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你敢罵大爺我?”
“怎么?你是眼睛聾還是耳朵瞎?理解不了我的意思嗎?那本公子今天,就給你上一堂思想品德課!”
顧雨晴說著,就往身邊的凳子上一坐。
半夏隨著‘他’站到了身后,雙手抱胸,正好將手上的寶劍露了出來。
眾人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這場熱鬧肯定比戲還好看,個個都抻長了脖子洗耳恭聽。
“你!做人可以沒有智商,但是不能沒有品位~你這一身大綠還配了個紅寶石腰帶,紅配綠賽狗屁!嘖嘖嘖~你看你,你竟還穿了雙藍鞋子,紅配藍招人煩!你要是不知道自己這身有多丑的話,建議你出門左轉,去螺市街上買塊鏡子照照!”
顧雨晴說完這句,下邊哄堂大笑,緊接著,她手一指那臺上的鶯歌,接著說:
“還有,你喜歡人家本也不是什么錯~畢竟,愛情不分國界,更無關性別!你喜歡男的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可你也得有個基本的禮貌啊~連我都知道,這梨園有梨園的規(guī)矩,唱的好要打賞,可你這把自己都扔臺上去了,你是覺得你比那些金銀財寶更貴重嗎?”
“哈哈哈哈~”周圍又是一陣哄笑,那對面的趙大頭覺得面上掛不住了,眼漏兇光。
樓上的蕭瑾瑜覺得鬧得也差不多了,轉頭對著明祎說:“琵琶,你下去,帶著唐四先回車上,等會兒我和二哥從后門出去,我們螺市街上匯合!”
明祎撅著個嘴不高興的說:“每次這種事兒都叫我去,你倆不能暴露身份,就讓我來背黑鍋~”
他雖嘴上不閑,腳上卻也沒停,直接奔著樓下的唐四而去。
“小子!給大爺我報上名來!你敢辱我,就是和我趙家過不去,我今天定要廢了你不可!”趙大頭抬手往桌子上一拍,身后七八個家丁,立刻起身抄起木棍就要上前。
“住手!”突然響起另一道聲音,在場的都回頭去看。
顧雨晴一看原來是祎祎下來了,立刻對他咧嘴大笑,明祎看她笑,也覺得這情況有意思的很,開口說道:
“我說,誰借你的膽子,敢在長安城對我明家的朋友動手的~”
趙大頭本就是商賈,怎么可能不認識全國第一書齋,四寶齋的少東家明祎呢~他揉了揉眼睛確認面前的是明祎無疑,立刻換了副嘴臉說道:“這不是少東家嘛~您也來聽戲啊?”
明祎沖他翻了個白眼,走到顧雨晴的身邊,歪著頭沖他說:“我是來陪我們明家的貴客,無雙公子!來看戲的~你好大的膽子,敢說要廢了無雙公子!”
在場的人都被明祎這番話震住了,無雙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謎一樣的大文豪,是神賜的國寶!
別說那趙大頭,就是王孫公子們,說上無雙公子一句壞話,都會被吐沫星子噴死。趙大頭一聽這話,冷汗都下來了,身邊一個無知的家丁卻說:“你說他是無雙公子他就是??!我還說我是呢~”
明祎輕蔑一笑,環(huán)視一圈才開口道:“我以我們四寶齋的信譽擔保,我身旁這位就是無雙公子,唐四!四弟,把你的扇子給大家看看~”
顧雨晴把扇子遞給明祎,明祎打開后高舉過頭頂,這眾人說:“看好了~這可是無雙公子的親筆題字,相信在四寶齋看過唐四公子真跡的人,都認得,再看這里!這可是無雙公子,舉世無雙的獨特印章,天下再無仿冒!都看清楚了~”
眾人這下更加確定了,面前這人就是唐四公子,有曾經(jīng)在四寶齋見過他的人,也站出來證明,說顧雨晴就是唐四公子。
明祎見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就做了個和事老,開口教訓了那趙大頭幾句,讓他趕緊走,轉頭一看,唐四正看著臺上的人。
臺上的鶯歌此時正要走下臺,跟自己道謝,顧雨晴立刻開口打斷了他:
“站??!你是個角兒,你屬于舞臺~這戲沒唱完,你也沒卸妝,你還不能下來,有話就在那說吧~”
臺上演‘楚霸王’的云韻,輕輕拉了‘虞姬’鶯歌的袖子,對著他搖了搖頭,鶯歌轉頭看向顧雨晴沒有再往前走,就在原地,向顧雨晴行了個禮。
清脆婉轉的聲音從他嘴里說出來,柔媚銷魂,在場的人覺得骨頭都蘇了~
“鶯歌多謝無雙公子今日出手相助~鶯歌無以為報,愿做牛做馬...”
