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下風(fēng)云
話說天下大勢,永遠沒有風(fēng)平浪靜的千古盛況,劍君的傳說或許精彩,但在整個武林之中卻也不過是滄海一粟。
而當(dāng)今武林,依舊存于世上,讓人聞之心生敬畏的存在莫過于四大劍宗。
以神劍立宗,震懾天下,北有赤月當(dāng)空,南有流鈞立世間。東聞青鋒色變,西話殘血懾人心!
四大劍宗,仲夏武林之中人人談之色變的超級實力,分為青鋒、赤月、殘血、流鈞四大劍宗。
以神劍為引,天下稱尊,四大劍宗乃是當(dāng)今武林當(dāng)之無愧的武林至尊,泰山北斗,傳聞四大劍主更是修為冠絕當(dāng)世,一身劍法神鬼莫測,天下無人能夠接得下劍主手中之劍。
雖然傳聞或許有些夸大其詞,但既有此傳聞,劍宗之威可見一斑。
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龍之逆鱗,一觸即發(fā),當(dāng)平靜了上百年的仲夏武林再起波瀾的時候,站在最高處的存在,卻總會成為第一個受到?jīng)_擊的存在。
當(dāng)有一日,同為當(dāng)世四大劍宗的流鈞劍宗舉宗震動。
烏迪山上,流鈞劍宗之中,流鈞劍祖巨大的石像上被人留下了十四個大字:問劍人到此一游,借流鈞神劍一觀!
十四個大字的突然出現(xiàn),天下武林的平靜也終于被打破了。
流鈞劍宗作為四大劍宗之一,屹立天下數(shù)百年,無人敢于挑釁,如此行徑,可謂囂張至極。
至于神劍是否被盜,無人得知,但那十四個大字,卻是被無數(shù)劍宗之人證實。
一時之間,流鈞劍宗高手盡出,而此事的始作俑者問劍人之名很快便響徹了仲夏武林!
無獨有偶,就在南流鈞之變不久之后,在仲夏皇朝以西,殘血劍宗所在之地,一樣發(fā)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一位號稱段百里的人只身一人獨闖殘血宗,與殘血宗主一戰(zhàn),竟以一身出奇的內(nèi)功修為與神秘掌法硬接殘血宗主秋白三十六劍而不敗,而后更是留下一句“殘血劍宗,不外如是”的狂傲之語,然后在大笑聲中揚長而去…
這一次被撼動的不光是兩大宗門,而是整個仲夏!
仲夏皇朝當(dāng)年以武開國,尚武之風(fēng)遺存至今,雖為天下之主,但對于武林之事更是十分關(guān)注。
仲夏皇朝的四宗之二連續(xù)被人挑釁,使得整個仲夏武林一片嘩然!
流鈞殘血近年雖有頹勢,但畢竟是當(dāng)世劍宗,底蘊深厚,代表了仲夏武林之最。
但不巧的是,沒有他們,或許也不會有這樣的風(fēng)波!
“劍君...”當(dāng)天下風(fēng)起云涌之際,誰也不知道,一位華服男子正站在鑄劍城外的一座山巔之上。
其目光深邃,遙望鑄劍城時若有所思,隨后幾個騰躍,竟似大鵬展翅般以常人難以想象的輕功造詣,便向著鑄劍城掠去。
當(dāng)鑄劍城如往常一樣,城內(nèi)人來人往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鑄劍城中已經(jīng)多出了一個外來之人,正隨意地穿梭在大街之上。
其行進的路線看似漫無目的,但卻始終朝著一個方向,那便是鑄劍城中第一大勢力,城主府!
鑄劍城乃仲夏西部第一大城,因劍君之名,使得鑄劍城在仲夏皇朝依舊名聲在外,此時城主府中,城主陳百楊一臉愁容。
因為不知為何,近日整個鑄劍城似乎被一種灼熱的氣息籠罩,時刻散發(fā)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陳百楊的面前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他看著桌上的筆墨,心中卻總是不能平靜。
似乎是一種直覺,讓他總感覺好像有事發(fā)生,在躊躇中他還是提起了桌上的筆,粘上漆黑的墨,在那白紙之上寫下了三個大字“鑄劍門”!
