懷心思,又都是女眷,吃的不多,一會就吃完了。
飯后,惠陽縣主那桌的一個女孩,提議說要作詩來討彩頭,惠陽縣主就跟按劇本演戲一樣,直接就拿出來準(zhǔn)備好的彩頭,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顧雨晴納悶,這個挑頭的人是誰,可也沒想自找麻煩,好在她自己很快就自報家門了。
這姑娘是八王爺?shù)呐畠?,洛賓縣主,從四品。而惠陽縣主身邊的另兩個,分別是從六品的雪舞縣主,和康兆王爺家的凌霜郡主。
在場中,身份最高的,就是這位正三品的凌霜郡主了,傳聞?wù)f她性情暴躁的很,今年十九歲,一直沒有人提過親。
不過,惠陽郡主和她父王是一輩的,任憑她品級再高,也得叫惠陽一聲姑姑。
此時,洛賓縣主已經(jīng)張羅好了東西,不少女孩正在摩拳擦掌。正要開始的時候,下人來傳話,說安如公主來了,馬上就要過來。
惠陽一聽說她母親來了,就猜到肯定是安如公主不放心她,正想著,人就來了...
“參見公主,公主萬福?!鳖櫽昵绺S眾人一起行禮。
“都起來吧~”
“謝公主~”
安如公主剛坐下,就沖著眾人問道:“本宮就是來湊個熱鬧,你們方才干什么呢?”
洛賓縣主先上前一步回答道:“回公主,是洛賓想了個主意,讓在座的各位小姐以這園中之物作詩,彩頭是由惠陽縣主給的~”
“哦?我家惠陽拿了什么東西,來糊弄你們這些小丫頭???”安如公主說完,偏頭看向惠陽縣主。
惠陽縣主看她母親這樣,無奈的道:“是顆東海寶珠,我年前得的?!?p> “原來是那顆~你們這些小丫頭可有福氣嘍~這珠子,可是本宮這些年來,見過的最大的一顆。”安如公主話音一落,那些夫人小姐們的情緒,明顯高昂了許多,不少人開始暗自打起了算盤。
“那就開始吧~”安如公主一抬手,示意比賽開始。
這里的女孩都是名門閨秀,好東西誰都見過。珍珠再貴重,也是珍珠,若是能入了安如公主的眼,那可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在選秀前夕,要是被看中了,直接內(nèi)定為世子妃,往后...
“公主,洛賓先來!”洛賓縣主走上臺,第一個寫了首詩,是首小女兒情懷的抒情詩。
隨后,一連幾人都上來寫了詩,架子上貼的詩,已經(jīng)滿了兩排。
此時的顧雨晴,正在把自己當(dāng)做個死人,盡量收斂自己的動作,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上Р慌律褚粯拥膶κ?,只怕豬一樣的隊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顧雨霏把杯子碰掉了。
“咕嚕~咕嚕~”杯子正好滾到中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順著那個方向去看,只能看到顧雨霏的背影,和眉頭輕皺的顧雨晴。
臺上的女孩突然發(fā)聲:“這位小姐可是對我的詩有何指教?”
顧雨晴靦腆一笑,抬手拿起自己的水杯,沖著她虛敬了一下:“沒有啊~”
那姑娘看她手里的杯子,就明白自己是誤會她了,可話已經(jīng)說出口了,只能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這位小姐,不如也來作詩一首如何?”
顧雨晴想拒絕,可看著對面顧雨霏似是而非的笑容,她明白了,躲是躲不過去的,不管過去還是現(xiàn)在,想要獨善其身都是不可能的。
臺上的姑娘再次出聲催促:“我乃工部尚書之女錢傲雪,請這位小姐賜教!”
顧雨晴放下杯子,斂去眼中的情緒,恢復(fù)了原先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輕聲說道:“小女鎮(zhèn)西侯府顧雨晴,賜教可不敢,既然這位傲雪姐姐想聽我作詩,那我就獻丑了~”說完,就起身往臺中央走去。
一步...兩步...步子不大,走的也不快。所有人都看著她,其中一道目光最為銳利,她一猜就知道,那是安如公主的。
哎~她愛看就看吧~畢竟是君澤洋的媽,還差點成了我的婆婆,也不知道君澤洋怎么樣了,有沒有和自己一樣釋懷。
提筆落筆,龍飛鳳舞的狂草,是自己成為‘唐四公子’以后,最喜歡的字體,總覺得透著股自己反叛的逆骨。
“傲雪姐姐請~”顧雨晴讓出半個身為給她。
那錢傲雪上前一步,拿起來就讀:“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好詩!”臺下一直不出聲的凌霜郡主,突然叫了一句好,連身邊的惠陽縣主都詫異了,她自己好武學(xué),對詩詞并沒有什么造詣,不過是跟著湊熱鬧。但凌霜郡主可是出了名的有才,否則,也不會恃才傲物,眼高于頂。
凌霜郡主一出聲,其他人也跟著稱贊,錢傲雪眼看自己就要被掃了面子,不死心的道:“說了是以園中之物作詩,你這詩寫的什么?”
