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失去家園
朱旭穎在舞清清頭枕的巖石下不停地挖,直到一個硬硬尖尖的黑色東西露了出來朱旭穎才停下手。這是個什么東西?朱旭穎眼神不大好,巖洞里光線又暗,他只好回身走到自己的背包旁翻出手電走了過來,亮起手電,朱旭穎小心地躲開舞清清的臉,照著那個東西仔細(xì)查看,看樣子像是個巨大的鐵箱子一角,不過這個東西得有多大?這么大一塊巖石壓在上面居然沒有扁?朱旭穎的好奇心上來了,他干脆找了一把小鐵鏟一下一下小心地挖了起來。挖一會抬頭看看章池君有沒有異動,就這樣挖了大約十幾分鐘,地上的沙子已經(jīng)堆起很大一堆了,可是還是沒有見到鐵箱子的下半部分。鐵箱上打著古老的鉚釘,看樣子這個東西在這里已經(jīng)很久了。黑色的漆皮已經(jīng)大面積脫落,斑駁陸離的鐵銹讓整個箱子看起來更加滄桑。朱旭穎挖的有點累了,他不確定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會不會有危險,在自己沒有確定之前他決定不告訴任何人,于是他又拿起鏟子把沙子一點一點填了回去。最后還不忘取一點干沙把表面覆蓋。很快,任健醒來換班了,朱旭穎仍然趴在巖石上研究他的數(shù)學(xué)題,任健走過來說:“你去睡吧,我來守一會?!敝煨穹f點點頭,爬到自己的位置上睡去了。任健首先查看了一下章池君,她還在沉睡。估計這兩天疼痛讓她也沒有休息好,此時睡得正香。任健皺著眉頭在心里琢磨,回去以后怎樣用一個合適的理由讓章家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淡出人們的視線呢?
任健一回頭就看到了靠在巖石上的舞清清,任健心里嘀咕:“這么冷,不怕冰壞了?!彪S即過去輕輕地將舞清清從巖石上挪下來放到睡袋上。又把她身上的薄毯子拉了拉。舞清清可能是因為夜里沒有睡好,此時連任健挪動她都沒有感覺到,皺了皺眉就又睡了過去。任健看著火還很旺,就把之前莫語他們拿進(jìn)來的蛤蜊撿了三個放到火坑邊的巖石上炙烤。蛤蜊遇熱很快張開貝殼,過了不一會,就聽見肥美的蛤蜊肉茲茲冒泡的聲音。任健拿起一個嘗了嘗,味道很鮮美,雖然肉老了些,但是比起之前那頓“火鍋”還是美味的很。吃了三個蛤蜊肉,看了看腕表,任健掏出藥含了五粒。又拿出藥膏在瘀傷部位輕輕按摩了一會兒。瘀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再有一天淤血就可以完全清除。任家這種保命的丹藥從來不外傳。他們又不缺錢,為什么不大批量生產(chǎn)?任家人總是要保留一點自己的驕傲才顯得神秘。任健靠在舞清清之前枕的那塊大石頭上側(cè)著臉看著舞清清恬靜的睡顏,一絲笑容不經(jīng)意間爬上了任健的臉龐。而這抹笑容恰好落在了剛剛醒來準(zhǔn)備起身的莫語眼里。莫語飛快地低下頭,假裝繼續(xù)睡覺,莫語心里很糾結(jié),為什么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清清妹妹,偏偏被任健搶了先。雖然現(xiàn)在清清還是懵懵懂懂對男女之事還不大有概念,可是任健這種狂轟濫炸的態(tài)度,早晚有一天清清妹妹會對他產(chǎn)生感情。莫語悄悄喘息了一下,繼續(xù)閉上眼睛假寐。任健在巖石上坐著,腳卻不停地在旁邊晃悠,不經(jīng)意間,他覺得腳底下的沙子似乎比別的地方軟。任健踩了踩又在周圍踩了幾下確定這里確實不一樣之后,就立即蹲下來用手去試探,果然在巖石底下他也發(fā)現(xiàn)了那個硬邦邦的東西。任健拿過鐵鏟看了一下,上面沾滿了沙子,任健看著朱旭穎的后腦勺,不由地勾唇一笑?!斑@小子還真夠謹(jǐn)慎的,難怪清清一點都不討厭他,城府夠深?!辈恢獮槭裁慈谓〉男睦锷鹆艘唤z不太好的預(yù)感,他怕朱旭穎有一天會做出扮豬吃老虎的事情,到時候清清該怎么面對?