“打?。 鳖櫽昵缫宦犨@話就頭皮發(fā)麻,上次救了個小丫頭,也是這套說辭,雞皮疙瘩都成癌了!“就沒點新鮮詞,每次都是這兩句~”
顧雨晴伸手把扇子從明祎那拿了回來,輕輕一甩扇子,擺了個自認為很帥的造型,對他說道:“你會碰上那種垃圾,不是你的錯,是這個社會的病態(tài)。但你身陷囹圄卻不自救,就是你的錯了,你覺得每次都會有人救你嗎?”
這話音一落,鶯歌的如同雷擊,搖搖欲墜就要倒,身旁的云韻立刻扶住他。
顧雨晴沒管他倆,接著說到:“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個有骨氣的,不愿做人禁臠,要不然我也不會出手砸他~可你空有一身傲骨,卻沒有自保的能力,你本可以靠才華,可世人只關心你的顏值,慢慢的你也被影響了,我說的對吧?”
鶯歌點了點頭,豆大眼淚隨著他的動作,一滴一滴的掉了出來,再配上那張雌雄莫辨的容顏,真是我見猶憐。
“憋回去!要是哭能解決問題,我陪著你哭都行,問題是哭也白哭,你再哭眼線就花了~”
眾人聽著顧雨晴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都有些憤然,可礙著‘他’無雙公子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連明祎也輕輕咳嗽了一下。
“額~你倆可愿意聽我一句勸啊?”
鶯歌一聽,立刻開口說道:“能得無雙公子指教,乃是鶯歌的造化,請公子但說無妨~”
“孺子可教也~你可知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這句話?估計你是不知道了,記下來!”
“是,公子~”
“我接著說,卿本少年,奈何淪落至此~為何你不想著如何擺脫自己的困境,反而自怨自艾!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么想,這個國家就完了!”
“你能成名角兒,自然也是學藝多年,下過苦功的~雖說你這小身板,讓你保家衛(wèi)國是不可能了,可這曲藝文化,也是我們國家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你若能將這文化發(fā)揚光大,傳承下去,也是為國家做貢獻,為后世做榜樣啊~”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無非是在走前人的老路!只知道以色博人,成了名角兒,傍個大款,幻想著過個混吃等死的富貴日子~這樣的人生有什么意義?你一邊覺得命運不公,一邊還默默接受,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鶯歌嘴唇微動,欲語還休,顧雨晴見他定是有難言之隱,就說道: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樣的困難,可人活一世,誰會沒有自己的難題?自己的人生自己過,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鶯歌被顧雨晴說的激動不已,面露痛苦之色,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公子!多謝公子今日為我說這番箴言,鶯歌定不會辜負公子的期望,請公子收下我吧~”
“啥?”顧雨晴嚇了一大跳,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鶯歌看在眼里,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
“原來通透如公子,也是介意的~”鶯歌自嘲的一笑,眼淚噗噗直掉,跟不要錢一樣。
“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嫌棄你,我都說了,愛情不分國界,更無關性別,你有你的取向,我很尊重你!但是我自己都活著費勁,怎么收留你啊~”
鶯歌聽‘他’這么說,終于破涕為笑:“公子不是嫌棄我?”
顧雨晴趕緊接話:“真的,我不是嫌棄你,而是我沒那個條件養(yǎng)你,我自己都是窮鬼一個,要不然能出書賣書嘛~你說是吧?明兄!”
明祎被顧雨晴懟了一下胳膊肘,立刻反應過來,說道:“是啊是啊~無雙公子剛剛不是說了嘛~誰都有自己的難題,他也有啊~他很窮的!你沒看他每次只拿把破折扇嗎?連個扇墜子都沒有,他每回吃飯都是我請客......”
顧雨晴小聲的說道:“祎祎,差不多得了~”轉頭對兩人說道:
“好了,你們好自為之,我也該回家了,有空我會再來看你唱戲的,再見~”
顧雨晴說完拉著明祎就走,留下鶯歌和云韻在臺上神情復雜,眾人看著今天的戲不唱了,也就各自散了。
“鶯歌,你說我們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擺脫自己的命運嗎?”
“云韻哥,我相信他說的是對的,我們肯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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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顧雨晴上了馬車,趕忙倒了杯水就喝。
“??!說了這么多話,渴死我了~”
明祎看‘他’大大咧咧的樣子,就笑著說:“誰讓你多管閑事了~那不過是兩個戲子,你管他們死活呢~”
顧雨晴翻了個白眼說:“他們也是人,都是一樣的。要是沒靈魂的行尸走肉也就算了,這有靈魂的,遇上了怎能不搭把手呢~”
明祎攤了攤手,回了一個白眼說:“你喜歡就好~不過你剛剛說的:愛情不分國界,還無關性別,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明祎立刻來了興趣問道:“那你呢?”
顧雨晴一愣,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畫面,認真的說:
“我還是算了,個人取向不同,我還是喜歡異性!”
明祎眼神一暗,閃過一絲失望,這一幕,正好被顧雨晴看在眼里,嚇得她冷汗直流。
心想:難道他喜歡我?他也是個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