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云在潤州留了三日,徐敬業(yè)還是沒有派人前來,李碧云數次前往潤州軍營請見徐敬業(yè),均被擋了回來,根本見不到徐敬業(yè)。
李碧云心知徐敬業(yè)不會見自己,只得帶著玉滄?;氐搅藫P州,悉心教導玉滄海,而此時邢義絕已經抵達了洛陽。
洛陽處九州腹地,遙傳古代伏羲、女媧、黃帝、堯、舜、禹等皆居住于此。
同時,洛陽也是多朝帝都王城,華夏,中華,中土,中原,中州等稱謂均源自于古老的洛陽城和河洛文明,可以說是九州龍氣聚集之地。
洛陽城城高墻厚,自從武則天定都于此,又常駐有三萬精兵,可謂天下防御重鎮(zhèn)。
邢義絕并不是第一次來到洛陽,但再次看到高大寬闊的洛陽城墻,心中還是不禁生出感慨:天下重地,首推洛陽。
邢義絕頭戴斗笠,嘴上粘著胡須,背后背著套在黑布中的秦王破陣。
在離洛陽城門不遠的一個路邊茶攤勒馬停下,要了一杯茶水,觀察著洛陽城防。
也許是因為邢義絕四人行刺過武則天,又或者是現在揚州義軍的緣故,洛陽的進城檢查很是嚴格,每一個人都要仔細盤查。
邢義絕默默的看著,心中思索著如何入城。正觀察著,一個信客(古時通信落后,對外通信來往主要靠從事這種特殊職業(yè)的人,相當于現在的郵差,官方的叫驛差,民間私人的叫做信客)從洛陽城飛馬而去,邢義絕眼神一亮,頓時想到了一個主意。
邢義絕問店家要了一張空白信箋跟筆,刷刷刷在上面寫道:李孝逸,當日一別,已是一年有余。回首往昔,不甚唏噓感慨,今至洛陽,特約相見。洛陽城北十里之地,有一山名鷹嘴山,路途你我皆知。鷹嘴山巔,孤身等候,不知可敢赴約。
落款處寫上邢義絕三個字。
邢義絕折疊好信箋,密封好,在信封上寫上李孝逸親啟。付了紙筆茶錢,牽著快馬來到官道一處拐角之地,靜靜等候。
不多時,一個信客從遠方騎馬往洛陽疾馳而來,邢義絕招手示意,信客勒馬而停:“不知客官可是有送信需要?”
邢義絕拿出密封好的信箋道:“這有一封信箋急需送到鎮(zhèn)國府中,還請今日必達。”
信客有些奇怪道:”前方便是洛陽,客官為何不自己送去?“
邢義絕笑了笑:“身有急事,不能耽擱,需馬上動身他處?!?p> 邢義絕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信箋上:“此信極為重要,還望今日必達。”
這一錠銀子的誘惑是非常大的,信客平常送一封信,離得近的不過十來個銅錢,離得遠的也不過幾百銅錢,只有極遠之地才能賺到銀子。
這一趟幾步路的便能賺到一錠銀子,簡直就是天下掉下來的好事,正好是自己最近說了一門親事,急需用錢的時候。
信客收起銀子跟信箋:“客官放心,小的馬上就給你送到鎮(zhèn)國府上,必不會耽擱。”
邢義絕目送信客飛馬而去,轉身騎上快馬,往鷹嘴山而去。
鷹嘴山位于洛陽北面,東、北、西三面臨水,是小浪底庫區(qū)最大的連體湖。
湖岸線曲折,分布著大小不等的水灣、半島。北側黃河中有湖心島單渚嶼,面積1.1平方公里,為《山海徑》所載“禹父所化“之單渚。
邢義絕來到山腳,栓好馬兒,沿著路途登上鷹嘴山,到達山巔后,邢義絕把背后長槍解下,插在身旁,眺望著下方湖水,思緒一時回到了以前。
那個時候還是太宗李世民在位,鎮(zhèn)國府跟影盟府相鄰,關系融洽。
后唐高宗李治繼位不久,李孝逸跟邢守方(邢義絕前名,武則天勢大之時,李孝逸投靠武則天,邢守方便與李孝逸決裂,改名邢義絕,意為跟李孝逸恩斷義絕)出生,兩人出生時間相距不過一年,李孝逸在前,邢守方在后,兩人小時候常在一起玩耍。
邢守方自幼聰慧,悟性極高,學武進境極快,不過心性跳脫,愛玩耍。
李孝逸則相反,頗為愚鈍,悟性一般,學武進境較慢,不過練功極為刻苦。
但是天資擺在那里,雖然練武時間比邢守方還多一年,但是卻一直比不過邢守方。兩人相互切磋時,都以邢守方勝而告終。
李孝逸深知自身不足,越發(fā)勤加練習武藝,日日如此,絲毫不敢懈怠。
邢守方則玩心太重,練功不勤,故兩人武學修為一直相差并不太大。
兩人雖一人聰慧,一人愚鈍,但感情卻是極深,或許跟兩人家中父輩常年在外征戰(zhàn),很少在家,又或許跟兩人都是獨子,在家中都比較寂寞有關。
邢守方十七歲,李孝逸十八歲之時,曾到這鷹嘴山一游。那時兩人義氣風發(fā),望山下大湖,水天相連,豪情油然而生。
邢守方飲了一口酒:“大兄且看,水天相連共一色,當今天下英雄,唯有你我而已?!?p> “如今大唐盛世,皆由太宗陛下與我等父輩創(chuàng)立,你我二人,當同心協力,助高宗皇帝平定北方,定這不世之功,方不枉此生啊?!?p> 李孝逸接道:“此言大善,你我二人,生為大唐之人,死為大唐之鬼,馬革裹尸,方大丈夫也?!?p> 只是可惜,兩人少年豪邁之言,未曾實現。
武則天勢大,李孝逸投靠武則天,對付皇族李氏,而邢守方不改心志,為皇族李氏效力,兩人關系改變,勢如水火。
武則天登基當日,當即屠了影盟府滿門,另外還有支持皇族李氏的三大門派:逍遙,太虛,藥王。
一把大火之下,四派皆滅,唯有邢守方,李碧云,道衍,孫思邈四人陰差陽錯逃了出來。
邢守方恨極李孝逸,故改名邢義絕,意味與李孝逸恩斷義絕。
邢義絕吐出一口濁氣,解下腰間葫蘆,灌了一大口酒,又灑了一些酒在湖水之中,口中喃喃:“爹,娘,我在此發(fā)誓,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p> 一陣山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邢義絕偏過頭去:“你來了?!?p> 話音剛落,李孝逸身穿火紅色盔甲,腰掛紅色修羅長刀,從樹林中邁步而出。
望著邢義絕的背影,李孝逸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很快便恢復正常,淡淡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