雨還在下,似乎老天爺有無窮無盡的哀怨非要沖著這群年輕人發(fā)泄一通不可。大家換了幾波崗之后,夜幕也早早降臨了。下午七點,營地里靜悄悄的,發(fā)生了中午那樣的事情,此時此刻誰也沒有心情開玩笑,就連平時貧嘴多舌的齊志峰也安安靜靜地只管干活。齊志峰起來值守的時候就把一些蘑菇海帶之類的東西放到水里發(fā)泡了,這會已經(jīng)全部發(fā)好。鑒于中午大家吃的那么難受,齊志峰決定給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木薯葛根還有很多,葛粉不太多了,齊志峰決定用有限的葛粉給大家一個驚喜。燒滾了水迅速沖到葛粉里,不停的攪拌之后,葛粉就變成了像果凍一樣半透明的樣子,大家看了都很有食欲。每人吃過一些之后,都覺得很美味。齊志峰又把蘑菇和海帶沾上之前曬的海鹽放到巖石上烤,用樹葉包裹著烤好的鴿子肉放到火坑底下的沙子里繼續(xù)烤,再把蛤蜊放到鍋里清煮,很快大家就有了一頓味道很不錯的晚餐。鴿子肉這樣加工過后不僅不干不硬,反而多了些新鮮樹葉的清新氣味,蛤蜊湯也很鮮甜,就著蘑菇干和海苔一樣的烤海帶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之前采摘的香蕉很充裕,海產(chǎn)吃多了,水果不敢貿(mào)然多食,尤其這樣天氣,走出去解手都很危險,所以大家盡可能的減少外出的幾率。齊志峰把香蕉搗爛,放到竹筒里蒸熟,這種東西吃起來還真的挺不錯,有點沙拉的感覺。
晚飯吃的很不錯,大家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李錚對齊志峰說:“你手藝這么好,將來自己開個飯店也不錯?!饼R志峰笑了笑:“我這些雕蟲小技,糊弄你們還差不多。開飯店,省省吧。”大家好不容易暫時忘記了中午的不愉快,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任健悄悄把朱旭穎拉到一邊問:“值班的時候,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朱旭穎抬頭看了看任健說:“沒什么?!比谓枺骸澳悄銥槭裁床桓铱次业难劬??”朱旭穎說:“兩個大男人互相有什么好看的?”任健從鼻子里嗤了一聲:“行啊,秀才,看你平時老實巴交,原來肚子里的花花腸子比誰都多?!敝煨穹f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少胡說。”任健說:“我也發(fā)現(xiàn)那個東西了。你就不想知道里面裝的什么?”朱旭穎瞪大了眼睛看著任?。骸澳阋舶l(fā)現(xiàn)了?”任健看著朱旭穎的眼睛快速讀著他的心里,朱旭穎發(fā)現(xiàn)任健在施展讀心術(shù)的時候立即轉(zhuǎn)過頭去。任健說:“不用躲了,我全知道了。這個島看起來荒涼,不過島上并非沒有人文痕跡,你也發(fā)現(xiàn)了不是嗎?雖然你表面上修的是數(shù)學(xué)專業(yè),可是你對考古學(xué)也頗有研究。說說吧,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干什么。”朱旭穎非常不滿任健對他施展讀心術(shù)。任健說:“別生氣,在咱們這個隊伍里,你是最聰明最低調(diào)的一個。我的讀心術(shù),弱點在哪你居然都知道了,還用得著跟我隱瞞什么?”朱旭穎煩躁地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p> “穎穎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比谓∥kU地警告。朱旭穎不怒反笑:“有本事讓他們幫你打開?!闭f完丟下任健坐到人群中去了。