劍君一脈祖訓(xùn):若天下有變,待有緣者開啟鑄劍之門。
當(dāng)年劍君回到劍君城后,曾以此告誡后人,隨后冠絕天下的一代強者便神秘失蹤,從此鑄劍門封,這鑄劍城也隨著劍君的隱退平靜了上百年的時光。
“咻~”
突然,陳百楊雙耳一動,只聽得一陣破空聲傳來,他手中的筆也應(yīng)聲頓了一下。
那即將完成的“鑄劍門”三個字因著突然止住的筆鋒在最后一筆之上留下了墨漬。
可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原本好好的三個字卻一下子毀去。
“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陳百楊的眉頭皺起,那破空聲已經(jīng)止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拍掌的聲音。
只見那門口之處,一名白衣男子正緩步而進。
“字是好字,但城主你的心情卻很亂!”
“不知閣下到此有何貴干?”
陳百楊依舊盯著自己桌上的三個字,他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并沒有被來人打斷自己的沉思。
“在下諸葛秋月,見過陳城主!”
諸葛秋月看著眼前這位劍君的后人用一種有些奇怪的語氣說道。
“武林之中號稱百智者,無所不知的諸葛秋月?”
陳百楊放下了手中的筆,他眉宇之間的那絲褶皺卻讓這位鑄劍城的城主看上去比實際要憔悴得多。
“無所不知倒是談不上,都是武林中人抬舉罷了,如今便有一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敝T葛秋月說道。
“哦?”陳百楊抬起頭看向面前的諸葛秋月,再度皺了皺眉頭。
“當(dāng)年劍君歸隱之謎讓我不得其解!”諸葛秋月說道。
“先祖之事倒是讓先生費心了,不過已經(jīng)是上百年前的事了,諸葛先生今日來此,我想倒不會是專程來此緬懷先祖的吧…”陳百楊說道。
他靜靜地看著眼前好似文質(zhì)彬彬的諸葛秋月,眉宇之間的那絲褶皺卻是更深了,甚至那語氣都已經(jīng)冰冷了幾分。
“哈哈哈…”
諸葛秋月突然再度笑了起來。
“武林中人人稱我為百智者,但在我的心中,劍君卻一直是個謎,我這人有個不好的習(xí)慣,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事我便一定要弄個明白,所以我今天才會來此拜訪?!?p> 諸葛秋月話音落下,這一次,陳百楊沒有再說話。
靜,這大堂之中,二人之間的空氣靜得出奇。
“你為鑄劍門而來?”
過了很久,陳百楊開口打破了寧靜;
“不錯!”諸葛秋月說道。
二人之間再一次地安靜了下來……
“呼~”一陣冷風(fēng)不知從何處刮進了大堂之中。
陳百楊面前那張白紙似乎被那微風(fēng)刮動,一下子從桌面上飄了起來,朝著那諸葛秋月而去。
“哼!”
諸葛秋月再度冷笑一聲,那白紙看似無根飄蕩,但在他的瞳孔之中卻是在不斷放大,當(dāng)看似無力的白紙飄到他眼前不到三尺距離的時候,卻又突然若遭狂風(fēng)撕扯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撕碎,化作漫天的紙屑。
而那紙屑之中,一道手掌已經(jīng)來到了諸葛秋月的面前!
至此,諸葛秋月臉上的神色依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眼前的掌未至,掌風(fēng)先到。
但是當(dāng)那掌即將落到諸葛秋月身上的時候,卻見他的身子卻同時朝著后方退去。
那來勢洶洶的一掌擊到了空處,后退之中的諸葛秋月嘴角也再度露出了一絲弧度。
一直不曾動手的他突然猛地抬起右掌,朝著那掌風(fēng)已止住的手掌之上拍去!
在兩掌想對的一瞬間,陳百楊臉色一變,整個人向后飛去,嘴角更是出現(xiàn)了一絲血跡。
一個照面已然受創(chuàng)!
“不愧是諸葛秋月!”