“我寫的正是游廊下那株桃花!”
“桃花?桃花的花期已過,此時只有桃樹的枝葉,哪來的落紅?”錢傲雪出言輕蔑道。
“傲雪姐姐有所不知~我寫的,正是那已經(jīng)落下的桃花,就像我當(dāng)年遠走西域時,最后一眼,看到的東城門景色?!北娙寺犓@么說,又仔細一琢磨,原來是這個意思。
“看來,今日的第一名出來了!”坐在首席的安如公主,一錘定音。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身上,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她身上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
上前接珍珠的時候,正好和安如公主的眼神對了一下:這是什么眼神?分明帶著種憤怒,卻又藏得很深,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和上次寺中初見,簡直是兩個人!也許,君澤洋是隨他爹吧?
托了安如公主獨裁的福,顧雨晴收到了滿滿的惡意,穿過半個場地,捧著盒子回到了剛才的座位上。剛一落座,惠陽縣主就說自己準(zhǔn)備了戲班子,所有人都開始往戲園子走。
顧雨晴心里納悶:今天這母女倆,是把作戰(zhàn)計劃都設(shè)計好了來的吧!剛坐下就讓我起來,真是體會到什么叫: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上次明明對自己很和藹的,一旦不合她們心意了,立刻就變臉。
從宴席的園子走到戲園子,要穿過一個人工湖。
走到附近的時候,有個意料之外的人,等在必經(jīng)的橋下。
“顧妹妹好,姐姐這廂有禮了~”是位身著秋香色襦裙的小姐,顧雨晴使勁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fā)現(xiàn)并沒有這個人,只能自己問了:
“這位姐姐好,敢問您是?”
對方一見她這么直接的問,笑的更開心了:“妹妹性子真是爽快!我是大理寺少卿之女,薛凝芝,凝霜的凝、靈芝的芝?!?p> 大理寺少卿!原來是爹爹上司的女兒~“見過凝芝姐姐,妹妹有眼不識,請姐姐莫要怪罪~”
薛凝芝上前輕輕握住她的手,對她說:“你我初見,哪里談得上怪罪二字~妹妹不嫌棄,我們就一路走吧?”
“好啊~”上司的女兒等我?不應(yīng)該是我去巴結(jié)她嗎?什么個節(jié)奏?
顧雨晴雖然一腦袋問號,還是順著她,任她牽著過橋。不然顧雨晴也打算找個人牽手過去的,自從上輩子被淹死以后,不經(jīng)意之間,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怕水了,離水越近,就越害怕。
“妹妹是怕高嗎?”
“額...有一點吧~”
“不要擔(dān)心,跟著姐姐走~”
“多謝姐姐!”
兩人手牽手過了橋,顧雨晴本想放開的,可對方絲毫沒有這個意思?!懊妹脛倓偰鞘自娮鞯目烧婧?,妹妹師從何人?。俊?p> “姐姐過獎了,我不過是從小在哥哥讀書的時候,跟著沾些書墨香而已?!?p> “哦?你說的哥哥,可是那位今年的探花郎?”
“正是,哥哥最近剛領(lǐng)了差事,每日早出晚歸的干勁十足呢~”顧雨晴說的時候,沒有錯過對方眼中爆發(fā)出的神采,這種火苗還是早點壓制的好。
“怪不得妹妹文采如此的好,原來由是探花郎親自教導(dǎo)~”
“姐姐真是客氣,探花郎也是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樣喜怒哀樂。哥哥最近就在犯愁呢~母親想為哥哥說親,可哥哥卻想先用心辦差,過兩年再成親。其實,也不怪哥哥這么想,畢竟他也才十六歲而已,早著呢~就是二十歲再成婚,也是來得及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姐姐?”
薛凝芝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掩藏好了。
“是啊,先立業(yè)后成家,也是正常的?!?p> “剛剛怎么不見姐姐,也上去獻藝一番呢?”
薛凝芝聽她突然這么問,明顯是一臉真誠,不似作假,幾經(jīng)思量才開口:
“妹妹剛回京不到半年,很多事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今日的賞春宴,本就是為了給世子選妃預(yù)熱的引子,不過,今日安如公主親自前來,確實出乎很多人的預(yù)料...”她說到這停了一下,又繼續(xù)開口:
“今日那位挑頭的洛賓縣主,和坐在惠陽縣主身邊的雪舞縣主你可看見了?”
“是有這么兩個人~”
“據(jù)說,世子妃就要從她們兩個里頭選!那位洛賓縣主是八王爺?shù)恼粕厦髦?,擁有兩個封地,相比只有封號的雪舞縣主,自然優(yōu)勢更大些~好多人都說,未來的世子妃很有可能就是洛賓縣主!妹妹,依你看如何?”
“姐姐說笑了,我哪知道誰能當(dāng)世子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