舞清清招呼朱旭穎過來坐:“阿旭,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呢?”朱旭穎還是往常文弱的樣子回答:“我們在討論怎么樣解決上廁所的問題?!薄肮?,不錯這個問題確實得好好考慮一下,咱們這里生存空間有限絕對不可以被排泄物污染了?!眲⒆雍搅⒓促澇?。還別說,朱旭穎真夠聰明,這么一說大家竟然真的討論起來如何解決生理問題的辦法了。任健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在朱旭穎心里看到的東西,只有一個銹漬斑斑的影子。朱旭穎不肯將更多的信息透露給任健,這是否代表朱旭穎對這個東西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判斷?看來只能等雨停了,再想辦法支開其他人一探究竟了。任健走回人群,大家已經(jīng)開始輪流唱歌解悶了。章池君也被李錚叫了起來,坐在人群中。雖然這個女人大家都很討厭,但是讓她處于大家的隨時監(jiān)控之下總比她又干壞事好得多。章池君以為自己的一番陳詞讓李錚動了惻隱之心,自己也心安理得地坐在人群里聽著大家熱鬧。
海面上巨浪滔天,數(shù)米高的巨浪撲向岸邊,椰子樹的枝葉果實都被打掉了許多,有的被卷入大海,有的被拋到岸邊的灌木叢。野草和灌木從被風(fēng)雨戲謔地一片凌亂。海島中間的巖石山上,時不時發(fā)出海鳥的悲鳴聲。這種風(fēng)暴天氣,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會有很多夭折。密林里,原本居住在地底下和地面上的小動物都開始了冒雨舉家搬遷,能往高處爬的都在盡可能的向高處爬,來不及爬上去的就被洪水沖走了。巖石山背面的淡水湖發(fā)出了不正常的嗚嗚聲,如同人類的哭聲一般,雖然在巖洞里的青年們聽不到,可是大自然卻有著自己獨特的音律。湖水在風(fēng)暴中波濤翻滾,湖底的泥沙都被卷了起來。水中氧氣不足,大量的魚兒躍出水面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中的氧氣。湖水的浪頭不停地撞擊著石灰?guī)r質(zhì)地的岸邊,脆肉的石灰?guī)r在不停地皸裂,在風(fēng)暴的合力摧殘下,可以聽到巖石痛苦的碎裂聲。
“來來來,有請我們的野馬同學(xué)為大家高歌一曲!”齊志峰終于徹底激活了。何楚駟在大家的歡呼聲中站了起來,亮開嗓門吼了一句:“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哇……”“轟隆”一聲巨響,在何楚駟尚未唱完的時候從腳底傳來。頭頂?shù)膸r石腳下的大地都開始劇烈的顫抖,嚇得大家抓起離自己最近的物資就往巖洞外面跑:“快跑!地震!”劉子航拼命嘶吼著帶領(lǐng)大家往漆黑的雨夜中沖去。來不及開手電筒,來不及帶上所有的物資,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大家憑著記憶拼命往開辟出來的那一塊空曠的院落中沖去。期間聽見有女生絆倒哭泣的聲音,大家也顧不上查看是誰,一把抓起來提著就跑。十個人磕磕絆絆地跑到了“院落”中,圍在一起拼命用手臂將彼此連在一起,抱成一團(tuán)。暴風(fēng)雨在頭頂肆虐,瞬間將他們澆得透濕。風(fēng)雨抽打著身體,他們也只能選擇默默忍受著,用體溫去溫暖彼此。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腳下的大地不再顫抖了,可是誰也不敢再次貿(mào)然闖入那個風(fēng)雨飄搖的庇護(hù)所。夜才剛剛開始,風(fēng)雨根本不給這些年輕人一點點機(jī)會,只要他們敢松手,風(fēng)暴就會立即將他吹離人群,任其迷失在這個漆黑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