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寒。
恍然聽到這個名字時,郁杏子險些沒反應(yīng)過來。
平靜的心湖像被猛然擲入一塊石頭,石頭狠狠砸向湖面,頓時水花四濺,波瀾皺起,安寧平靜不復(fù)存在,心里亂糟糟的,猶如麻繩般理不清斬不斷。
腦海里閃現(xiàn)過許多零碎的畫面,圖書館里兩人的四目相對,校園林蔭下的不期而遇,籃球場上的歡呼吶喊,夜幕星空下的互訴喜歡,以及……那人頭也不回地離開,從此在她的世界里消失,沒有音訊,失去聯(lián)系,五彩褪色為黑白,歡聲笑語變成沉默寡言,美好的回憶支離破碎。
就像他離去的那般突然一樣,他的出現(xiàn)也這么讓人意外。郁杏子從未想過會再見到司越寒,一時間表情空白,神色間流露出不知所措,看得一旁的許睿目光微沉,輕輕抿唇。
正在爭吵的男女顯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
女生在大庭廣眾下哭鬧不止,步步緊逼不肯退讓。男人面色冷峻,低著頭不說話,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但他越握越緊的拳頭,悄悄泄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司越寒,你還是喜歡著那個女人對不對!”女生不滿男人的沉默不語,忍不住伸出手扒住他的衣領(lǐng),不顧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色,使勁搖晃。
終于,男人再也忍受不了女子潑婦罵街式的行為,狠狠將她掀開,冷酷絕情道:“對,沒錯,我就是喜歡郁杏子,一直都是!”
“她有什么好?她什么都給不了你!”女子怒目而斥,眼睛瞪得極大,不甘、怨恨、絕望、凄涼的情緒在她臉上交替出現(xiàn),整個人都處于瀕臨崩潰的邊緣。
司越寒沒有看女子可憐狼狽的模樣,而是抬頭眺望遠(yuǎn)方,聲音冷漠而毫不留情:“她比不上你南鴿,但我忘不了她?!?p> “呵,哈,哈哈哈——”
女子一愣,緊而開始自嘲般大笑,笑得張揚(yáng)肆意,她想靠近男人,人卻忽然像只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重重跌落在地上,淚如泉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似魔障了一般。
“車鑰匙和房卡給你,你早點回家吧,你父母還在等?!彼驹胶畯腻X包里掏出鑰匙和卡,放在女子坐著的地上,女子瘋瘋癲癲笑著看他,也不罵,也不攔。
司越寒松了一口氣,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沒想到回過頭來時,竟在不遠(yuǎn)處燈光下看到的爭吵話題里的另一位主角,他頓時一怔。
郁杏子和司越寒對視,面露復(fù)雜。再低頭看看地上魔障似的又哭又笑的女人,若是剛剛司越寒沒說出她的名字,郁杏子根本認(rèn)不出這是南鴿。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南鴿時的樣子,那是在大學(xué)的迎新晚會上,南鴿作為舞蹈協(xié)會的會長上臺領(lǐng)舞,她穿著漂亮的深藍(lán)色舞裙,身上的碎鉆閃爍著盈盈點點的光,一顰一笑,翩翩起舞,嫵媚動人,她像一顆閃爍光芒的星星,在漆黑的夜晚里不需要燈光,因為她自己就足夠璀璨耀眼。
南鴿不但人長得美,學(xué)習(xí)還名列前茅,是學(xué)校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風(fēng)云人物。
而且有小道消息稱,南鴿的家世非常好,她的叔父是學(xué)校里的非常有話語權(quán)的高層領(lǐng)導(dǎo),她的舅母是某某上市公司的大股東,誰誰曾追求她,誰誰又為她決裂,總之,關(guān)于這朵學(xué)府之花的傳聞討論從未斷過。
在整個院系為南鴿傾倒著迷的時候,郁杏子還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一個走在人群里能瞬間被淹沒的普通學(xué)生,在大學(xué)生涯里,她和南鴿唯一的交集就是,司越寒是和南鴿一起出的國。
那個冬天里為她打熱水,早上給她帶零食的人,悄無聲息地走了,沒有一點解釋,哪怕一條告別的短信也沒有,靜悄悄地從她的世界里消失。
直到學(xué)院的公派留學(xué)名單公布出來,她才知道他們一起出國了。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自作多情的傻子。
思緒回到現(xiàn)在,郁杏子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南鴿,她哭成一個淚人,從她涕淚滂沱的臉上依稀能看出精致秀氣的五官,卻再也找不到當(dāng)年在萬人矚目下翩翩起舞的靈氣,只有無盡的狼狽、悲痛、滄桑,很難想象這些年,她都經(jīng)歷了什么?曾經(jīng)驕傲耀眼的學(xué)府之花,知性優(yōu)雅,現(xiàn)在卻像個潑婦般當(dāng)街打鬧,哭喊,郁杏子心亂如麻。
“杏子,真的是你嗎?”司越寒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郁杏子這才將目光移向面前的男人,帶著一分探究和戒備,小心翼翼打量著他。司越寒高而勁瘦,劍眉星眸,鼻梁高挺,外形十分英俊,在學(xué)生時代也是聲名在外的校草人物,他穿上白色襯衫行走在校園里,遠(yuǎn)看近看都是一副無可挑剔的畫。
如果說許睿是可望不可及的高嶺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司越寒就是令人怦然心動的冬日暖陽,陽光照耀四方。
“杏子,我們之間已經(jīng)這么生分了嗎?”司越寒垂眸,神色帶著一絲沒落和受傷。
郁杏子不動,不接話。
她不動,但跪坐在地上的南鴿卻好似被刺激到了,猛地站起來,喃喃自語道:“是你?郁杏子,真的是你!“說著,就突然撒開腿沖了過來,伸出尖利的指甲想抓向郁杏子的臉。
她豆蔻紅的指甲長而尖,手上又這么用力,傾盡乍現(xiàn),若是被她撓了一爪子,郁杏子非得破相不可。
一時間,許睿和司越寒同時皺眉,許睿眼疾手快拽住郁杏子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后,以保護(hù)者的姿態(tài)牢牢將她護(hù)住,司越寒也立即攔住受了刺激的南鴿,大吼道:“瘋了嗎你!”
“哈哈,我就是瘋了,被你們倆逼瘋的!”南鴿恨聲道,她抬起頭,被凌亂的頭發(fā)遮擋住的臉扭曲而猙獰,惡狠狠地瞪著許睿身后的女人,似乎想將她抽筋放血才能泄憤。
“你要發(fā)神經(jīng)回家發(fā),別在大街上丟人現(xiàn)眼!”
許睿面色陰沉,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再看看女人仍然不斷揮舞的指甲,朝司越寒冷聲道:“管好你的人?!?p> 司越寒一愣,這才注意到杏子身旁一直站著的男人,眉梢一挑,神色晦暗難明。
“許睿,我們走吧?!庇粜幼又挥X空前的疲憊,今晚突然發(fā)生的事讓她心里亂糟糟的,她扯了扯許睿的風(fēng)衣一角,輕聲說道,依賴之情溢于言表。
許睿深深地看了司越寒一眼,依舊沒有放開郁杏子的手,就這么牽著她,轉(zhuǎn)身離開。
南鴿看著兩人手牽著手,再看看司越寒的臉色,只覺心里莫名的痛快,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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