陳百楊被這突然起來的一掌擊退,不過他依舊再度抬起了頭,朝著諸葛秋月的方向看去。
“劍君傳人不過如此!”
諸葛秋月冷笑,隨后他的目光也從那陳百楊的身上收回,而后轉(zhuǎn)身走出了這屋子。
“你!”
陳柏楊一驚,看著諸葛秋月離去的背影,隨后一聲無奈的聲音還是在城主府之中響起。
“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朝風(fēng)云現(xiàn),江湖風(fēng)波起!
就在鑄劍城之變即將來臨之際,南山宗內(nèi),宗主沈堂端坐在南山宗之中的大廳之上。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其下還有許多南山宗的宗門長老和弟子,而在南山宗的所有人目光所至,一名鑄劍城的弟子半跪在地上,雙手舉過頭頂,而手中捧著一卷白紙。
一位南山宗的弟子正走過來,從那鑄劍門人手中接過信紙,回身交到了沈堂的手中。
沈堂面帶疑惑,將那白紙白紙打開,只見上面端端正正地寫著三個字:“鑄劍門”。
沈堂皺起眉頭,看了看眾人,皆不知是何意。
就在這時,那大堂之外一道有些蒼老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此人出現(xiàn),即便是沈堂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口中喊道:“聶長老”
來人正是南山宗后山隱居的長老聶遠夫。
只見他走進南山宗的大堂,沒有回答沈堂的話,只是對著沈堂一拜,然后自己找了一處屬于他的位置坐下。
“百年前劍君曾有大恩與我南山宗,我等既是毗鄰而居,又有世代交情,此番城主親自相邀,我沈堂自然不敢不應(yīng)約了。”
見到聶遠夫坐下,沈堂也是坐下,而后將手中的白紙收起,對著那大廳之中的鑄劍城的弟子說道。
當(dāng)話音落下的時候,沈堂臉上又露出了些思索的神色,然后開口繼續(xù)說道:“不過此次城主之約可有哪位長老愿意同行?”
聽沈堂開口,在座眾位南山宗門人長老皆是相互看了看低語而論,唯獨那聶遠夫一直不曾開口,獨自一人端坐在座位之上,而沈堂的目光卻恰好落在了他的身上。
“聶長老...”沈堂開口說道。
“宗主開口,那便啟程吧?!?p> 見聶遠夫開口,沈堂的臉上終于露出幾分喜色,他雖為宗主,但論輩分倒還要稱聶遠夫一聲師叔才對,不過他知道聶遠夫喜好安靜,這次開口也是十分猶豫,卻不曾想對方答應(yīng)得竟如此干脆。
但誰也不會想到,這一次鑄劍城之行對于多年來隱居南山宗的聶遠夫與他的弟子來說,在他們的身上將發(fā)生的事情既精彩卻也無奈。
因為就在南山宗沈堂與聶遠夫前往鑄劍城之時,一場陰霾也來到了南山宗...
“好一個段百里,沒想到你也來到了鑄劍城,他日我定報這一掌之仇!”
在南山宗后山的一棵大樹之下,一個身穿血袍的男子正狼狽地朝著前方趕去,自語間充滿了一種兇煞之氣。
突然他一個踉蹌身形不穩(wěn)便再一次跌倒在了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渾身開始發(fā)抖,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癮君子一般。
“呃!”
咬緊牙關(guān),他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蒼白,雙目之中更是出現(xiàn)了血絲,可就在他掙扎之時,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很小很小的聲音,但卻被他清晰地捕捉到了耳中。
然后他強行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望去,卻見前方不遠處竟出現(xiàn)了一個人家院子,而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弧度!
“師姐,你說我們成天這樣練劍真的就可以成為劍法高手了么?”
聶無名趴在院子的一旁開口說道,看著青靈練劍,他卻是一臉的無精打采。
“我們這叫腳踏實地,只要你能像師姐這樣,說不定二十年后就成了仲夏皇朝第一高手了呢!”
青靈一式劍出,回過頭看向聶無名笑著說道。
“第一就不指望了,我只要能達到我們師傅的修為就可以了……”
聶無名不置可否,竟又開始準(zhǔn)備打盹了。
“唉!”青靈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弟,再度無奈地搖了搖頭。
“仲夏第一高手,哈哈哈,那就讓我嘗嘗這仲夏未來第一高手鮮血的味道如何!”
突然一陣長笑聲傳來,青靈腳下不穩(wěn),臉色也隨之一變,聶無名同樣猛地抬起頭朝著四周看去,只見小院屋頂不知何時正站著一個血色身影。
其形披頭散發(fā),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若妖人現(xiàn)世。
“你是誰?”
聶無名驚道,青靈也警惕地抬頭朝著屋頂上的人影看去。
“我是誰?”
血袍人舔了舔嘴唇,這個動作讓他的表情顯得更加恐怖。
“這個你們就不必知道,不過倒是一個不錯的血食!”
話音落下,那血袍人竟縱身一躍,直奔離他更近的聶無名而來。
“無名快走!”
青靈見勢不妙,猛地向前擋在了聶無名前面,橫劍于胸。
“我最恨別人礙手礙腳!”
只聽血袍人一聲冷哼,隨后大袖一揮,青靈直接橫飛了出去。
下一刻他蒼白的手從大袖之中伸出直接抓在了聶無名的肩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猛地從聶無名肩上傳來,任憑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脫。
“你...放開我!師姐!”
聶無名掙扎中回頭看向身受重傷的師姐,雙眼通紅,見無法掙脫,竟在血袍人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可血袍人卻是絲毫不在意,抓住面露瘋狂的聶無名,幾個縱躍便消逝在了青靈眼前。
“無名!”
青靈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是很快又噴出一口鮮血,重新跌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也散落在一旁。
同樣聶無名在掙扎中背后突然被那惡人硬點了幾下,很快便暈厥了過去!
只聽呼聲漸弱,人已遠去……
過了許久,在鑄劍城外一座荒廢的城隍廟中,廟門被人一腳踹飛,昏厥后的聶無名被一下子扔在了地上,那道血袍身影也從廟外走了進來。
不過當(dāng)他剛走進廟門的時候,卻突然猛地回頭朝著廟中的另外一個角落之中看去。
只見那角落里,一位身著樸素衣衫,相貌平平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堆快要熄滅了的柴火旁,而在他的面前正橫放著一件用灰布包裹著的長劍。
“滾!”
只是一個字,卻帶著一種兇煞戾氣。
灰袍人卻依舊閉著眼如同一個入寐之人,對那血袍男子的喝聲置若罔聞。
“找死!”
血袍男子冷聲道,隨即抄手為爪,向著灰袍人的咽喉抓去。
“砰!”
下一瞬間,在這個荒廢的城隍廟中一道人影倒飛而出,又狠狠地摔在了廟外的青石路上。
只是這一次從破廟之中倒飛而出的卻是那血衣妖人!
“作惡多端,今日廢你武功,以作懲戒!”
“啊~”
血袍人絕望地大吼,可躺在地上的他卻怎么也爬不起來…
灰袍人站了起來,將他面前用灰布包裹著的長劍抓起背在了身后,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聶無名,默不作聲。
許久之后,感覺一股暖流涌進了自己的身子,聶無名慢慢睜開了雙眼,可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身背長劍,正在離去的背影…
“呃!”
聶無名輕哼著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又看到了那破碎的廟門,還有那廟門之外一道狼狽的身影。
當(dāng)他最后看到那狼狽的血袍妖人的下場之后,他渾身一震,雙目又朝著那道正在離去的人影方向看去。
不知為何,那一直幻想在他心中的劍君身影再次浮現(xiàn),于是他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起身朝著那道人影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在聶無名離去后不久,幾道人影來到了這座已經(jīng)荒廢多年的城隍廟中。
在這幾人之中,有一人身著黑紅相間的衣袍,其余人都穿著統(tǒng)一的宗門青衣,并且他們的衣袖上都繡著一柄一模一樣的小劍。
“他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p> 在搜索了一番之后,所有人都開始向那位身著黑紅相間衣袍的老者拱手回應(yīng)道。
老者不語,最后抬起頭,瞇著眼看向了鑄劍城的方向…